禦書房中宮女手搖著風扇,將絲絲涼風吹到蕭銘和林文濤身上。在蕭銘的講解下,一個又一個車床的構造和圖像出現在林文濤的腦海中。“皇上說的測長機青州學院已經在試驗中,使用的是皇上製定的測量單位,不過目前能夠實現的測長機最精確也隻能是千分之一,而且製造測長機之前我們還必須將毫米級等分,如此才能定下測長機千分之一的刻度。”林文濤的話讓蕭銘點了點頭,這正是他要說的。目前大渝國測量精度基本上停留在百分之一上,也就是毫米級。但是想要製造閉鎖結構和其他更精密的機械他必須測量精度提升到千分之一才行,往後甚至是萬分之一。“你說的不錯,不過這等分毫米的事隻能依靠手工來刻度,朕會給你提供顯微鏡,你嘗試將毫米等距離劃分。”蕭銘說道。林文濤點了點頭,精度這個問題一直是讓他頭疼的問題。事實上在他看來誰掌握了工業精度誰就掌握了機械製造,畢竟機床在青州大學的圖書上又被稱為工業母機,顧名思義,這些機床便是機械之母。“隻是如此一來,我們的刻度難免會有些誤差。”林文濤有些遺憾。蕭銘皺了皺眉頭,其實精度隻是一個相對問題,而不是絕對問題,即便是當代同一個批次的生產出來的尺子刻度也會有誤差。所以,無論是車床本身配件的精度或是製造出來零件的精度都有誤差,工業上隻需要將誤差控製在一個範圍上。正因為了解這點,蕭銘沒有像林文濤一樣感到困惑。這個困惑便是一開始的尺度是怎麼來的,比如米,厘米,毫米等,在當代或許人們不會思考尺子刻度這個問題,因為一切都是現成的。但是到了這裡,他必須要說明,其實最原始的刻度是手工畫出來的,就像是他親手畫出了大渝國的度量衡,並且以此為標準推而廣之。接著匠人再利用這種尺度製造測量單位,繼而讓車床生產出一定精度的配件。正因為如此,事實上大渝國製造零配件的精度隻能依靠手工打磨,沒有其他辦法,畢竟理論上,隻有人類的雙手可以達到無限精度,曆史上車床精度的進化就是這樣走過來的。在當代西方製定了度量衡的標準,其他國家隻能效仿對方的尺寸單位,這樣模仿很難做到百分之分,隻能做到相近似。現在蕭銘和林文濤這樣搞事實上也是在建立大渝國的工業精度,打造大渝國的製造傳統,而製造傳統的根本還是在於匠人的嚴謹。“誤差是難免的,不可能有絕對的等距,我們隻能將誤差減少到最小,一旦建立千分之一的精度標準,我們就能夠製造千分之一的遊標卡尺,接著我們就能夠製造萬分之一的測長機。”蕭銘朗聲說道。批量生產後膛槍零配件是大渝國工業突破的一個節點,一旦這個節點被突破,大渝國就走上了精度製造之路。而在這個過程中他還要製造精密水平尺,千分表、直角儀、平尺、高精度主軸芯棒以及千分表杆,不過在這之前,他必須得有一個千分之一精度的原始尺度。這也是他這次讓林文濤來這裡的目的之一,他要讓林文濤手工打磨出一個精度在千分之一的遊標卡尺。“是,皇上。”林文濤重重點了點頭,他壓力很大。回去之後他決定發動所有的工匠來篆刻這個千分之一精度的遊標卡尺,從其中挑出一個肉眼無法分辨誤差的卡尺作為原始卡尺。之後再量產製造遊標卡尺的機械,再然後就是利用遊標卡尺手製造其他保證精度的工具。二人之間的教學一直持續到下午三點左右,通過講解林文濤基本上明白了精度這個問題。離開皇宮之林文濤直接去了青州大學,下麵他要帶領學員把大渝國的工業精度標準建立起來,製定一套零件尺寸規範,不過首先他需要製造一把千分之一精度的原遊標卡尺。林文濤忙碌的時候,蕭銘也沒有閒著,他召見了楚王世子李褚元。這個悲催的楚王世子因為楚王的野望被扔到青州一過就是兩年多,回去的路還遙遙無期。“楚國世子李褚元參見皇上。”禦書房中,李褚元九十度躬身,深深低下了頭。這兩年他一直生活在青州,感受著青州的日漸富強越發不安,尤其是金帳汗國落敗之後,他一夜不曾睡,午夜夢回他都在思考一個問題,與蕭銘對抗,楚國會有什麼下場?此時蕭銘坐下禦書房椅子上正喝著茶,他對錢大富說道:“賜座。”錢大富應了聲,讓宦官給李褚元搬來椅子,李褚元猶豫一下,還是坐了上去。二人相對而坐,蕭銘也不急著開口,而是將審問曹正陽的消息交給了李褚元,讓他自己先看。李褚元本來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了之後臉色越來越難看。“癡心妄想,癡心妄想!”李褚元憤怒的雙手輕微顫抖,“曹家將父王放在何處?將我放在何處?皇上,楚國是我的封國,不能落入曹家一幫賊子的手中。”李褚元的反應讓蕭銘很滿意,據他了解,當初楚王將李褚元送到青州的時候他心中就有些不滿,現在眼看自己的封國要變天,他如何不擔憂。“你和楚王恐怕都被曹家瞞在鼓裡,既然曹家想要掌權,今後又怎麼會有你們父子的事?”蕭銘說道。李褚元點了點頭,他知道楚國在發生什麼,但是沒有想到曹家會包含如此禍心,他們這是等掌握了一切權利將他們一腳踢開。“皇上,父王被豬油蒙了心,請容我去信一封規勸父王。”李褚元急切道。蕭銘眯起了眼睛,他相信楚王不會理睬李褚元的信,畢竟現在的楚王已經有些瘋狂到失去理智,而且他也不願意楚王懸崖勒馬。於是他說道;“你父王現在不會聽你的,朕隻問你,你是想做一個喪家之犬,還是想要後半世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