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下雪, 所以間操取消,第三節提前上課, 爭取中午早給大家放學。難得有這麼乾淨整潔的雪地, 下課鈴一打響, 大部分人都衝了出去,沒一個願意留在教室裡自習的。季悠是為數不多穩得住心態的一個。她還在認真做英語。祁彧扯了扯她的袖子,擋住她正在做的英語學習報:“中午出校玩唄。”季悠猶豫了一下:“出校?”“嘖,真是一點都不浪漫,今天平安夜啊。”祁彧點了點她的手背。季悠抿了抿唇, 好脾氣道:“那你想去哪裡啊?”她對節日一向不太敏感, 因為在遇到祁彧之前,也確實沒有人跟她一起過節。孫校長還明令禁止學生之間互送禮物和平安果, 在他看來,這都是容易引起早戀的苗頭。祁彧順勢擠掉她手裡的筆, 然後捏住她的手心:“一起吃個飯,還叫了宋一瀾和鬱晏,你把梁濃和丁洛也帶著。”季悠怔了怔, 不明所以道:“帶梁濃?”丁洛她懂, 是因為鬱晏在, 但梁濃去真的不會尷尬嗎, 除非......季悠反應過來以後, 吃驚的看著祁彧。祁彧淡笑:“幫那個傻逼一把。”季悠心領神會。但她真的沒想到,宋一瀾竟然會喜歡梁濃。宋一瀾食不知味的趴在桌子上一整個上午,身後靜悄悄的, 一點動靜兒都沒有。他特彆想回頭看一眼,但是又覺得丟麵子。趴的他腰都酸了,課是一點都沒聽進去,隻顧得上後悔自己早晨撩梁濃的方式不對。他是真想去幫忙的。祁彧拎著他的帽子把他扯起來,冷聲道:“裝個屁,起來吃飯。”宋一瀾鬆了一口氣,順勢站起身來,偷偷瞄了梁濃一眼,然後裝模作樣的大聲道:“放學這麼早,我還沒太餓呢,煩。”梁濃正收拾中午拿回宿舍的東西,低著頭,根本沒看他一眼。宋一瀾有點泄氣。季悠拉著丁洛走過來,擠開宋一瀾,站在梁濃麵前:“中午一起吃飯唄?”梁濃迷茫的抬起頭,停下手中的動作。季悠指了指丁洛;“洛洛總出去吃飯,說有一家川菜特彆好吃,正好今天平安夜,我們宿舍一起出去吃一頓。”丁洛猛點頭。梁濃遲疑了一下,覺得也有道理,貌似她們宿舍還從來沒在一起聚過餐。於是她把書包放下,取了錢包出來,笑道:“好吧,我請你們吃。”丁洛拉起她:“不用不用,我們aa就可以了。”川菜館就在盛華通往啟明的那條大路上。她們三個女生在前麵走,祁彧和宋一瀾跟在後麵。宋一瀾摸了摸頭發:“我說,你這招能行嗎?”祁彧斜楞他一眼:“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是喜歡還是隻想逗她玩玩。”宋一瀾眼神躲閃了一下,嘟囔道:“你彆說這麼嚴重啊,什麼叫逗她玩玩。”祁彧站在原地,正色道:“你自己想清楚,要是想不清現在回去也來得及。”宋一瀾皺了皺眉:“我就是挺關注她的,然後總想跟她說話,逗她開心,反正你知道我以前從來都是女生追著我跑,我還是第一次願意跟在彆人屁股後麵,這算喜歡吧?”祁彧似笑非笑:“也隻能算喜歡了。”宋一瀾翻了個白眼:“不是誰都能像你和季悠一樣,從小糾葛到大。”走在路上,季悠小心翼翼的問梁濃,介不介意跟祁彧他們一起吃。梁濃僵了一下,腦子裡閃過宋一瀾笑嘻嘻的臉。他在她印象裡,還是嬉皮笑臉的模樣,可是今天早晨卻硬邦邦冷冰冰的。她歎了口氣:“沒關係啊。”一起吃就一起吃吧。他們畢竟是前後桌,最好還是不要鬨得那麼僵。等到了餐廳,鬱晏早就在了。他單手拄著下巴,靠在窗邊,目不轉睛的往外看。臉色依舊冷冰冰的,連來上熱水的服務生都沒敢跟他搭話。丁洛一看見鬱晏,立刻歡欣雀躍的撲了過去。“鬱晏!”她摟住他的脖子,親賴的貼在他的身上。鬱晏轉回頭,抓住她的領子拎開她:“冷,去把外衣脫了。”丁洛的身上還帶著寒氣,他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純色毛衣。丁洛貿然撲上來,凍得他一哆嗦。“真是沒勁。”丁洛嘟了嘟嘴,開始解自己的外衣。她一見到鬱晏就禁不住的開心,但鬱晏看見她卻總是這麼冷靜。祁彧進了大門,在紅地毯上跺了跺鞋上的雪。抬眼看見鬱晏,他不忘問候一聲:“手怎麼樣?”鬱晏一垂眼,簡短道:“沒事。”他這種性格,哪怕真的有事也不會說。祁彧也不多問:“大家找地方坐吧。”梁濃拘束的站在一邊,她不知道這個找地方坐是要怎麼坐。看樣子丁洛和這個冷冰冰的男生好像有點什麼,而季悠又早就跟祁彧在一起了。就隻剩下她和宋一瀾。宋一瀾湊過來,吹了下口哨:“學委,你就隻能坐我身邊了,開不開心?”梁濃抿了抿唇,也不再彆扭,拉了把椅子往宋一瀾身邊一坐。反正吃個飯而已,她還天天坐在宋一瀾後麵呢。菜是祁彧點的,有辣有清淡。丁洛和季悠的嗓子剛變得不啞,不能吃太辣的東西。一群年輕人湊在一起,共同話題很多。宋一瀾最活躍,吃了兩口就問道:“聖誕節你們想怎麼過啊,去不去轟趴?”梁濃正安靜的咬著一根豆芽,她直覺把自己刨除在宋一瀾過問的人以外。祁彧和鬱晏異口同聲道:“不去。”宋一瀾有些憋悶:“臥槽,為什麼啊,你倆一點都不給麵子?”祁彧勾唇:“我們都有人一起過節,誰跟你一樣。”宋一瀾當即反駁道:“我怎麼沒有人過節了!”梁濃正低著頭,專注的看著自己的碗。一聽他這句話,瞬間放下了筷子,沒什麼胃口了。他大概是有很多人約吧,就像裴南之前說過的,幾百個網紅關注什麼的。祁彧又激他:“你跟誰啊?”宋一瀾喝了點米酒,就著祁彧遞話這股勁兒,頭腦一熱,脫口而出:“我跟學委不行啊?”梁濃錯愕的抬起眼,望著宋一瀾。“你什麼意思?”宋一瀾被她沉靜的目光注視著,有些膽怯。他紅著臉,支吾道:“我就是...主要吧...”鬱晏放下茶杯,淡淡道:“他喜歡你的意思。”作為預備職業選手,酒精會影響他的反應能力,所以鬱晏輕易不碰酒。他覺得宋一瀾實在是太墨跡了,所以順便替他說了。梁濃驚呆了。她的黑框眼鏡順著鼻梁向下滑了滑,沒有了近視鏡的支撐,她看向前麵有一半都是模糊的。宋一瀾的表情是模糊的,他的長相也是模糊的。恍惚間她覺得剛剛那句話也是模糊的。宋一瀾喜歡她,這怎麼可能呢。而且從今天早上來看,他喜歡董珂珂也比喜歡自己更靠譜啊。宋一瀾被她盯得毛毛的,不安的咽了咽口水:“不是,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啊,心長在我身上,喜歡誰你管不著。”也不是,他不是這個意思。他就是怕梁濃罵他自作多情,誰知道出口就變成了這樣。梁濃定了定神,尷尬的“哦”了一聲。宋一瀾火急火燎的問:“你這就完了?”梁濃無辜的抿了口芒果汁:“你還要我怎麼辦,我不是管不著嗎,我也不想管。”鬱晏呼了一口氣:“他想問你喜不喜歡他。”丁洛嗔怪道:“你彆插話啊,讓宋一瀾憋著。”梁濃清了清嗓子,矜持道:“我不知道。”宋一瀾眼底透出些失望:“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梁濃咬了下嘴唇,讓厚厚的頭發遮住宋一瀾望過來的眼光。“就是字麵意思,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祁彧不得不打圓場:“沒事,不喜歡他正常,你彆彆扭就行。”梁濃翹了翹唇:“不彆扭,大家都吃飯吧。”宋一瀾被晾在了一邊,心裡五味雜陳,一塊肉都吃不進去。但梁濃卻莫名胃口好了起來,原本已經放下的筷子也被重新拿了起來。吃過了飯,外麵的雪已經停了,餐廳旁邊有一大片停車場,裡麵沒什麼車,隻有一層乾乾淨淨的鬆雪,連個腳印都沒留下。他們到底還是一群十六七歲的孩子,看到這麼一片得天獨厚的場地,默契的衝過去蹂-躪。丁洛最激動,彆人還隻是踩在地上留腳印的時候,她突然蹲下來,團了個雪球,朝鬱晏扔了過去。鬱晏猝不及防,被雪球砸了個正著。剛下的雪還沒有粘性,一撞擊就立刻散開,儘數鑽進了鬱晏的領子裡。雪一遇到皮膚的溫度便瞬間融化,把鬱晏的毛衣都沾濕了。鬱晏抬起眼,靜靜的望著丁洛。丁洛也沒想到自己能打的那麼準,她吃驚的捂住嘴,喏喏道:“媽呀,對不起!”鬱晏咬牙,突然蹲下身捧起一團雪,朝丁洛扔了過去:“我看你是欠收拾!”丁洛尖叫一聲,一下鑽到了季悠身後:“姐你保護我!”季悠迷迷糊糊的進了戰場,難免被揚了一臉雪,雪花落得她滿頭都是,恍惚間她栗色的長發已經變白了。鬱晏動作一頓,也沒想到自己能誤傷。還不待他說句抱歉,祁彧的雪球已經打了過來:“我媳婦兒你也敢打。”鬱晏反手回他一個;“那打你!”宋一瀾最虎。彆人還隻是弄個小雪團打打鬨鬨,砸中了頂多被冰一下。他則費勁心思的滾了個大雪球,滾的又大又重,然後衝著梁濃就扔了過去。梁濃愣了片刻,直接被雪球砸趴在雪地裡,大雪球差點把她給埋了。宋一瀾不安的摸了摸嘴唇:“臥槽,這雪球這麼狠嗎?”梁濃咬牙從地上爬起來,地麵上還留著她一個人身的痕跡。“你有病嗎宋一瀾!”梁濃抓了兩把雪就追了上去。一群人在停車場玩的不亦樂乎,飛揚的冰晶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明媚的快要閃瞎人的眼睛。所有人都儘情自在的享受著此刻的歡愉,哪怕跌跌撞撞,哪怕狼狽不堪,但他們都知道,這樣的場麵有多麼難得。如果有可能,讓時間停在這裡多好。季悠玩的滿臉通紅,她的頭發亂的像支棱的鳥窩,黏答答的貼在臉側。但她仍然興奮的抓住祁彧的衣服,躲著從四麵八方扔過來的雪團。她並不知道,季立輝已經給她打了十多個電話。軍區醫院裡,這個和以往一樣平凡的正午。天色清淡,白雪皚皚。季立輝打著瞌睡守在柳香的床邊,難得的陽光照的他渾身暖洋洋的,多日以來的疲憊瞬間侵襲了他。就在他將睡未睡的時候,坐在床上的柳香抽走了一邊果盤裡的水果刀。她有些渴,但眨眼看了看麵前的男人,他似乎很困。柳香不舍得叫醒她。於是她咽了咽口水,又取來一顆洗乾淨的蘋果。她手指顫抖的捏著刀,歪歪斜斜的給自己削了一個蘋果。然後她放在嘴裡咬了一口,滿足的笑了。作者有話要說:媽媽已經有些恢複啦~我估計三更要零點以後了,大家不用等,我去吃個晚飯。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曦曦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曦曦 10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