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夏天 葆琳 1914 字 2個月前

“不是的,菟絲沒有和阿遠訂婚!阿遠是表哥,不是丈夫。”藍菟絲的話拯救了白罡皓的意識,他差一點就要支撐不住雙腿,狼狽地跌坐在地上了。可是能讓他寬心的也就這一瞬間而已,因為就算對方不是任遠,但藍菟絲手上的的確確有一枚刺眼的鑽戒。“那菟絲和誰訂婚了?”同學中有人好奇地發問。“學長。”“咦?是大學的學長嗎?”“嗯。”菟絲點點頭。任遠適時地介人說:“阿絲和一位同樣是念獸醫的學長訂婚了。隻是對方現在去日本的北海道研習,所以不在台灣。”“這樣啊,真可惜,不能看到菟絲的未婚夫。不過這也是一樁喜事,來,我們大家一起為菟絲的好事於一杯吧!”同學們又開始起哄,反正隻要能喝酒,管它理由是什麼!白罡皓的心中五味雜陣。當自己被過去的回憶困住而停滯不前的時候,周遭並不會因此而同步停止,藍菟絲將他忘記之後,她的人生依然在轉動,和彆的男人邂逅、戀愛甚至論及婚嫁……被命運之輪所遺忘的隻有他。突然間他胸口浮現一股怒氣。事情不該是這樣的,早知道來了會聽到這樣的消息,倒不如彆來參加這場同學會。他不是為了看藍菟絲那張洋溢著幸福的小臉而來,更不是為了跟她說一聲“嗨”而來,他絕不接受這麼可笑的結局。她的眼睛已經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專注地看著他一個人了嗎?她曾經給予自己的無邊信賴,已經全部成為另一個人的專屬了嗎?她那麼、那麼堅持,就算是發著高燒也不惜使儘全力留住他的堅持,已經在那一天就全部燒儘,一點點留戀都沒有了嗎?不,他不接受這個事實。一定還留存在她記憶深處才對,一定還鎖在她心裡的哪個角落才對,就算剩餘不多,就算隻有一丁點……他絕對不接受她已經遠離自己,到他伸手不及的地方去的結果。應該還可以再做必件麼的……他不能先絕望,菟絲隻是訂婚而已,還沒有結婚,他還有機會!想到這裡,白罡皓的腿便自發地朝藍菟絲走去。先是任遠看到了他,微蹩的眉還帶著幾分敵意,隻是不再那樣深刻,任遠接著低頭在繭絲耳邊說了幾句話,菟絲點點頭,看著任遠離開。“恭喜你了,藍同學。”白罡皓的聲音出奇地平穩,誰都無法從他那溫柔的微笑中,看出他內心的激動。這是賭注,若是可以的話,他真想就這樣擄走她、囚禁她,直到她記起她對他有過的愛戀。“謝謝。班長。好久不見。”菟絲的眼光有些閃爍,有些不安,令白罡皓喉嚨一陣緊縮,她為何要用如此陌生的眼光看著他?難道她所忘記的不光是那段回憶,甚至連他這個人也都不記得了嗎?同學至少也兩年,即使不提那段日子,她也沒有理由害怕他或恐懼他喊!“是啊,真的好久,從畢業到現在吧!最後一次見麵是在醫院,那之後你順利出院了嗎?沒有什麼不舒服?會不會偶爾頭痛呢?”她越是問躲回避,白罡皓就越是緊盯著她不放,兩人的立場和從前有著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五年前的白罡皓絕對無法想像,有一天他會成為緊迫盯人的那一個。在這樣的目光攻勢下,藍菟絲大大的黑眸中益發顯現恐懼的色澤。“沒……沒有……那不過是個小感冒,我很快就好了,謝謝。”她左顧右盼,仿佛希望有人來拯救她,可是任遠在吧抬那邊和人講話,而其他同學又都恰巧不在他們旁邊。“聽說你現在在當獸醫,有趣嗎?”為了降低她的戒心,白罡皓轉個話題說口。單純的她立刻眼睛一亮,點點頭說:“有趣。動物們不會說話,不會騙人,它們好可憐,有痛痛的時候也不能告訴人痛在哪裡,所以醫生們要幫助它們!菟絲現在還不是獸醫,還沒有執照,不過等實習結束就可以考到執照。”看到她眉飛色舞的模樣,白罡皓笑了笑。“你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好獸醫的。”菟絲睜大了眼望著地。“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白罡皓摸摸臉頰。“沒有。”她搖了搖頭,不可思議地說。“班長不一樣了。”“我老了一點嗎?都過了五年了。”“不老。不是老,而是不一樣了。”歪著頭,菟絲眨眨眼睛,思考了一下說:“以前的班長不會笑,笑的樣子不一樣。以前,冷冷的,有點可怕。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暖暖的,很好看。”好久沒有接觸,但她坦白的話語還是一樣讓人覺得有趣又新鮮。白罡皓眼神一暗地說:“改變我的是一位很特彆的女孩,她教會我如何誠實地麵對自己,讓我知道了另一個我在哪裡,本來我們約好要一起找到另一個我,可惜這個約定沒有機會實現。”“為什麼?”菟絲立刻不悅地搖頭說。“這樣不好,約束是一定要遵守的!”苦笑著,白罡皓想起當初第一次和她私下接觸時,她也曾經如此教訓過他,那是他們之間的開端,也是起點。“她……消失了。因為一點意外,所以……”菟絲驚訝地張大嘴。“她、她死了嗎?”“對某些人而言,她就像是死了吧!沒有人希望她記起那個她,可是我還沒有放棄,我還想再一次讓她回憶起我們倆之間的一切,我想要把她找回來。”說著,白罡皓深深凝視著菟絲。“我想告訴那個女孩,我已經找到另一個我,這個我和另一個我都一樣需要她,想要她在身邊。”“菟絲聽迷糊了。”她不解地蹩起眉頭。“那個女孩消失到哪裡去,我還是不懂。不是死了,那麼人怎麼會消失,要怎麼消失?好奇怪。”“你不懂也沒關係,反正是我不好、我不對,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隻是顧著自己,將她當成包袱、累贅,不珍惜她,反而一次次地傷害她,直到我徹底失去她之後,才慢慢想起她的好。”他感觸良多的告白著,雖然知道這一切菟絲都不會僅,但他終於能對她說出積壓在胸口已久的話。“原來班長很笨。”菟絲作出結論,很高興地說:“喜歡就要好好地喜歡,小朋友都知道喔,不可以對人不好,不可以傷害人。做過的事,要是會覺得不做比較好,那就不要做。這麼簡單的事都不明白,班長是笨蛋。”“你說的對。”他一笑。“不提我了。再多跟我說說你的事吧?要醫治動物們,應該有很多要學的吧?”“很多、很多。你知道烏龜也會流鼻涕。打噴嚏嗎?它打噴嚏的時候,聲音是……”一開啟話匣子就停不了的藍菟絲,說到自己新近接觸的動物病患,真是滔滔不絕。白罡皓的麵色沒有半點不耐,隻是微笑地聽她訴說。=====四月天獨家製作==========請支持四月天=====“你將菟絲一個人丟在那邊沒有關係嗎?白罡皓正在和她說話呢!”高若垠在任遠還沒有走到自己身邊前,就先揚起眉看著他說。任遠拿走她手中的酒杯說:“你喝太多了。”“嗬,幾年不見,頭一句招呼的話就是這個啊?難道你就不能長進一點,學一點說話的藝術,稱讚。稱讚彆人。好比說‘幾年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之類的話嗎?算了,期待你說這種話的我,一定是哪根神經不對了。”幾分酒意在腦中發酵,高若垠暗暗在心中抱怨:要是不喝點酒壓壓驚,她哪能從方才的驚嚇中存活下來?倘使任遠真和藍菟絲訂婚,現在她一定是躲在女生廁所放聲痛哭,氣自己竟對一個鐵打的豬腦袋癡情了五年。任遠跟酒保要了一杯冰水,送到她麵前說:“喝了它,醒醒酒。”高若垠不悅地推開。“你還不快點回去藍菟絲身邊,少了你這位忠心耿耿的保鏢,小心地會再度被白罡皓拐跑喔!”“我‘現在’想跟你說話。”任遠又把酒推回她麵前。高若垠瞪了瞪他,再度把礙眼的水杯推開。“那我真是受寵若驚啊!你想說什麼?我洗耳恭聽。”他這回直接拿起水杯,塞到她的手中說:“在我說之前,你得先喝完這杯水,把你腦袋裡的酒蟲趕跑。”“如果我就是不想喝水呢?”高若垠也拗起來了。任遠困擾地搔搔頭,最後搶過她手中的水杯,宣告道:“那我隻好使出強硬的手段了。”高若垠才好奇他有啥“強硬”手段,他的臉瞬間占據了她所有的視線,接著做出了令人難以相信的行為,他將嘴巴覆住了她,她的驚呼聲伴隨著冰涼的冷水竄回喉嚨。這……到底……嚇得高若垠滿腦子的酒蟲不知飛往何方了。他灌完了她一日水後,輕聲地說:“這可是你逼我不得不這麼做的,高若垠。”她捂住嘴,比什麼都讓她來得吃驚的,並非他的舉止,而是他出乎意料的高明吻技,光是這樣短短一分鐘,她就以為自己的膝蓋會融化在椅子上,天啊!這家夥該不會是那種問騷型的,表麵上總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其實內心就像是易燃的鋅,一點就爆炸?“現在我要說的話,你可要好好地思考過後再回答。”他瞥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在看他們之後,才咬了一聲往下說:“我是個不懂拐彎抹角的男人,個性很直,不懂得女人的纖細心思,又遲鈍,脾氣也不算挺好的……連我自己都覺得像我這種應該不會有人喜歡我才對,可是……那個……我常常在想,以前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沒錯。要不是喜歡你,誰會那麼多事,插手管東管西的?嫌吃飽撐著沒事做,我大可以去跳有氧舞蹈。高若垠翻翻白眼,果然自己當年的“喜歡”,半點也沒有傳達到這個魯男子的眼中。“而且你方才聽到我和菌絲訂婚的消息,摔破了一隻杯子對吧?所以我大膽的假設……你該不會……還喜歡我吧?”哈!大有進步。過了五年,現在總算學精明一點了,然後呢?夠吃驚吧!想不到我笨得愛上你這根木頭。高若垠微紅著臉撇開頭,真想挖個地洞鑽下去,以前氣他遲鈍不解風情,現在氣地遲鈍不會挑時機。哪個時間、場合他不能談,偏挑一堆老同學聚會的時候,跟她講這個?!“如果是的話,那個……雖然……晚了五年,但你要不要和我交……”突然,任遠半途停下他的告白,一擊額頭說:“啊,我剛剛忘了先問,你現在有男朋友嗎?”聞言,高若垠眼睛冒出火花來,心中的甜蜜刹那間被吹得煙消雲散。“任遠,你是存心的嗎?”“咦?呃,當然不是,我真的是忘了先問……”“廢話,當然沒有。如果有的話,我絕對會把那個男人帶到這邊來的,不為彆的,就為了讓你看看,我高若垠已經找到一個比你這根木頭好上千倍、萬倍的男人了。可氣人的是,過了五年我還是找不到,找不到一根比你更笨、更蠢、更討人民卻又是世界上最喜歡的木頭了!”高若垠拋卻所有的淑女形象,不顧一切地脫口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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