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27章 四哥(1 / 1)

男人沒說話。低頭瞧著她。他個子比她高,就這麼俯瞰她,清淺的呼吸打在她握著劍柄的手上。酥酥麻麻有些癢。她蹙眉,眸中寒光爆射,“你是誰?”夜色太黑,其實她是看不大清楚男人的麵容的。因為背著火光,男人自然也沒辦法看清楚她的容貌。兩個人就在黑暗中對視,隻能看見彼此眼中的光芒。“你闖進我的宅子,卻還問我是誰,不覺得好笑嗎?”男人的話音冰涼,透著譏誚。錦公主一愣,手中的長劍略微一鬆。“我……”她開口,還沒說話,卻陡然聽得一陣利劍破風聲。她一驚,收了長劍飛快退讓開,便見一個黑影從竹林深處飛出來,柳葉長劍直劈身材修長的男人。“公主,你沒事吧……”風中是月姬擔憂的話音,空中是月姬殺氣騰騰的身影。“月姬,不可,他是……”話音未落,月姬已經對上了男人。男人原地避開三步,長袖一舞,掃去月姬必殺一擊。而後,廣袖飛舞,竟是拿柔軟的袖子便破了月姬的柳葉長劍。不能教月姬傷他分毫。錦公主從擔心他,便換了擔心月姬。月姬本就有傷在身,根本不能與人硬拚。此時此刻,這男人一雙廣袖卻像是殺人利器,三五招就將月姬打落在地。不僅如此,他似乎很是惱怒月姬一副上來就直接殺人的態度,將月姬打落在地還不肯完,飛快欺身上前,一掌拍向月姬天靈蓋,就欲將月姬一招斃命。此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真沒想到心卻如此狠毒。錦公主再也不能退,長劍揮舞,一招蜻蜓點水,刺向男人的手掌。男人被逼退,錦公主長劍再斬,男人再退。月姬從地上爬起來,柳葉長劍跟隨而來,朝著男人下三路攻擊。兩個人一上一下,劍刃直逼男人的要害。竹林漆黑,雖看不清楚身姿,但錦公主和月姬都不曾錯了半個招式。男人雙袖如風,應付起來卻還不算難受。當然,也是因為錦公主和月姬都有傷的原因。否則,大約也不會這樣輕鬆。“叮。”兩把長劍被男人絞在一起,觸碰出鏗鏘一聲。錦公主和月姬雙雙退後一步,男人飛身脫開二人的限製,站在了窗下。那亮著孤燈的窗下。微弱的光將他的麵容映出來。錦公主看清他平淡無奇的一張臉。並沒什麼特彆之處,沒有高鼻深目,沒有劍眉星目,有的隻是平淡的眉眼,平淡的唇角。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但此人就是生的這樣。彆說是她閱儘無數人,就是一個沒見過幾人的普通百姓,大概見了他之後,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他實在太普通,是一個隱入人群就再也找不出來的人。月姬瞧著他的麵孔,目光閃了閃沒出聲。男人道:“你們一來便要取我性命,竟還不允我下殺手嗎?這就是你錦公主的邏輯?”錦公主一愣。他居然一語點破她的身份。她當即收了長劍,冷冷立在台階下,仰頭道:“你究竟是誰?”她收了長劍,月姬也將柳葉長劍收了起來。兩個人肩並肩站在台階下,望著男人。男人瞧著她們二人,不知道瞧出了什麼端倪,忽然笑起來。笑了之後,他一轉身,竟是從敞開的窗戶跳了進去。如此詭異的行動,直教人摸不著頭腦。窗外站著的二人再一次愣住了。男人低頭,將茶盞端在手中,微微抿了一口,這才滿意轉頭,“你可以叫我四哥。”四哥?哪兒來的四哥?見她眸光中疑惑太濃,四哥不再理會,而是繼續喝著茶,“你的下屬如果再不進門,就要凍死在外麵了。而且……”他仍舊低著頭,“城中的兵馬太多,難保沒人打我翡翠林的主意。”她想說,趙林他們隻怕早就已經打了主意。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有些事,如果沒有發生,她就這麼捅出來,並沒什麼好。這個四哥,她也不熟悉。四哥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將茶盞擱在桌上,慢慢道:“昨天晚上,有人帶著兵馬想要闖入翡翠林,不過……我沒讓他們進得來。”一句話,一語雙關,堪不破意思。但進得來和進不來卻是兩個結果。比如,她和月姬就進來了。她沒空去想四哥的意思,抱劍謝道:“多謝四哥收留。”窗內孤燈前,四哥一笑,“好說。”錦公主轉身,領著月姬奔出了竹林深處。翡翠林大門洞開,下屬們見她這會兒才出,本是擔心她有異常。但見她和月姬、劉珊珊三個人平靜的模樣,也沒多問。她左右瞧了瞧漆黑的街巷,見四下無人,十分安全,這才指揮大家速速入園。眾人飛快進了翡翠林,隱蔽下一切痕跡,月姬忙關上了大門。也沒人點燈,就這麼借著夜色往竹林深處的院落去。錦公主沒帶人去打擾四哥,而是帶著眾人到了第一進院落。滿布灰塵的院落,屋子都是齊全的,桌椅板凳床榻都是現成的。隻要在這裡動靜不大,應該是不會被院外走過的人察覺。眾人分配進了各處房間,忙又差人去城中請大夫。這麼多人有傷,沒有大夫是根本沒辦法度過難關的。她抬起頭,見天色已經漆黑如墨,像是比方才還要黑了許多。她知道這是黎明前的黑暗,再過不了多久,天就要起麻麻亮了。月姬道:“我去請大夫。”今夜兵荒馬亂,能不能請來大夫,誰也不知道。但為免大夫暴露他們的行蹤,這大夫請來之後,是不會再送回去了。錦公主還沒說話,劉珊珊道:“我身上沒傷,我去。”外頭的兵馬不知道多少,都是誰的人更不知道。劉珊珊換了衣裳,喬裝為大戶人家的丫鬟,提了一盞風燈,匆匆出了翡翠林。瞧她的模樣,嬌小柔弱,跟江湖人半點沾不上邊兒。大夫沒回來前,隻能大家先想辦法。錦公主瞧著趴在床上的阿初,蹙眉道:“我先幫你清理傷口。”這一劍是為了她挨下的,無論如何她也要醫治好阿初。阿初還算清醒,轉頭苦澀一笑,“有勞公主了。”不卑不亢,半點沒有邀功之態。錦公主呼出一口氣,開始為阿初清理傷口。朱槿靠在圈椅上,由著一個下屬給她撕開緊裹斷腕的布條。隨著布條一點點取下,她已疼的冷汗涔涔。最後,當下屬將布條全部取下來時候,她的斷腕處已經血糊一片。她瞪著自己的斷腕,緊緊咬著牙冠,終是默默地閉上了眼睛。就在眾人相互清理傷口的時候,院外,卻有人說話。聲音太高,驚得錦公主飛快拔了劍,貼身站在門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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