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9章 金甲女子(1 / 1)

“不,不是的。”一股強烈的愧疚感襲在劉裕心頭,他恨死了愚蠢的自己,“你就是錦,我是你丈夫劉裕,你不認識我嗎?”“對不起。”錦凝望著他突然痛苦的抱進自己的身體,“對不起……我好痛,全身都在痛,我好難過……”她的是難過,並不是因為肉身的疼痛而難受,在她身上,似乎發生了不為人知的事情。但是劉裕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他擁抱著妻子,不斷安慰著,“沒事沒事,可能還是舊疾發作了。”錦當初和他相識時就因傷失憶,這番摔下懸崖,隻是摔得舊疾發作,已是不幸中的萬幸,劉裕哪還敢再抱怨什麼。更何況……“忘了也好,這也未必是壞事。”明知這種想法不對,卻還是忍不住出來,對劉裕而言,上還了一個失憶的錦,同時也是再一次給他機會。他撫摸著錦的秀發,像撫摸著得之不易的至寶,奮戰沙場的堅韌目光變得溫和而寵溺。錦將頭放在他的肩頭,不拒絕也不抵觸這位陌生人,劉裕什麼她就信什麼,從未有的順從。末了,她又在他耳邊請問,“你為什麼這麼覺得?你以前過得不開心嗎?”“不,娶你為妻,三生有幸……”劉裕推開錦,讓她看向自己,而他也無比堅定的凝望她,鄭重道,“不管過去的事了,我們重新開始,這也是老的旨意。”“重新開始……”這四個字對錦而已恍如隔世,她默念著,並沒有很期待,甚至失落多過質疑,“真的能重新開始嗎?”“會的。”劉裕捧起她的臉,手指輕輕滑過她的唇角,“我一定會保護好你,不會再傷害你,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錦愣愣的看著他,沒有驚喜也沒有質疑,短短凝視後陰鬱的低下頭輕易,握住了他的手,“那我們回去吧。”劉裕心頭微顫,眼前的女子既沒有回到最初相似時的真純樸,也沒有像墜崖前那邊剛烈勃發。她身上悄然流淌著一絲陰鬱的氣息,甚至是恨意,無聲又濃鬱的包裹著她……劉裕細細打量著她的眉目,一分一毫也不願放過。與墜崖前相比,她確實是判若兩人,但那容顏確實是他熟悉無比的錦啊。“好。”劉裕緊緊拉住她的手,宛如明誓一般,“我帶你回家!”山水秀美,這裡的每一寸土地的充滿靈氣,就連呼入的每一分氣息都鮮活清新的。可惜,這裡再美,也不是他的家。他已經死了吧……在火海裡重傷,從懸崖上墜落,已經那麼久了,沒有任何消息。陛下應該追封了他某個職位,他又為謝家添了一份榮耀。也好,他已經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國家與民族,也對得起謝家門楣。謝琰,謝家的芝蘭玉樹,永刻豐碑的男人。終於……他走完了自己光輝的一生。他將永遠沉睡在曆史的長河裡,再也不會醒來。從此沒有負擔,沒有顧忌。從此,他便可以了無牽掛的去流浪,去過一份安寧的生活……曾經有一位意態張揚的女子對他,“雲殊,我們走吧。”那一刻,他曾以為新的人生就此展開。然而可惜……他們都在彼此的枷鎖中無法掙脫。如今,他掙脫了,卻隻是一個人。這大概就是意吧。大道茫茫,既然他還能喘息,大概是有一個真正的歸宿在等著他吧。腳下的竹筏是新做的,山川太難跋涉,四周有多有瘴氣,帶著麵具的男子抬起竹竿,正打算落葉般隨水逐波。“唐七公子,唐七公子彆走啊。”突然,有人沿著水岸向他招手。那是村裡曾救幫過他的大叔,在顛簸的河岸上疾步跑著,一搖三晃。而被他呼喚的男人正站在一隻竹筏上,身形修長有力,在山野輕風間姿態翩然。他的半張臉帶著麵具,視線落在對方身上,沉默不語。“剛剛我們出去捕魚,魚沒捕到,結果撈到一姑娘。衣著金甲,恐怕是同你一樣,從懸崖上麵掉下來的。”大叔停在岸邊對著他大可喘氣,“興許……興許是被水淹到了,一直不醒,你就等會走,先去看看她吧。”衣著金甲!?衣著金甲的女子!?從懸崖上麵落下?那可是戰爭之地。戰爭中的金甲女子……被稱之為唐七的公子身形一驚,沒有話卻是心急的樣子,慌忙丟下竹竿,做了請的動作。黑暗。這裡的黑暗無邊無際,連微弱的星辰也沒有,隻有微弱的風輕輕拂過臉龐。她平穩的躺在一張床上,周身傳來陣陣疼痛。略動了動手指和其他關節,調節身體,凝聚心神,最終緩緩的張口眼睛。突然,屋內傳來一陣擺放物品的響動。“誰在那?”錦眉宇微斂,卻沒有敵意。她記得自己發生了什麼,如果不死的躺在床上,傷口處還傳來藥草的味道,必然是被人救了。既有人救她,又何故要傷害她。“在下唐七。”傳來的聲音沙啞低沉,錦不由得皺了皺眉。那人似乎有些尷尬,略頓了一下才重新開口解釋道,“不久前受了傷,聲音沙啞,姑娘莫見怪。”受傷了?會是什麼傷,能將他的聲音毀去?然而聽他的措辭表述,起碼也是讀過詩書的人。“是你救了我?”錦忍著疼痛勉力從床上坐起,她不習慣躺著和陌生人話。遠遠站著的人並沒有上前去扶的意思,而是與傷者保持了距離,輕聲應,“是。”錦側過頭,睜著眼睛看向外麵風吹來的地方,那應該是窗戶打開的地方吧。她的視線投向窗外,問,“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幾更了?”與她保持距離的男子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短暫的寂靜後,錦聽到他緩緩,“昏迷三了。”錦點了點頭,然而她又聽他用沙啞的聲音回答她,“再過兩個時辰,太陽就該下山了。”太陽?下山?被毒水潑灑的一幕赫然越出錦的腦海,眼睛裡傳來尖銳的刺痛。錦輕哼一聲,顫抖的手,觸碰到自己的眉骨。這樣近的距離,她卻看不見自己的手。事實上,她什麼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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