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琦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略思緒了下就對無助的兩人伸出援手。“剛巧我家就住在長安城內,兩位要是不介意的話,就暫住我家吧。告狀的事,我們也願儘綿力。”風雨兼程中聽得如此暖意的話,夫婦倆連連叩首,“多謝恩公,多謝恩公……”議事大殿。“劉七鎮就在長安城外,子腳下,竟然有這種事。”大殿上方的王者極為震怒,拍案雷霆。紫琦陳述完後,向周圍撇了一眼,毫無忌諱的冷道,“官員無動於衷,而且還未有消息通報,恐怕有庇護之意。”“真是一幫狂妄之徒。”苻忠帝狠狠怒斥,指向一處厲聲,“仇大人,這該你是的管轄範圍吧。”“微臣在。”已是中年的仇大人好不容易戰戰兢兢的混到今這個位置,本想就此心翼翼當個官,沒曾想碰到這種倒黴事,還被皇子給先抓住了先機。仇大人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急道,“微臣立馬去處理這件事情,定將他們捉拿歸案。”“慢著。”年老的張學士慢悠悠的站出來,回稟道,“陛下,這件事是紫琦殿下呈報上來的,也算是緣分吧,不如就讓他去處理吧。”這一提醒倒讓苻忠帝有些動容,不免猶豫起來。“陛下”一旁站著的劉國師很快會意了他的想法,連忙出聲阻止,另舉他人,“這件事確實是紫琦殿下通報上來,但此事非同可,恐怕牽扯眾多。不如讓紫宸皇子去處理吧,紫宸皇子處事冷靜,手法乾練,對於這種牽扯眾多的複雜事,是再合適不過了。”罷向身旁的人使了個眼神,一直站著的紫宸隨即會意,上前行禮,“兒臣願意為父皇分憂。”這本是張學士察覺的機遇,偏偏有人硬站出來強,他也賣起了老骨頭,而且嘴更刁鑽,“紫宸皇子固然是好,但處事也未免太過浮於表麵,難斷禍根啊。”“你……”劉國師指著對麵一把老骨頭恨得牙癢癢,但張學士也是同他一樣位高權重的人,縱然他再恨也不能拿他怎樣。隻好冷冷一哼,來日方長走著瞧,“陛下,三皇子性情善良,做事難免優柔寡斷,這樣拐賣孩童禍連官僚的事,恐怕難以勝任。”兩方爭得難分上下的時候,站在人群的一位年輕男子大膽上前。“父皇。”源止從容行禮,含笑道,“兒臣覺得大哥有大哥的好,三哥有三哥的長處。但是前不久,在林月軒內,父皇曾過要考驗三哥的內政,現在可是難得的機會,而且三哥府上還住著相關人員,不如就讓三哥接著處理吧。”眾人神色各有變化,目光和思路一下就彙聚到七皇子身上。昨日還是少年的聰慧皇子,不知何時竟已走至人前,竟然斷然選擇自己的立場和未來。“嗯,七皇子得在理。”張學士率先反應了過來,睿智的眸光一閃,隨即高聲行禮,“多謝陛下。”“張學士,陛下還沒做決定了,你謝什麼?”“啊,沒嗎?了吧。唉,人老了記不大清楚。”張學士撫摸著白花花的胡子,甚是為難的樣子。“你……”“好了,都彆爭了。”劉國師還想再什麼,卻被苻忠帝打斷。金座上的人不怒自威,劉國師心底一沉,似乎已經感覺到什麼。“既然紫琦已著手了這件事,那後麵的事也就讓他去做吧。”苻忠帝揮了揮手,下達了旨意。果然啊,真的是他。紫宸立在原地,臉頰有些發燙,他幾乎能聽見大殿上傳來的隱隱歎息聲。仿佛赤裸無情的嘲諷,羞得他無地自容,而又冥冥中將心中的火星點燃。走出大殿後,紫宸皇子和劉國師黑臉無聲的離去,周圍的人也是神色各異,三五一群卻無交集。張學士倒是清閒的模樣,和紫琦皇子打了招呼,也沒叮囑什麼話,自顧自的離去了。“三哥!”紫琦也正要走,突聞有人喚他,隨即放下了腳步。源止從後麵跟了上來,有些歉意道,“三哥,今日之事你不會怪我吧。”紫琦莞爾一笑,“你這麼支持我,我怎麼會怪你了。”“我知道三哥不愛涉政,但又覺得這種為民解憂的事情還是更適合三哥去處理。”源止似乎也有些顧慮,但考慮再三後還是很篤定自己的觀點。“有很多事情不是不愛就行的。”紫琦有些感歎,時局動亂,很多事他已不能由著性子來了。更何況,他已答應了某個人,要完成她的願望。“以前了無牽掛的,現在也該做點什麼了。”一想到她,紫琦的嘴角忍不住的掛起微笑。源止眉目一展,似乎看到了曙光,“三哥你有這樣的覺悟真叫人欣慰,沒看張學士替你急的,時時都幫你,恨不得連心都掏給你了。”“也真是難為他的,這麼大的年紀,時常叫他操心。”“不過他的付出總算有回報了。”兩人一言一語,向外走去。隻是怎麼走,也走不出漩渦的中心。紫琦得了皇令後決定立刻親赴劉七鎮一探究竟,他本是要帶熙寶一起去的,然而熙寶以長途跋涉身體疲勞為由給拒絕了。這倒讓紫琦有些意外,但終究還是沒有勉強她。夜雨朦朧,沒有紫琦的紫東府頓覺蕭條許多。熙寶坐在窗邊,修長的手指握著一副竹簡,了無心思的望著深邃潮濕的夜。她白皙的肌膚在單薄的衣衫裡若隱若現,體態柔軟,線條唯美。雙眸剪影如水,目光幽幽,似乎已墜入無儘的往事中。忽然,窗外無聲的閃過一道黑影,熙寶精神一凜,手中竹簡話落,驚問,“誰?”有人從黑暗中緩步上前,走進微弱的燭光裡,“見過主上。”那人正是楓凰。她像很久以前一樣,換上了一身利落的黑衣,頭發緊束起。握著佩劍的手已不如在宮中的時候潤滑,整個人消瘦了不少。她闖進紫東府沒有帶傘,發間、肩頭還有很多地方都被雨水打濕。讓還很年輕的她,看上去有些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