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寶不太看好,“他?無端端為什麼要救我了?”楓凰冷哼,“隻要有利可圖,他自然不會放過任何機會。”“可我已經是個亡國公主了,還能幫他做什麼?”“你還有紫琦公子,不,是皇子。”楓凰壓低了聲音,但又用及為清晰的口吻提醒她,“你給不了的,他都可以幫你給。”熙寶立馬搖了搖頭,否定道,“楓凰,我不明白你什麼,但如果你是想利用紫琦,陷他於危機之中,我勸你還是放棄吧,我不會答應的。”“公主,你現在已經亡國,難道你真的貪圖安逸,不想為死去的人報仇嗎?”楓凰加重了聲音。當日血洗皇宮的景象再次浮現,熙寶眼眸一凜,堅定道,“不,當然不是。我一定要手刃了慕容衝。”楓凰冷冷提醒,“可就憑你一人,自身都難保,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慕容衝逍遙法外,糟蹋你的姐姐。”“你、你什麼?”熙寶心頭一驚,手心裡頓時一層冷汗。“我在文錦公主,她正受著慕容衝的暴虐。如果幸運的話她還能屈辱的活下來,如果不幸的話明你就能聽到她的死訊。”“……”熙寶垂下視線,神色哀傷。又一個……又是個清白的女子給毀了,他的仇恨之火到底要多少人的犧牲才能澆滅呢。楓凰看著失神的熙寶又加了一句,“或許下一個就是你。”熙寶深深吸了口氣,點頭道,“好,你,該怎麼做。”楓凰揚了揚嘴角,對著地牢裡的女子道,“如果你想報仇,就必須要得到紫琦皇子的幫助,但是以他現在的力量還是不夠的,你要儘所有力量扶持他坐上王位。”“……”熙寶看著心思縝密的楓凰沉默不言,她正勾拉一張巨大的網,卻像是著普通的排練一樣輕巧。“現在隻要你同意,我就可以和司馬元顯達成協議。他現在救你出來並將你送到紫琦皇子身邊,而你在紫琦坐上皇位後,助他在南朝耀武揚威。”話落,楓凰看著裡麵的人,等著她的反應。熙寶冷靜的考慮了一下,緩緩問,“你是不是跟他見過了?”“是的,我必須要探探他的口風,以免他倒向慕容衝,出賣我們。”“這條計策是你們已經商量好的?”“對。”楓凰毫不避諱的承認,“現在隻是等著公主你鬆口了。”熙寶冷哼,“原來他也是極具野心之人。”“哪個朝代哪個國家都是一樣的,最好的果實總有人盼著。”楓凰的眼眸深邃如星空。那個才華橫溢的少年,似乎很被她信任。熙寶看著窗外的冷月,最終點頭,“那好,就這麼答應他。”楓凰表麵不動聲色,內心裡卻鬆了口氣,“公主,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吧。我會讓他在明晚就將你帶走。”熙寶抬頭看著窗外的女子,她隻比自己長幾歲,卻經曆得比自己多太多。亡國會有的悲哀和痛苦,她都嘗儘了,所以她更懂得怎樣去保護熙寶。“不要叫我公主了,我已經不是了,就叫我熙寶吧。”楓凰在星光下轉首,麵色憂鬱肅穆,“就叫主上,至少你還是虞美人的統帥。”人是偉大的,可以創造無數奇跡,侵占萬古大地;人又是渺的,和日月星辰地萬物比起來,不過是滄海一粒短短一瞬。人是美好的,可以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親人、伴侶而忘記自己;人又是邪惡的,侵奪、廝殺、占有從未停歇。大地上每個生靈的降生都以為了另一個生命的失去,每個歡笑的遠方都有人在哭泣。而每個巔峰的背後,結局都是滅亡……不過時間的長短罷了。萬古星辰下的大地寧靜無聲,阿房城內十萬大軍駐紮,鐵桶般牢固的城牆內,暗流湧動。阿房城的掌權者剛剛血洗了長安城,致使一代悍帝下落不明,現在長安城內苻忠稱帝,改國號為北苻。而背叛者又被他人背叛,不得不退守阿房城。權勢內有謀臣人士進諫,讓其投奔兄弟慕容泓,或者再向長安攻之,但兩種作為都各有弊端,慕容衝選擇了先穩定勢力,再看各方風起雲湧。後屋,一個巧的彆院,緊閉的房門內燭光昏黃,帷幔無力垂落。銅鏡前端坐這一位年輕的女子,她容顏秀美,雙眸剪影,眉目間的神韻暗示她有著良好的教養和出身。隻是白皙如雪的肌膚上竟有一道道的抓痕,嘴角上還帶著未消的淤青,烏黑的秀發散散的垂在腰間。她腰杆筆直,無聲無息的凝望著鏡中的自己,眼神中透著憤怒、怨恨和悲傷。纖細嫩白的手指緊緊握著,血紅的指甲還透著往日的尊貴,隻是整體看去,她已落魄不堪。就在昨日的深夜,她的自尊和驕傲被人狠狠踐踏。那個肮臟不堪又卑鄙下流的男人……那樣近的觸摸她、親吻她,路過她的每一處肌膚,甚至是更深的地方……而這一切,都是源於亡國!在很很的時候,父皇就決定了她以後的人生。做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性格,她不能違抗,不能呐喊。所以持權者好,她才好,持權者亡,她便也要隨波逐流,輪流到汙穢不堪的地步。她恨那些臭男人,她的心底從沒有愛,她不愛任何人。她早已看透了這個醜陋不堪的世界,而她更恨這個世界……沒有給她更多選擇的世界!突然,無聲的世界被一陣無禮的推門聲擊潰。文錦心頭一顫,目光微閃後瞬間湧入死灰的絕望之色,她的身體依舊紋絲不動,坐在鏡前。昨慕容衝毀了門栓之後,那扇門便沒有鎖了。他下了命令,除了院外的守衛,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裡。所以……此刻能隨意推門而入的,便隻有一個人。——慕容衝!透著銅鏡,文錦默默的看著那匹凶狠貪婪的豺狼向裡屋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