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怎樣?”慕容衝突然起身將酒杯摔得粉碎,就好像要摔掉那些殘忍的記憶,他指著熙寶咆哮道,“從我見到你父皇開始,我就暗暗發誓,隻要我活著,我一定會十倍百倍的討回來。”“慕容衝……”熙寶被惡毒無禮的言語驚到,迅速起身退開了一步。“不緊緊是他,隻要是和他有關的人,都要付出代價。”“……”熙寶盯著慕容衝怨恨憎惡的臉漸漸逼近。“熙寶,送你個禮物。”他突然又放輕了聲音,嘴角勾起的笑宛如鬼魅。錯開紅袍妻子後走到門邊,拿過一個粗口花盆。熙寶的視線隨之而動,看到那個花盆時心中一凜,那花盆口的一角上,赫然帶著些許血漬。“熙寶,接住了。”話落,慕容衝順手將花盆丟向了熙寶。“啊——”熙寶接住花盆後失聲尖叫,下意識的鬆開了手中驚悚之物。花盆應聲落地,摔得四分五裂,裡麵的人頭也滾落出來,就停在他們兩人之間。那是一顆女子的頭顱,透過滿臉的血漬依然可以辨彆她保養較好的容顏。她是賀蘭氏啊,她是拓跋珪的母親啊!那拓跋珪呢?他又在哪?“你、你對他們做了什麼……”熙寶扶著桌子,忍不住的向新婚丈夫嘶吼起來。慕容衝無所謂的攤開手,很是無奈道,“本來是打算讓他活久一點的,沒想到他要逃跑,就彆怪我出手了。”“拓跋珪……你把拓跋珪怎麼了?”慕容衝一揚眉,遺憾道,“當然是殺了。”“什麼,你殺了他?混蛋!”熙寶嘶吼一聲,突然失控的抓起桌上的酒壺像慕容衝砸了過去。慕容衝迅速側身,輕鬆躲過,酒壺砸在門上,像未來般碎了一地。再看地上的頭顱,她未閉的眼眸裡依然折射著彷徨、怨恨和不甘心的光芒。“哦,這麼激動乾什麼?”熙寶的嘶吼隻會讓慕容衝更加得意自己的傑作,“你不是不喜歡他的嘛,我還特地問了你。”熙寶強撐著最後一絲理智,咬牙道,“他是代國的人質,你不能殺他。”慕容衝冷漠了搖了搖頭,輕聲著,“我知道。但是,已經晚了。”“混蛋,你不得好死!”熙寶大聲的咆哮起來,掀翻了座椅,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滾滾而落。“彆生氣得太早,還有更好玩的在等著你發現了。”“你這個畜生,你到底想乾什麼?”“我想乾什麼?”慕容衝攤開手掌,又緩緩的握緊,凶狠道,“我不想乾什麼,我就是想拿回我的一切,並且好好懲罰當年滅我大燕的人。”熙寶看著眼前的人漸漸變得麵目猙獰,“你、你還做了什麼?”慕容衝好像很有興致的樣子,勾起了嘴角,轉過身緩緩的將門打開,“熙寶,我給你去外麵看看的權利,你一定會很興奮的。”隨著兩扇門被打開,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未看到外麵的景象,就覺得那已經是一片地獄。熙寶奔出了屋子,隔著廊簷,看到前殿的方向一片熊熊的大火,還有諸多的地方冒著滾滾濃煙。“不,怎麼會這樣?太子,太子殿下……”熙寶立馬想到了另一個人,慕容衝心懷不軌趁虛而入,此刻也隻有太子殿下能做最後的掙紮了吧。想著她立馬向前殿奔去,身後是慕容衝的高喊,“熙寶,這是我們的新婚佳禮,慢慢享受吧。”順著廊簷一路向前殿跑去,路途中血腥味越來越濃,屍體也越堆越多,其中不乏她認識的妃子、宮人。熙寶一口氣跑到了她剛剛還拜堂的大殿,隻見大殿中一片狼藉,滿殿的屍首殘肢,血流成河。那些應邀前來的王公大臣幾乎死絕於此,就連大殿上的龍椅都沾滿血跡。“太子殿下,父皇……皇後娘娘……”熙寶在雜亂的屍體中呼喊著。看到這些王公大臣的屍體,熙寶甚至能聽到一個國家崩塌的聲音。沒有了這些人,等明的朝陽升起時,這若大的王朝必將陷入癱瘓。這盛大而奢華的婚禮,竟成了他們的有來無回的墳墓。慕容衝……慕容衝不是來娶親的,他是來稱帝的!他就是要讓這個國家在哀嚎中死去,然後取而代之。“太子、太子殿下……”熙寶沒有在眾多屍體中找到那個英武的男子,她隨即抱著一絲希望向殿外跑去。“來人啊,來人啊……”殿外除了一個又一個的屍體,還有滿地的血液,什麼都沒有,“快來人啊……有沒有誰看到太子殿下。”這裡已經完全被殺戮洗禮,在她還蓋著喜帕的時候,他們就在不斷死去。借著星光能看到空中黑煙翻滾,整個長安成內可想而知已經是一片壯麗的嗜血煉獄。“不,太子殿下……”路過的屍體越多,熙寶的情緒越是失控。當路過一片紅牆時,熙寶赫然定住,胸腔裡有種作惡的感覺。牆上掛滿了屍體,然而那些是以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方式懸掛的。那些屍體已經被切得四分五裂,然後用繩子將那些屍塊纏繞在一起,最後再扣上他們的頭顱。就像街道上豬肉商人,在掛著要販賣的豬肉一樣。而那些人,都不是普通的人。熙寶忍著嘔吐感順著對立的牆麵緩緩走過,掛著的人都是皇族人士。她看到才華橫溢的八皇子苻連,還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走到紅牆中間的時候,她終於找到了太子殿下苻宏。他的屍體已經被分成了六份,屍塊的切邊還在不停的滴血,他的眼睛怒瞪著,充斥著憤怒與不甘。“哥……”熙寶再控製不住,嘶吼著跪倒在地上,萬箭穿心般的痛苦。淚水像斷了線的明珠,滾滾而下。那是無比尊貴又卓爾不凡的太子殿下啊,竟如豬狗一般被掛在牆上。“哥,哥……”熙寶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去呼喊自己的親人,但是那人沒有回應,隻是在滴血。蒼啊,難道這就是亡國之災,難道這就是最深的絕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