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錦隻衝著他笑了笑,飛快將散亂的布條收好,“你隨我來。”出門的時候,劉裕注意到關三爺並不在客棧裡。朱瑾早就等在門口,已經備好了馬車,見兩人出來,就迎了上去。“公主,有人監視。”她的雙眼微微斜視,示意錦看過去。隻看了一眼,錦就將視線收了回來,並朝劉裕示意了一眼。三人坐進了馬車。夜裡的集市燈火通明,車水馬龍。他們的馬車並不快,似乎是刻意等著那幫有心之人跟上來。馬車內,劉裕忍不住撩開車窗簾,往外麵探了探,“錦,你到底想到了什麼辦法,那些如此明目張膽跟著我們,是吃定了我見不著母親和阿則,拿他們沒有辦法?”錦:“彆急,等出了城,你就知道了。”出城?劉裕不知她葫蘆裡賣得什麼藥,滿心疑惑,卻也隻能相信她。今夜吹得是東風,城外有一座無名山,山的西麵正對著浣風樓。到了山底,他們棄了馬車,徒步上山。身後的那幫人,也鬼鬼祟祟的一並跟著。剛到了半山腰,錦便朝著朱瑾點了點頭。隻見朱瑾身形一閃,便不見了蹤影。聽到動靜,走在前頭的劉裕正欲回頭,就聽到錦壓低的聲音傳了過來,“彆回頭,繼續走。”夜裡的山路並不好走,習武之人,視線比普通要強。借著朦朧的月光,他們並沒有點上火把,深一腳淺一腳並未停歇。身後的那幫人,一麵注意著前方,一麵又要注意並不熟悉的山路,怕跟丟人,不敢鬆懈。隻是今夜,他們的到來本就在錦算計之中,便注定了他們有來無回。如此又走了一段,身後傳來幾道慘叫聲。錦料想朱瑾已經得手,不由輕笑,“好了,解決掉這群尾巴,不怕有人回去通風報信了。”她的話剛落下,前麵不遠處便有火把亮起來。一道魁梧的身影立於山頂之下,四周黑壓壓的,他卻如同山石一般挺立。劉裕下意識將錦擋在身後。一隻略帶涼意的手,攀上他的肩膀,“是關三爺。”他眯著眼,細細一辯,那身形熟悉,果然是關三爺不假。這時,朱瑾已經追了上來,十分愉快的樣子,“總算將這些尾巴給砍了,明知被人盯梢,還不能打草驚蛇,難受了整整一呢!”錦便將手裡的包裹遞給了她,“借著風勢,抓緊時間。”“喏!”山頂之上,發現他們已經上來,關三爺也沒有閒著,朱瑾朝他走過去時,他便開始將一盞盞事先準備好的燈籠點亮。看著那些星星火火,劉裕總算明白了錦的有用意。大讚,“果然是妙計。”朱瑾將包裹裡的布條拿出來,係在燈籠上,趁著東風和緩,慢慢將燈籠放飛。聽到劉裕的話,順口就接了句:“這有什麼!就沒有公主解決不了的事情!是吧,三爺?”她邊,邊用手臂捅了關三爺一記。關三爺一如既往的沉默,卻也很給麵子的輕點了一下頭,幾乎是輕不可見,可朱瑾還是看到了。星星點點的火焰照得她雙眼明亮,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臉上微微一紅,飛快撇開了臉。好在,夜裡光線有限,大家的注意力在燈籠之上,並無人注意到她。即便是關三爺與她離得近,察覺到她的動作,也隻是抬眸清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並未深想。一盞盞燈籠飛了起來,載著劉裕歸來的字條,被風送進了浣風樓。點點的星火,很快引起注意。站在無名山底,錦一行人,看著那些燈被射落。浣風樓的樓牆上很快燈火通明。隔得很遠,劉裕還是認出幾個熟悉身影。他看著他們吩咐屬下,將那些燈籠射下,撕毀,心中又沉了沉。錦自然也看到了,寬慰道:“彆擔心,我們準備的充足,即便他們不厭其煩一一射落,總有一兩盞能夠送到你母親或阿弟手中。”“是啊……”劉裕一歎,“唯今之計已是最好的辦法。”有錦的幫助,他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山風徐徐,夜色綿長,直到所有的燈籠點完儘數放風,浣風樓上空被燈火照應的如同白晝。事情正如錦所料想的那般,即便他們射損了所有的燈籠,消息還是遞到了蕭氏跟前。“檢查清楚了,務必全部毀掉,不許伸張,不許傳到樓主耳中。”樓頂上有人壓低著聲音警告,卻並沒有發現,在樓道底下有一張布條脫離了燈籠,被風卷了起來。事發突然,難免惹人注意。一道嬌俏的影子,在黑夜裡穿梭,試圖朝樓頂走過去。卻不想,被人攔下,“這麼晚了,程師妹怎麼還沒有歇下?”被喚作程師妹姑娘看上去十五六歲,長了一張可愛的圓臉,烏黑的大眼裡倒映出一張年輕的男子身影。“範師兄。”年輕男子輕點了下頭,“快回去吧。”“可是……”她遲疑著抬頭看樓頂看去,“發生了什麼事情,上麵怎麼這麼吵?”那男子壓著心中不悅,不耐煩道:“不過是些很雜事,處理起來麻煩得很。師妹不在師娘身邊伺候著,瞎跑什麼,趕緊回去。”女子無可耐何,心知今夜是無法上樓頂一探究竟了,隻得轉身,怏怏往回走。見她離去,年輕的男子這才鬆了口氣,目光銳利的瞥向左右,叮囑道:“在這裡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喏。”他的聲音雖低,卻依舊傳過了女子的耳中。她憤憤回頭,朝那男子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氣得滿臉通紅。“不過是仗勢欺人,有什麼了不起的!”她嘴裡罵著,抬腿發泄的朝身側的花壇踹過去。因為太生氣,一時有些氣暈頭,這腳踹在石頭上,反倒是讓自己遭了罪。“哎喲……”她捂著腿蹲下去。花壇上灌木被掃動,一張巴掌大的白布條飄了下來。“咦,這是什麼?”她撿起來的一看,頓時臉色大變,“好你個範聞秋,這回有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