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著話,耳旁聽到鳥羽扇動的聲音,一隻羽色雪白的信鴿撲撲落地。鴿子並不怕生,偏著頭瞅瞅了院中的環境,竟是信步朝兩人走了過來,那櫻紅的細腿上,綁了一隻細竹筒。朱瑾彎下腰將這通體雪白的東西捧了起來,“公主,你看!”錦適才輕笑出聲,“應該是辛夷那邊的消息。”朱瑾將竹筒取下來,掀開一看,果然不錯。隻是看清信中內容,眉頭卻皺了起來。“怎麼了?”錦問。“公主請看。”朱瑾也不知該如何。辛夷去了王恭麾下,雖然很受恭敬,可身份使然,她在那裡也很受限製,並不能事事順暢。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看過信後,錦笑道:“等司馬元顯那方動作之後,便將她調回來吧。”起司馬元顯,她微微有些怔忡了,“徐先生想要將采桑嫁給元顯世子為妾,你可有什麼想法?”方才在銘水居,他們話的內容,朱瑾都聽在耳中。當時便有些驚訝,此刻被問起,她訕笑道:“公主怕是問錯人了,這男女之事,我又如何知道。”錦轉身正往屋子裡走,忽然又頓住了腳,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起來,你也不了,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從前是我乎略了,你可有心悅之人?”她問這話時,院側緊閉的某間屋子突然被打開,身姿英挺的關三爺麵無表情地從裡麵走了出來。朱瑾張了張嘴,一張白皙瞬間羞得通紅。錦原也隻是順口一問,見狀,眼裡便多了絲深意。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看了看,抿嘴輕笑出聲。“男歡女愛乃人間倫常,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大北朝女子,就該是敢愛敢恨的。”朱瑾臉上的嫣紅一直蔓延了脖子裡,眼裡幾番躲閃,明知被這樣打趣就該找個借口推委過去。可關三爺清冷目光已經望了過來,令她怦然心跳,便忍不住帶著幾份試探的意味,朝他回望過去。可惜關三爺素來寡淡,不是個情緒外露之人。即使話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他的臉上依舊淡淡的,眼裡波瀾不驚。朱瑾覺得有些泄氣,垂下頭呐呐道:“公主真會捉弄人,你要我去哪裡找個心悅的人?”錦:“……”難道是她想岔了?她不由得又朝關三爺看了幾眼,發現此人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又見朱瑾軒出心灰意冷之態,不由暗暗歎了口氣。沒有再繼續下去。關三爺已經走到了兩人跟前,他目光清冷,麵色平靜,隻朝錦拱手行禮,“公主,可需屬下去接應辛夷?”錦複雜地看著他,“此事不急。”聞言,關三爺神色淡然的又行了個禮,這才微微側臉朝朱瑾點了點頭,轉身又回到屋中。從頭到尾他都沒有過多的表示什麼,就好像他並沒有聽到那飽含深意的話一樣。錦抬手在朱瑾肩頭安慰的輕拍兩下,抬步離去。朱瑾有麵頰上的紅暈還未褪去,朝著關三爺的那間屋子憤憤瞪了兩眼,又在原地堵氣地跺了兩腳,最終還是意難平地走了。*再劉裕心情敗壞的走出銘水居,在湖岸邊吹著湖風,陰鬱的心情並沒有得到舒緩,反而更加的鬱悶了。道理他都懂,可他偏偏就是無法控製自己不去嫉妒,不去在意。他出來這麼大一會兒了,錦都沒有任何的表現,他便知道她的意思了。是他太矯情了麼?劉裕苦笑著搖搖頭,轉身正打算離去。“救命,殺人啦!”一道急促的呼喊聲,恰時傳了過來。劉裕心中一緊,抬眼便看到一位衣著臟亂的中年婦人,兩手拖著幼子,拚命奔跑。在他們身後,追緊不舍的是一群麵目凶狠地粗壯大漢。他雙眼微微眯起。那母子仨人,很快就跑到了他麵前,“撲通”一下,稍的男童腳被絆了一下,眼看就要摔了。劉裕再也站不住,飛快衝上前,一抱將那瘦男童抱住,“當心。”婦人見有人出手相助,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悲愴撲上去,抱住了劉裕的腿。“公子,救命!求求您,救救我們孤兒寡母吧!”劉裕的出現,叫那群黑衣人警惕了起來。眨眼的功夫,這群人便已將他看作這母子仨人的同夥,一並圍了起來。這番突然如其來的暴動,叫周遭的人四分五散。都怕惹上麻煩,自顧逃命去了。一瞬之間,剛剛還熱鬨的湖岸,已經看不到閒雜人等了。劉裕暗歎一聲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那婦人眼見他站著不動,眼裡的希望漸漸黯淡了下去。絕望便陡然而生,整個人都癱在地下。她身後一雙兒女,害怕得抱成一團,顫顫哭了起來。“彆哭了,快去逃命吧。”劉裕終於回神,不滿地朝那婦人掃一眼。那婦人帶著兒女,已經跑不動了,本以為死定了。見他肯定相救,又燃起了希望,身上仿佛也有了力量。她攬過一雙兒女,跪在地下朝劉裕飛快的連磕了三個頭,爬起來跑了。目標一跑,這群麵惡的大漢自然不依,掄拳就要動手。那時遲那時快,劉裕搶先抬腿踢了過去。他的心情十分不妙,心底的火氣正是無處可泄。這群惡霸算是倒黴,這會兒撞到他的手上,自然沒有什麼便宜可占。他出手又快又狠,毫不留情。那群大漢,不過就是仗著人多勢眾,看上去怵人。實則不過是一群裝腔作勢的繡花枕頭,遇到真正強硬的,就沒轍了。劉裕將這幫人打跑了,很是痛快淋漓。他抬袖擦了把汗,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一群廢物!”色已經不早了,他打也打痛快了,也沒有再滯留的必要。隻將衣擺一撩,便著背手穿街走巷,在弄堂裡買了壺桃花醉,打算歸家。隻是他走著走著,便覺得有些不對了。“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出來!”隨著這聲冷喝,幽長的巷道便添了些陰沉。他的目光也隨之而森寒,“還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