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眾人皆是一愣,齊齊朝謝琰看過去。謝琰的臉色當場變得鐵青。他死死地盯著那黑漆漆的洞口,仿佛聽到了什麼東西在慢慢破碎的聲音。一時之間,仿佛時間都靜止了一般,無人動一下。予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還真他娘的有這麼膽大妄為的人,謝家的墓都敢動!許久,久到眾人都不知所措的時候,謝琰突然拿著火把,縱身一躍,跳了下去。見狀,予方等人麵麵相覷,正打算緊隨其後。就聽到謝琰低沉的聲音從地底下傳上來,“你們在這裡等著。”隨後又補了一句,“予方下來。”予方不敢遲疑,將手裡的鐵揪一扔,便跳了下去。入眼的是一條長長的地下通道,除了棺木底下足有一人之高,越往裡走漸漸的卻是越來越矮,到最後隻能蹲下,甚至爬行。那木棺棺底,被遺棄在半道上,顯然棺木裡的人,被人從裡麵帶出去了。謝琰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臉色雖然沒有先前那般難看,卻也稱不上好看。方予觀察著這挖下通道,心裡暗暗讚歎。此人技術真是高超啊,那一口薄棺相當於懸在半空中,地下是空蕩蕩,棺上壓掩著的泥土,居然沒有將棺木壓陷下來。這手法……嘖嘖,果然是外有,人外有人,真是讓他大開眼見。“發現了什麼?”謝琰突然問。方予正想著出神,並沒有聽出謝琰壓抑的情緒,開口便答:“這棺的光景實在令人歎服。普之下,能有這等手段的能人,恐怕也隻有十年前,在江湖上聲名鼎赫的盜墓之王才能弄得出來。難怪他敢來盜墓,此人素有鬼影之稱,迄今為止還無人能夠抓到他。”“此人是誰?”謝琰的聲音低沉了幾分。他舉著火把突然轉身。緊繃著臉,在幽幽火光之下,又是在這種森寒的地下底,格外顯得陰惻惻。方予許久不乾這種事情了,心理承受能力也減褪了一少,當下被他下得不輕。剛才下來的時候,其實還有些回味自己當年風采,這下子再也敢亂生彆的心思了。連忙正色道:“江湖傳聞隻知道此人姓關,行事恣意灑脫。不過早在六年前,就聽聞他金盆洗手之啊,好像是去了北朝,投入了北朝武神女將軍錦公主的麾下,怎麼會突然……”他猛地打住收聲。這北朝武神女將軍錦公主可就是他們將軍心裡的那位?如此謝郡公的墓被扒也就能夠得通啊。凡事都是有因才有果,謝家這是被盯上了啊。方予心翼翼瞅著謝琰的臉色,謝琰在他出錦公主的時候,心裡所有的疑問都得到了答複。看來,是虞美人舊部找來了……謝琰也不清此刻心裡有種什麼感受,雖然幸慶錦無事,卻也有些難受,總而言之是一種很酸爽的體驗。他正了正色,“上去吧,此事不得出去。”“喏。”等兩人回到地上麵,棺木蓋被重新合上掩好土,痕跡被完美的掩去。準備離開時,謝琰不禁想起桓玄的失蹤,想到當時轎子落下的方位,可不就是在那條通道的上方嗎?如此來,桓玄與虞美人暗下有往來?這位姓關的異士,倒的確是個懷才之人,手段了得,令人佩服。“下山回府。”謝琰終究沒再多什麼,帶著人便下山了。與此同時,謝道韞已經帶著人出城,正往楓蘭山的方向趕去。不可避免的,謝道韞與謝琰撞上了。“這麼晚了,你出城做什麼?”謝道韞勒緊僵繩,目光灼灼地看向謝琰。謝琰麵不改色,“自然是去查看桓玄失蹤的蹊蹺。”謝道韞微愣,似乎是在考慮他這話是否真實可信。見狀,謝琰扯了扯嘴角,“想必堂姐現在出城,也是想去楓蘭山吧。不必去了,桓玄的確是從楓蘭山逃脫的。”“你查到了什麼?”謝道韞追問。可惜謝琰心情欠佳,不願與他多,“都這個時辰了,想必桓玄早已離開了壽陽,追不回來了。堂姐也必再折騰了,這便回去與四叔商議如何善後吧。”謝道韞抬頭望向楓蘭山的方向,她真的是好不甘心。這乾人等又調頭回城。城門才剛剛關上,不得已又重新開啟。謝琰,謝道韞前後驅馬進城,哪知他們剛剛踏進城內,城牆內的一名守門的兵,匆匆跑過來,將他們攔了下來。“敢問,夫人可是姓謝?”謝道韞十分意外,莫名其妙看著攔下自己馬前的兵。因為他的突然出現,跨下的馬微微有些受驚,馬蹄不安地踱著,鼻孔裡也不斷地噴著重重的鼻息。兵有些尷尬,感覺到頭頂上不悅的目光,頭皮都有些發麻了。奈何剛才有人拿著劍架著他的脖子,讓他務必要攔下這謝家長女,他也是無可奈何啊。若不照辦,隻怕命難保。“你攔著本夫人,有何事?”謝道韞冷著臉問。兵連忙從懷裡取出一封來,哆哆嗦嗦呈上去,“方才有個人,讓人一定要將此人交給夫人。”信?謝道韞更覺得意外了。再看看這不起兵,一臉懼怕的模樣,真是處處透著詭異。謝道韞正猶豫著要不要接下時,那兵好似生怕她會拒絕一樣,撲通就跪了下來。“王夫人請您一定收下,那人他會在暗中看著,若沒有將信交到您手上,便會來取下人性命。人上有老母,下有幼子,還請夫人可憐可憐人……”“……”謝道韞眼角微微抽搐,臉色古怪地看向謝琰。謝琰未作聲,卻緩緩點了下頭。“呈上來吧。”謝道韞這才應下。兵慌張起來,雙手捧著信件,恭恭敬敬高舉過頭頂,呈到她的麵前。謝道韞看了一眼,便接了過來。信封上無字,裡麵白紙黑字,倒是寫了一句。——懇請女君放裕郎歸去,吾於楓蘭山恭候大駕。落款,桓玄。謝道韞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