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一下子噤了聲。 半沒有動靜了……郭氏本就心情不順,出來的話居然沒有人理會,火氣更大了。“沒聽到了嗎?滾進來!”又過了半。郭氏終於忍不住衝了出去,打算要讓這不聽話的下人好看的時候。外麵由著一個身著青色襖裙的婢女領頭站著,似乎是被郭氏吼懵了一樣,神色間十分無辜。郭氏如今正在氣頭上,瞅著她有幾眼熟,一時卻沒想起是何人,揚手就朝她打過來。那婢女受了驚嚇,飛快跪下去。郭氏一手打空,氣急敗壞到極點,立即正要作。就聽這婢女委委屈屈地:“六夫人,我是少夫人身邊的碧珠,我家少夫人掉了一隻耳墜,讓婢女折回來找找。婢女不知哪裡惹了六夫人不高興,還請六夫人明示。”她這又是六夫人,又是少夫人的。終於將郭氏的理智拉了回來。在這府上,除了謝道韞身邊的人會喊她一聲六夫人,其他人卻是要尊稱她為夫人。而這少夫人,也正是指的謝道韞謝令薑,她嫁去王家,嫁給了當世大書豪王曦之次子為妻,可不就是王少夫人嘛。既然是謝道韞身邊的人,郭氏自然不能輕易動手。可她心裡那股怒氣沒能退下去,便也不讓她起來。隻冷冷地瞪著她,怪聲怪氣地問:“那你可有找到?”碧珠立即搖搖頭,“婢女剛才仔細找過了,不曾找到。許是掉到了彆的地方。”郭氏冷笑一聲,“是嗎?”碧珠臉色露出幾分畏懼之意,聲音也帶著幾分哆嗦,“是……是的。剛才在外頭少夫人往青秋堂送藥的侍女,想到那位大病初遇,就多問了幾句。許是,掉在那裡了……”郭氏現在是聽不得青秋堂裡的那位,臉色都氣青了,“你既然知道,那還杵在這裡做什麼,滾!”碧珠果斷地滾了。郭氏又氣又急,凶狠地目光掃向留滯在院中的眾人,“都沒事做是吧,每人扣兩個月月響!”此話一出,眾人紛紛變色。跟在後麵的白氏,見她的火氣得差不多,這才揮揮手,將院中的人都打了下去。“夫人息怒,老奴想到辦法對付那賤人了!”郭氏連忙轉身,火氣果然降了不少,“什麼辦法?”白氏抿嘴一笑,露出陰毒的笑容,“夫人剛才沒聽碧珠那丫頭的話麼,謝大姑娘過問了送往青秋堂的藥。”“那又如何?”郭氏沒能明白。白氏隻得挑明,“藥!夫人,咱們便拿這藥做文章。”“你是……”郭氏總算回過味來,眼裡的毒辣一閃而逝,“好!好!好辦法!郡公府守了她那麼多,早就疲憊不堪,他撐不住定會去休息,咱們趁這機會讓她再無翻身之地!”白氏:“夫人得沒錯。老奴來的時候,已經得知郡公爺回書房歇息了。隻可惜,那賤人也喝了藥。不過不急,那藥一日三次,黑後還有一次。”郭氏:“白嫲嫲,你快去安排,我真恨不能立即就弄死她,不能讓她活過今晚!”白氏:“老奴這就去辦。”錦是晚膳前醒過來的。進了食,又睡了覺,再次醒過來,體力恢複了不少。屋子裡點著一盞昏黃的燈,安安靜靜的,除了她便無其他人。連侍女也是聽到屋中動靜,從外麵走進來的。見錦要起身,連忙阻止,“郡公爺走時吩咐婢女,姨娘剛剛醒來,要好好將養。”因為醒過來沒看到謝石,錦心裡有些恍惚,這些她暈迷不醒,昏昏沉沉卻又夢境不斷。都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她還以為,牛大叔突然變成了謝大叔,隻是夢一場罷了……畢竟她在夢中還見到了阿裕呢。可婢女一開口,就殘酷且強行的讓她分清了現實。原來,都是真的。錦愣愣不動,任由著婢女替她披上厚實的外衣,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姨娘可是餓了?”錦搖搖頭,她一點都不餓,她現在正是矛盾的時候。既然一切都不是夢境,那謝石與她的那話便也是真的。好在他現在不在,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不想留下,她早晚都是要走的。況且,她的心裡一直都隻是將謝石當成了一個長輩。“你叫什麼名字?”錦問。“婢女方葵。”“方葵?好特彆的名字。”方葵瞬間失了言語,並心翼翼地打量了她兩眼,眼裡微微閃爍。錦注意到她的目光,不解道:“怎麼了?”豈料,她這一問,方葵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婢女這名字,是……是郡公府賜的,婢……婢女雖得了些殊榮,卻不敢心生妄想,請姨娘千萬彆多想。”這都是什麼跟什麼?錦一下子傻了眼,“你跪我做什麼,快起來啊。”方葵不敢起身。這些日子謝石衣帶不解,是怎麼照顧錦的,她都看在眼裡。她是在青秋堂伺候的丫鬟,性子沉靜,才被謝石選中,還賜了名。因這事,沒少被郭氏,徐氏甚至陳氏暗下警告過。錦新進府不久,又是暈迷著進的青秋堂,她並不了解錦的性情,見她問起名字,她心裡猶豫卻不敢不答。卻也擔心,從此被忌諱上。錦不知她心裡所想,稍稍俯身在她手臂上扶了一下,“地上涼,快起來吧。”方葵見她聲音溫和,神色無異,這才鬆了口氣,順勢便站了起來。氣氛微微的有些尷尬。錦對這裡並沒有歸屬感,方葵的失態雖然嚇了她一跳,可她卻不並想去探究,不再問下去。就在這時,外間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一個姿容普通的婢女捧著藥碗走進來。方葵連忙打起精神,道:“姨娘,該喝藥了。”錦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先擱在那裡吧,一會兒再喝。”她嘴裡的苦澀味都還殘留著,真心不想再喝這東西了。方葵還沒有開口勸,那捧藥而來的婢女卻上前一步,“藥涼了就失了藥效,姨娘還是趁熱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