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元顯是早就橫慣了,最不樂意被他爹管治。 若是以往,王國寶是絕對不會送上門來自找難堪的。可今日是司馬道子刻意吩咐,讓他把司馬元顯帶回去的。如果一開始他還不明白殿下為什麼要這樣做,但看到錦與司馬元顯同座一席,其樂融融的樣子,他突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麼。“父王讓你送本世子回府?”司馬元顯黑亮的眼裡俱是懷疑。“正是。”醉望樓裡人來人去,吵雜極了。眾目睽睽之下王國寶不想太惹人注目,他若有保留地讓到一旁,伸手作了個請狀,可態度卻很硬度。司馬元顯哪裡肯配合他,眉頭一擰,正欲作。錦卻搶先一步扯住他的袖口,“王大人日裡萬機,殿下應該不會無緣無故派他來請你回府,不如回去看看吧。”她這話的可算是恭維,雖然不是刻意討好,卻還是成功的引起了王國寶的注意,他微微側目,目光有些複雜。若是以往,司馬元顯肯定是要將王國寶羞辱一頓,然後揚長而去。這樣的事情,他不是沒乾過。可現在……他蠻不高興地拍掉錦的手,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瞬,隱忍道:“回去就回去。”罷,也不理她了,大步下樓。這模樣顯然是生氣了,錦眉頭微皺正要跟上,麵前卻橫出一條手臂。王國寶笑道:“世子桀驁不馴,錦姑娘好手段。”這話……她心頭倏地一跳。一抬眼就對上了他冷颼颼的目光。然而還沒等她開口詢問,王國寶卻已經轉身了。錦遲疑了一下,側身看向采桑,“他剛才話,你可有聽明白?”采桑點點頭,又搖搖頭,“這位王大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錦抿唇不語,眉頭卻越皺就深,眼看著他們都已經出了酒樓,才道:“走吧,先回去。”采桑在後麵回了下頭,便看到與他們鄰桌坐著的三人也都站了起來,一道暗紅的人影快追上來。就在錦即將邁下樓梯時,手裡多了一物。她下意識握住,眼角餘光瞥見從身後追上來的三道纖細背影,先她一步走了酒樓,混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裡,沒了蹤影。酒樓外,司馬元顯雖然生著氣,卻沒有負氣先走。王國寶也隻好陪著他一起等著門口。錦深呼了口氣,連忙將手裡的東西塞入袖中。就在她走出酒樓時,樓裡的廝一手擰著一個食盒匆匆趕了出來。看到司馬元顯還在時,明顯鬆了口氣,殷切上前,“這位貴官,您打包的菜給您送到馬車上去?”司馬元顯瞥了眼食盒,點點頭。抬眼看到錦走出來,立即拉長了臉,長袖一甩,鑽進了馬車。見狀,錦便遲疑著要不要上車了。馬車裡,立即就傳來司馬元顯不耐煩的聲音。“不是要回府?還愣著做什麼!”錦頓時覺得背後傳來一道銳利目光,她不由回頭看過去,站在她身後的人,除了王國寶再無彆人。可王國寶此時正側著身,跟身邊的人話,並未注意到她的樣子。這種感覺挺不好……她抿抿嘴唇,在采桑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馬車的車廂分了內外兩側,外側不如內外空間大,擺著兩個食盒,便占去了一半,僅有的空間也沒法容下兩人。想著采桑還在外麵等著,錦抬眼看向坐在裡側臉色難看的司馬元顯,無奈地湊了過去。“生氣了?”司馬元顯高傲地斜了她一眼,沒吭聲。馬車徐徐前行。見他不搭理自己,錦便安安靜靜坐著,也不出聲了。司馬元顯本就氣她跟王國寶示軟,這會兒又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本世子好心帶你出來吃好吃的,你不道聲謝就算了,為什麼跟彆人一個鼻孔出氣!”錦驚訝道:“世子這話太嚴重了,我本就是王大人帶進府的……”還指望著他能儘替她找出殺害阿裕的真凶。她的話,了一半就頓住了,殺害阿裕和歸香苑那些人的真凶倒底是何人,她現在也被弄糊塗了。理智上她應該相信徐道覆的話,可她的內心卻排斥著自己身上,那個呼之欲出的身份。如果她真的是北朝公主,那害死阿裕的人必然是她的敵人,可這敵人……她按了按太陽穴,心裡有些難以接受。馬車內久久聽不到司馬元顯的聲音,錦也沒有在意,心裡想著的卻是剛才被塞進袖子裡的東西。哪知,司馬元顯一下子靠過來,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她被嚇了一跳。司馬元顯整個人都罩了過來,臉色難看極了,“你真是這樣想的?”錦眨眨眼,伸手去推他,卻推不動,“世子……”司馬元顯咬牙切齒,“原以為你是不同的……什麼不是我父王的侍妾,看來也不過是以退為近的手段。你這麼急著巴結王國寶有什麼用!他與王妃是表親,還能不顧著王妃利益,抬舉你不成?你不如來巴結巴結本世子或許更的效!”錦一聽便知道他誤會了,他這渾身是刺,一言不合就開紮的毛病又犯了。采桑坐在外側,見狀一臉著急,正想起身。錦連忙朝她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正欲解釋時,馬車倏爾停了下來。錦一下子撲到了司馬元顯懷中。突如其來的溫軟,讓司馬元顯的身體猛地僵住,鼻息瞬間被一股清甜的香氣撲滿。好似受了不的刺激,他飛快地,用力推開她。隻聽“嘭”地一聲。錦猝不及防地撞到了車壁上,後背被硌的生疼。“公主,您沒事吧。”采桑跳了一跳,連忙移上來扶她。“沒事……”錦忍著疼,莫名地朝司馬元顯看了一眼。其實哪能不疼呢。猛然的這麼來一下,她半點準備都沒有,這會兒疼得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了。可一看到司馬元顯扭曲猙獰的臉,一副被撞傷撞疼的模樣。她無語極了。她也不過是不心撲到了他的懷裡而已,應該沒有把他怎麼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