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被按在地上打,活該!
“你怎麼能向人家小姑娘動手!跟人道歉了嗎?”季夫人問道。
見許逸還沒吭聲,季夫人這才怒了,指著許逸柳眉倒豎:“我平日裡都是怎麼教你的?你的禮法都學到哪裡去了?你魏世伯就這麼一個女兒,還在外麵吃了許多年的苦頭,你就算不對人家笑臉相迎,你也不能去打人家啊……”
季夫人劈頭蓋臉罵下來,罵得許逸有些無地自容。
若是尋常的姑娘他真做不出來這種事,那小姑娘不是什麼一般人,即便他解釋了,母親也不聽他的,真是叫人為難。
季夫人罵了一頓,還不夠解氣,逼著兒子去給瑤光道歉。
哪怕許逸再不願意,也點頭應下了。
另一邊花廳裡的瑤光,看著種在左右的花,研究這些花的品種時,花廳裡的夫人們也在打量瑤光。
既是被帶到此處的,應當是官宦人家的子女,雖打扮得簡單,頭上不見任何朱釵首飾,但瞧其風度,落落大方。
並非是所有人以衣冠取人,當然更重要的是陪在瑤光身邊的丫鬟,那應當是許府的一等丫鬟。
當即就有好事的小姑娘上前搭訕,問瑤光是從哪裡來的,瑤光隻說自己從家中來,再問及家境,隻提了家中長輩姓魏,那小姑娘就沒再說彆的了。
朝中姓魏的官人可有幾位,當今日能被邀請到這宴會廳裡如此照顧的,應當是文華殿大學士魏大人家的。
至於魏詩媛的那個魏她們也想過,聽說兩家才退了親,這種場合應該避嫌才是。加上俞氏沒進花廳,領著女兒在後花園那邊,讓她們以為魏家真的沒來。
於是眾人默認,瑤光是魏大學士家的姑娘。雖是沉默寡言了些,可儀態是極好的,不是魏學士家裡還是誰家。
一眨眼的功夫,眾人把瑤光的身份傳了個遍,直到魏大學士家裡真的來了人。
魏芷雲款款進了花廳,正和相熟的姑娘打了個照麵。
“芷雲,花廳裡來了位新姑娘,說是姓魏可是你府上的?”交好的小姑娘問道。
什麼姓魏的姑娘,說是她家裡的?她倒是要瞧瞧,哪個膽子這麼大,敢在這種場合冒充她家裡的人。
魏芷雲怒氣衝衝對上夥伴所指的方向,遙遙瞥了瑤光,當即眼前一亮!這不是她一直在找的小姑娘嗎?
那日她落水把她從河裡撈起來的小姑娘!
魏芷雲當即興衝衝上前,跟瑤光問了個好:“姑娘可還記得我?”
瑤光轉過身看了魏芷雲一眼:“記得。”
魏芷雲當即兩眼汪汪拽著帕子道:“自那日過去以後,我一直在找姑娘,想姑娘得緊。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裡碰到,芷雲心中高興得很……”
“姑娘的救命之恩,芷雲時常記掛在心上。聽說姑娘姓魏,實在是……”緣分
魏芷雲話沒說完,瑤光冷靜道:“我不姓魏。”
啊,不姓魏啊!魏芷雲稍稍一愣,麵色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好友不至於騙她,哪怕不是姓魏,也是跟京城裡姓魏的沾親帶故的
魏芷雲繼續跟瑤光拉著家常,試圖從瑤光口中問出些什麼。
奈何瑤光的嘴巴格外嚴實,什麼話都套不出來。便是她想送禮,瑤光隻說那天是舉手之勞,換做是任何人她都會救。
萬般無奈之下,魏芷雲隻得告訴了瑤光自家的地址,希望瑤光日後來找她。
不管眼前的姑娘姓不姓魏,魏芷雲覺得她跟京城裡姓魏的人家脫不了乾係。
那日見她穿著身粗布衣,今日哪怕換了身衣裙,瞧著並非蘭裙羅襟,想必是在府中過得不太好。
她父親好歹是朝中重臣,若她請父親登門道謝,多少能讓這小姑娘的日子好過些。魏芷雲想著,望著瑤光的美目中帶著憐惜。
談話間,宴會的主人到了場,人人都圍著許家的老夫人去祝壽,連魏芷雲也跟了上去。
沒人圍著,也沒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瑤光稍微自在了些。
按照小叔叔的要求,去給那老夫人拜了壽,混在人堆裡的瑤光並不顯眼,也沒有人在意。
直到席間,來了一位穿著紫色衣裙的婦人,走到瑤光身邊滿眼慈愛盯著她,那婦人開口道:“好孩子,終於見到你了,我是你季伯母。”
“我家那小子對你動手動腳,我先跟你賠個罪。實在是抱歉,我已經教訓過他了。”季氏滿是歉意道。
“沒關係,他沒打到我。”
“不管打沒打到都是他的錯,他一上來就向你動手,哪裡是君子所為……”季氏拿拉著瑤光在角落細細說著,“我讓他等下給你賠罪,你若不高興,再打他一頓就是。”
打是沒必要,瑤光從來都沒有想過打人。如果她真的不喜歡誰或者對誰抱有惡意的話,那個人應該早就從世界上消失了。
而瑤光的沉默在季夫人看來,反而是溫婉有涵養。
自家的兒子理虧在先,人家小姑娘不跟他計較,甚至都不追究他責任,已是極好。
任憑季夫人從魏家那裡打聽到了不少關於瑤光不好的消息,可她還是堅信好友的孩子是個好的,如今見到麵了更是如此。
再想到那樁婚事,季夫人遺憾的同時,不由得開口問道:“既然親事已退,再結怕是難了。瑤光,你父母親既已不在,不如來我家給我當給乾女兒?也算是全了你父親當年的約定了……”
當年兩家的約定是,要麼成兄弟要麼結個娃娃親。
倒不是季夫人不想結這個親,隻是她清楚,就算自家兒子開了竅看上了人家姑娘,人家姑娘不一定能看上他。
這般年紀有這麼個本事的,怎麼會看著他一個凡夫俗子呢?
季夫人的堅持多是出於她對瑤光的喜歡。
多好的姑娘啊,眼裡澄澈透明,一眼就能望明白,不拐彎抹角,落落大方,正是她喜歡的那種!
不如認到膝下,當個乾女兒。
季夫人想得很美,隻是在瑤光看來,親人意味著責任。
“不用,母親是不可代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