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激動之餘，很快又鎮定了下來。
在村子裡麵，十歲就出去相看定親不是什麼大事。隻是看的多是同齡的男子，還是家裡知根知底的，哪有把姑娘嫁給大十來歲的男人的？
這不是賣女兒嗎？
那小子跟她比起來是年輕了，可跟她們家瑤光比起來，大了不少歲數啊！
關於瑤光的未來，孫氏是有規劃的。
自家在村子裡麵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孫子還考上了舉人進京趕考去了，日後自是要當大官的！
所以在知道瑤光不識字以後，孫氏立馬把她送到了學堂，讓她認字念書！
喬家的兒孫，自是不能跟村裡其他人家的兒孫一般！大字不認一個！
所以，她希望瑤光以後能嫁一個認得字的男子，如果那男子家中有奴仆，可以伺候她家瑤光最好了！
對孫氏來說，這樣便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這個選擇是建立在那個男子年紀跟瑤光差不多的基礎上。
蔡凡一看比瑤光大那麼多，一看就不是什麼良配！指不定家中已經有了妻子，是看中她家瑤光，想抬進去做小妾！
不可以，她喬家的兒孫絕對不能給人做小！
孫氏心中思來想去，見眼前的瑤光目光一片澄澈，似乎還不懂這些男女之事，終究是歎了一口氣。
哀歎自己的不爭氣，拖累了瑤光。
“咱們借他的東西，終究是占他便宜了！去外麵打聽一下，租一匹馬一日要多少錢，等咱們算著日子到了京城，把錢給他就是了。”孫氏道。
她雖買不起馬，但租還是租得起的。
瑤光點點頭，把孫氏的吩咐記在心中。姨婆說的，她都會去做的。
除開給孫氏準備馬車這一件事，瑤光還有另一件事想做。
學醫！
她想學著如何給人看病治病。
倒不是說瑤光之前沒學過這些，而是在沒有各種高精密儀器的測量下，她無法精準確定病灶。
望聞問切，就是這個時代的確定病因的辦法。這樣的辦法雖然很原始，但是在瑤光看來，十分有效明了。
隻是進京路上趕時間，不能讓她在這裡學習太久。
不過瑤光仍舊有自己的辦法。
在得知瑤光想要跟大夫學一下醫術，看一下醫書時，孫氏是支持的！
凡是提到跟字有關的，看書寫字一類的，她就很支持瑤光。
蔡凡聽到瑤光要看醫書時，雖腦子裡麵冒出一點離譜的念頭，但也沒有往學醫那方麵想。
主要是覺得瑤光學醫可能是為了孫氏，為了她姨婆，擔心她的病情。
其次，是他認為瑤光雖然厲害，但是腦子不好使。學醫這種事，哪裡是看就能看明白的呢！
隻是醫館裡的老大夫，在麵對瑤光提出要學醫的請求時。
愣了片刻，捋了捋胡子開口道：“你是一個女娃娃，女娃娃學什麼醫？”
“女子為什麼不能學醫？”瑤光反問道。
女子為什麼不能學醫呢？老大夫想了片刻，竟然真的被這個問題難倒了。
女子為什麼不能學醫？
好像醫書上並未寫女子不能學醫。
哪怕世人都說，女子應該在後宅裡相夫教子，但也沒說過女子不能行醫啊！
可能女子不能行醫的主要阻礙是，男女授受不親。女大夫給男子看病，難免留下閒話。
不過，女子也能隻給女子看病。
老大夫找不到答案，繼而反問瑤光道：“你為什麼想學醫呢？”
“給姨婆看病。”瑤光直接道。
她怕孫氏有個萬一，自己路上可以直接給她看病。甚是能在她有病的時候提前預知，直接治好。
就能省去不少麻煩了。
然而在老大夫的理解裡，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因為親近之人生病，便要學醫者，少之又少，更何況開口的還是一個這麼小的女娃娃。
見瑤光目光中一片坦蕩無餘的真誠（麵無表情的直視），老大夫感覺自己被打動了。
終究是心軟開口道：“看病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給人診脈，更不容易。”
說著他喚了一個藥童到跟前，讓他伸手，自己給他診脈道：“光是診脈，尋常人都得學上數年。你來摸摸他的脈……”
老大夫把瑤光喚到跟前，讓她直接上手。
瑤光聽話上前，做出了跟老大夫一樣的手勢，把手搭在藥童的脈上。
接著老大夫又伸出了自己的手，讓瑤光診脈，詢問它兩者之間的不同處。
瑤光把自己感受到的說了出來。
藥童的脈搏強健有力，但是血液在流經腳部時，不太順暢，由此可得出是腳部的血管有問題。
而老大夫的脈象雖然不如藥童的厲害，但很平穩，腦部的血流有些不通暢，可能是腦子那裡有些問題。
聽完瑤光的這些話，行醫幾十載，自認醫術還不錯的老大夫再次沉默了。
雖不知道瑤光說的血管是什麼東西，但是他知道瑤光已經判斷出了關鍵所在。
他的藥童腳上有殘疾，走路的時候看不出來，隻有親近的人知道這些。但若是仔細觀察，是有可能會被細心之人發現的。
至於他頭疼的老毛病，困擾他許多年了。所謂醫者不自醫，他自己也看不好這些毛病。
當然這些也是隨便打聽一下就能知道的。
難不成是碰到了天縱奇才，一診脈就會了？
相對於這些，老大夫更確定自己碰到了騙子！一個小姑娘，有這樣的赤誠之心是好事，但是招搖撞騙可不取！
於是乎，老大夫再次請來了醫館裡的人。所有他能使喚得動的人，全都喊到了跟前，喊他們來給瑤光診脈試試。
他不信瑤光隻是來了幾趟醫館，就能把所有的消息全都打聽到。
結論自然是震撼的，瑤光全診出來了。
老大夫這會兒不歎氣了，他以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看著瑤光。不知道她是會診脈，故意裝不會來騙自己，還是真的天縱奇才。
懷著這樣的目的，老大夫讓瑤光著手看了一些前來求醫的病患。
當然老大夫是跟那些病患提前商量過的，會給他們減免一部分的藥費，讓自己醫館裡的學徒練練手，幫忙診脈。
有兩個大夫幫忙診脈，藥費還能少給！這樣的好事，那些人哪裡不肯答應？
一個個歡天地喜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