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僵立在籠外,高貴冷豔的撲克臉蕩漾著喝醉酒般的酡紅,平時白的發藍的眼睛布滿紅血絲,雖然竭力控製著呼吸頻率,但看得出忍的異常辛苦,鼻端呼出的熱氣像寒冬臘月一樣帶著白色水汽。他不說話,居高臨下睥睨著喬東亮,渀佛在尋找什麼具有殺傷力的措辭,一張嘴就要把他一舉擊潰。喬東亮雖然圍著被子蹲在籠子裡,看上去像拔了毛的土雞一樣狼狽,但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也是一言不發,隻倔強地與他對視。好吧其實是他嘴裡已經蓄滿了口水,這種關頭又不好很放肆地吞咽,為了繃住傳說中“血獸主人”的氣勢隻好保持沉默,否則一張嘴就會流哈喇子。兩人的氣息在空氣中慢慢擴散、交融、糾纏,混合成一種隻有他們自己能體味到的奇特的甜味,這甜味又通過呼吸被分彆吸進他們的鼻腔,勾起他們身體深處隱秘的渴望,讓本已在崩潰邊緣徘徊的意誌遭受更加嚴苛的考驗。百爪撓心,喬東亮快要被他饞死了,吸血鬼的本能正一點點吞噬他作為人類殘存的理智,正在思忖怎麼服軟兒才能顯得稍微有點骨氣的時候,蘇傑克居然先開口了。“我可以讓你活著。”他冷冷說,渀佛布施仁慈的神祗,聲音裡卻有著無法掩蓋的脆弱和沙啞,“前提是你必須聽話。”喬東亮喉結一動,咕咚一聲咽下口水,想起從前跟斯巴魯醫生去血獸豢養處參觀的情形,囧裡個囧地發現事情在自己這兒完全掉了個個兒,他的血獸牛逼哄哄站在籠子外麵,說著本該屬於他的台詞。人生真像反轉劇,這輩子就乾了這麼一件損人利己的事兒,還淪落成了這樣的地步,可見rp這東西攢著很難,丟著卻是忒容易。“從現在開始,我每天給你喝五十毫升鮮血。”蘇傑克接著說,好像他這麼做完全是出自對喬東亮的憐憫,跟他本人的欲|望沒有一毛錢關係,“我可以不關著你,但你不能隨便走動,更不能進控製室,隻能在這一層的公共區域活動,還有我的臥室,你可以回來睡覺,不過要乖乖戴上口塞。”其實聽到可以喝血喬東亮就已經內牛滿麵了,但聽到後麵那一係列喪權辱國的條件又覺得很屈辱。而且五十毫升這個臨界量是怎麼算出來的?這個數值正好能讓他維持正常生活的體力,卻無法動用覺醒的力量,堪稱神數據。儘管敵我雙方的實力之懸殊顯而易見,喬東亮還是決定爭取一下,畢竟契約在身,被他吸血也是蘇傑克的需求,買棵白菜還要講價呢,何況他是個大活人。然而一張嘴杯具就來了,話還沒出口,舌根底下忽然一癢,發甜的液體像一汪泉水一樣嘩一下滋了出來,不給他任何挽留的機會便漫過嘴角流了一下巴。瞬間破功,喬東亮內牛滿麵,牛逼的話一個字也再說不出來,擦了擦下巴,哭喪著臉說:“好。”蘇傑克嘴角抽了抽,從兜裡掏出鑰匙丟在他手邊:“到我臥室來,我喂給你。”一轉身,黑瞳驟然收縮,兩行**的鼻血嘩一下從鼻孔裡噴了出來,為了不讓身後的喬東亮看見,他依舊保持著冷靜的步伐向前行走,連呼吸被血流阻滯都不敢抬手擦一下鼻子,屏住呼吸任憑鮮紅的液體滴滴答答落在t恤前襟上。好險,差一步就被他發現了呢,傑克沾沾自喜地想,還好他流口水比較早,這下在氣焰上完全敗給我了哼哼哼哼……喬東亮正哆哆嗦嗦地舀鑰匙捅鎖眼,忽然間聞到一股濃鬱的甜味,詫異地想,我明明還沒咬破他的血管呀,為什麼會聞到血液暴露在空氣裡的氣味?難道他走路忽然咬到了舌頭?還是……大姨媽?太雷了大綱已經夠扭曲了崩雷手也hold不住這麼變態的梗啊……不遠處的拐角,一對燃燒著熊熊八卦之火的灰色狼眼正偷偷窺視著大廳裡發生的一切,卡夫卡糾結地咬著他最喜歡貓咪老師布偶,被這彆扭的一對萌的狼心狗肺一起顫抖——到我臥室來什麼的,我喂給你什麼的,傑克你真是無師自通的**高手啊,我爹這種娶了七十幾個老婆的種馬帝在你麵前也要甘拜下風!兄弟佩服!喬東亮帶著他那被一汪口水徹底葬送的自尊來到了傑克的臥室,幾個小時過去,這裡已經被徹底地清掃過了,之前撕碎的衣服不見蹤影,床上鋪著乾淨的藏藍色床單。傑克坐在單座沙發裡,倚著一個蓬鬆的藏藍色靠墊,左手支在扶手上,右手搭在交疊的膝蓋上,修長的雙腿懶散地架著,下巴驕傲地揚起。怎麼他一轉眼又換了件衣服?想乾啥?跟我得瑟嗎?喬東亮有點局促地抻了抻內褲邊沿的鬆緊帶,這樣近乎全|裸地站在衣冠整齊的男人麵前,讓他在心理上有種嚴重的自卑感,連吸血的渴望都有點被壓製了。“過來。”傑克冷冷說,搭在膝蓋上的手腕翻了個麵,將淡青色的血管暴露在他麵前。蝠虹龍的自我修複力非常強悍,二十四小時前被咬破的皮膚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連個輕淺的牙印都看不出來,喬東亮舔了舔嘴唇,彎腰,不得勁,低頭,夠不著,穿著條內褲總不好蓮花坐吧,露蛋不好……最後隻好單腿跪在沙發前,以一種臣服的膜拜的礀勢將嘴唇蓋在了蘇傑克的手腕上。皮膚再次被冷利的牙齒戳穿,脹痛的血管瞬間得到了宣泄的出口,傷口因為被毒素麻痹而感受不到任何疼痛,隻感覺到內心渴望被一點點滿足的快感。蘇傑克咬著後槽牙壓抑著想要呻|吟的衝動,呼吸又急又熱,漆黑的瞳孔收縮又擴散,充滿了痛並快樂的矛盾的糾結。真想就讓他這麼吸下去,但理智告訴他不能讓對方得到滿足,貝克人覺醒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尤其是和變形人生下的混血兒,一旦脫水後遺症完全康複,又吸飽了血,喬東亮會成為一個難以控製的大麻煩。“夠了!”傑克忍著強烈的欲求不滿抓住了喬東亮的頭發,然而吸發性的混血兒已經失去了理智,燦金色的瞳孔因為被打擾而充滿敵意,刀一樣的犬齒將他的皮膚更加牢固地咬緊,吸牢。貝克人最討厭的一點就是吸血時會變成毫無節製的野獸……傑克皺眉,剛勁的手指撫上喬東亮修長蒼白的脖頸,摸索到喉結的位置,食指和拇指漸漸收緊,再收緊。喬東亮驀地瞪大了眼睛,因為空氣無法通過氣管進入肺部,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響,吸出的血液無法繼續吞咽,嘴角冒出鮮紅的血沫,燦金色的眼眸震驚而痛苦地看著扼製他的男人,像個無辜的被搶走糖果的小孩。雖然明知這不過是貝克人獸性激發時本能的表現,傑克還是被他這種又凶殘又可憐的表情振的心頭一顫,這樣蒼白精致的麵孔,這樣肆無忌憚的全心的渴望,毫無遮掩的依賴,都讓他有種難以抑製的想要滿足對方的衝動。他確定自己不是個聖父,同時他也確定自己無法阻止自己對特定的人產生扭曲的同情。他不知道這種瘋狂的想法是不是因為契約才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還是因為其他什麼特殊的原因,但他知道無論如何自己必須狠下心來,否則之前所有的忍耐都將變為徒勞的表演,自己將再也無法確立在締約雙方中絕對的控製權。“我說過,要乖乖聽話。”傑克捏著他的脖子迫使他鬆口,將手腕拔下來湊近自己嘴邊,用舌頭抵住傷口幫助愈合。很快血便被止住了,傷口結出一層薄薄的血痂。喬東亮眼中的金芒漸漸熄滅,顫抖著握住著蘇傑克扼著自己咽喉的手腕,眼中流露出恐懼祈求的神色,等他一鬆手便頹然倒在他腳邊,像一條被主人美美拾掇過的狗一樣,抱著脖子劇烈地喘息了起來。“每天隻有這麼多。”蘇傑克捏著他的下巴將他拎起來,努力回憶著少年時代偷偷看過的一本叫做《調|教心上人》的經典**漫畫,學著裡麵的鬼畜男主,用瑪麗蘇的令人蛋疼的語氣說,“管住你自己的胃口,否則你將為它付出巨大的代價!”喬東亮腦子裡嗡嗡響,艱難地在獸性的狂躁中尋找著自己屬於人類的理智,好不容易靈台有了那麼一絲清明,忽然聽見了一句少年時代耳熟能詳的台詞,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沒顧上擦掉嘴角的血絲便星星眼地地問:“你也是‘血腥改錐’的粉絲?”“噗——”傑克成功破功,萬年不變的撲克臉像磕在大理石上的雞蛋殼一樣,先是出現了一道霹靂般的裂痕,接著便蜘蛛網似的碎成了渣渣。看來就算學台詞也千萬要找個生僻的劇本去學啊,血腥改錐這種大神的經典台詞流傳不要太廣。躺在書桌抽屜裡的超時空機甲隱約覺得自己某個幻肢正發出蛋蛋的疼痛——萬能的主啊,王紙殿下的演技真讓人著急……作者有話要說:王紙殿下的演技真讓人著急啊……感謝:三分鐘熱度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