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一腳踹開頂樓天台的門,隨著木板撞在牆壁上的巨響,冷風一瞬間便灌了進來,從身旁呼嘯而過,吹得他身上的大衣在空中翻飛。很快,他精準的找到了佇立在圍欄邊的女孩,寬大的病號服被風吹得脹起,纖細消瘦的身影迎風而立,搖搖晃晃的身子總給人一種,隻在下一秒她就會被風吹下樓的錯覺。顧城屏住呼吸,踩著步子,猶如獵豹一般悄無聲息的走近,女孩背對著他沒有反應,而倏然間,他從後一把抓住她,連拖帶拽的扯入懷裡。將臉埋入她頸間,顧城喘息著,用幾乎是要把她掐碎的力道,鎖在臂彎之中。“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死?”明月恍惚的抬頭,她隻不過是上來吹吹風,好讓自己清醒一點……難道顧城以為自己又要尋死?“哥,我沒有……”看到對方鐵青的臉色,明月哽咽了聲,下意識的噤聲。她咬咬唇瓣,想要告訴他自己再也不做傻事了,那太疼,她受不起第二回。其實解決的辦法有很多種,沒必要選擇最偏激的方式,可話沒能出口,一張小嘴便被男人攫住。他瘋狂的碾壓上她的唇部、舌尖、口腔,帶著點迫切,幾乎可以說是橫掃,沒有放過一絲細節的奪取她的感官。明月觸不及防,一張臉被憋得泛白,而本身她也根本沒有地方躲,柔軟的身體禁錮在男人懷中,隻能被迫的張開、承受,承受這頭野獸強勢得令人畏懼的情意,他或許不會說,卻用身體實實在在的表示出,在感情的道路上非她不可。明月難過的掀開眼臉,有些呼吸不上來:“唔……唔……”她兩條手臂徒勞的推搡,捶打,男人卻依然跟座山似的,雷打不動。“做我的新娘,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你,好不好?明月,不要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交給我,好不好?”他好不容易才把她放開,可沒等明月喘口氣,便又聽到他啞著嗓子在她耳邊說。雖然是詢問的口氣,可話裡的j□j卻一字不漏的鑽進了她的腦袋裡,明月搖搖頭,意識有些混沌,她很清楚顧城說一不二的性格,他隻要想要就會去爭取,根本不會顧及她的感情。“不,嗚……不要……”她不要嫁給他,怎麼可能嫁給他,那是顧城啊,一直以欺負她為樂的顧城啊。之前隻不過是氣話,她根本無法想象與顧城生活在一起的日子,那跟沒有儘頭的伺候一個惡霸有什麼區彆。顧城還是那個顧城,對於明月,他耳根子從來隻聽得進去軟話,捏在她後腦勺的手越發緊,索性將那張小臉朝自己嘴上湊,好像要把她整個人吞進肚裡反複碾壓。“說什麼傻話,人都是我的了,除了我誰敢要你?”顧城不以為意,表情終於回複過來,見明月低著頭沒說話,隻當她是默認:“知不知道我為了娶你做了多少犧牲?真是個不知感恩的丫頭。”他理所當然的說完後,一把將人抱起。“走……走開……”明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抽抽噎噎的好不容易才把話給說清。可顧城哪裡管她的意見,小家夥本來就是他的人,不論從前還是未來,這一點都不可能改變。他個子高,肩膀寬闊,一站起身立即當去大半寒風,隨著身體懸空,明月抬眸默默瞥了他一眼,兩條手臂在空氣中揮舞,眼裡突然湧上了一層濃重的悲哀。她的力量與顧城相比太弱小,無論她怎麼努力,最後也隻會淪為被欺壓的一方。女孩很輕,抱在手裡根本感覺不到重量,對於這點顧城相當不滿,思忖著往後讓她多吃點東西,他可不想每天晚上都抱著一塊骨頭睡覺。在走下樓的時候,明月看到等在入口的顧母,已經是多久沒見這個女人了?明月已經不記得了,隻能依稀回憶起自己頭一次進入顧家的那日,她是用另一副麵,彷如生母一般對她噓寒問暖。她搖搖頭,淚眼婆娑的朝顧母伸出手,儘管知道沒有用,卻還是忍不住的向她求救:“大伯母……求求你,救……救我……”醫院裡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很淡,不算得刺鼻。顧城停下腳步,目光堅定,神色毫不動搖的直視對方:“我要她。”顧母身形晃了晃,卻沒有遺漏下他話裡的意思,顧城說的不是喜歡,而是——要。“顧城,你真的喜歡明月嗎?還是一時迷戀?先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再來跟我說‘要’或者‘不要’。”顧母言辭鑿鑿,試圖要將他說服。明月在他懷裡發抖,揪在西裝外套上的手也越發的緊。好半晌,顧城這裡才有反應:“媽,我從來沒有求過您,隻有這次,請成全我們。”顧母氣得發抖,成全?她將目光落在女孩發白的唇,還有那滿是淚痕的臉上……這算哪門子的成全?根本就是他單方麵的掠奪,蠻橫霸道的強盜行為!可兒子是她的,再壞也是她生的,女人頓時沒了辦法,隻能退而其次的說:“你們的事媽也不想管了,不過顧城,你總得給爺爺一個交代,立刻把明月送回去,想個借口跟李家還有眾叔伯解釋清楚……”送回去……明月沒有忽略這個關鍵詞,悄悄在顧城懷裡抬眸,卻在這時發現顧城也在看她,似乎是被他過於淩厲的目光嚇著,她狠狠的打了個寒顫,渾身上下全是被他激出的冷汗。“我不可能把她送回去。”從根本上,他就是想讓夏明月這個人從世界上消失。“顧城!”看著越走越遠的兒子,顧母歇斯底裡的喊道:“爺爺年紀大了,身體大不如從前……你不顧及我也該為他老人家想想,想想小時候他是怎麼疼你的?算媽媽求你,再等幾年?”“李家的小姐,如果你不想娶媽媽再也不會逼你,你看怎麼樣?做個交易,隻要你把她送回去,顧氏餘下的股份等到爺爺去了之後,我會通通轉讓給你。”明月一沾床便縮進被褥裡,背過身連一個正眼也吝嗇於給他。她盯著床邊的一角不放,耳邊儘是男人沉穩的呼吸。張了張嘴,她想開口詢問他的決定,卻在最後閉嘴,現在問又如何?沒有意義。顧城皺了皺眉,相當不滿她這點細微的反抗,瞥了眼時間,他打電話讓梧桐上來,吩咐了幾句後將快要睡著的女孩扶起,終於決定向她坦白心中的打算。數日後。當天還蒙蒙亮的時候,顧城抱著明月上船,一陣顛簸,明月臉色發白,儘管已經向男人提過自己身體已無大礙,完全可以自己走了,可對她的話,顧城卻像是聽不到,一路把人帶進客房。最後明月被他折騰得沒了力氣,隻能病怏怏的癱在床上,撩起袖子,對著包紮在手腕處的紗布發呆。顧城難得體貼的從行李箱裡抽出睡衣給她換上,在穿外套的時候還色`情的往胸`部那揉了一把,剛收回手,立刻遭來女孩不滿的目光。她用眼尾狠狠的夾了他一眼,咬咬牙沒動,心裡不由得回憶起昨天顧城對自己說的話。太多了,她記不住,可有幾個字眼卻入了腦。顧城說要帶她回去,回爺爺身邊……心頭頓時湧出一股抑製不住的興奮,畢竟在島上的生活對明月來說就像是一場噩夢,如今夢醒了,能夠遠離,她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事。可另一方麵,她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一種微澀的,她說不出口的感覺。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這句話明月在心裡憋了許久,最終還是說不出口。顧城打算把她怎麼辦?既然大伯母可以用龐大的資產令他動搖,為什麼自己不可以?如果顧城真的重利,為什麼不在當初,她提議要用顧清的遺產換取自由的時候同意?這點明月怎麼也想不通,其實她是知道,隻不過逃避一般不願去想,顧城怎麼喜歡她呢?她有什麼好?不過是一副皮囊罷了,女人要脫了衣服有什麼不一樣?他為什麼偏偏就認定了她不可?你喜歡我嗎?同時擠在腦中的疑問在這時候合而為一,從種種症狀可見,顧城如果不喜歡她,不會這麼對她的吧,可這就是顧城的“喜歡”?欺負、辱罵、暴力,甚至於罔顧人權的囚禁,行為舉止中充滿了專`製與霸`權,難道這就是顧城的喜歡?她死死的咬著牙,直到唇瓣發白,臉色依然沒有回暖。這種“喜歡”她不想要,更要不起!“想什麼呢?”顧城盯了她半天,突然湊過來,掰開兩條纖細的胳膊,就要去吻她。明月不從,彆過臉四處閃躲,卻被他一把扣住了後腦勺,而後便是極重極狠,像是要把她咬下一塊肉的力道,攻城略地,碾壓著兩瓣柔軟。明月“嗚嗚”的哭著喊疼,剛穿上的睡衣也被男人徒手撕了去,本以為他會繼續做下去,卻沒想到在中途倏然靜止了。“……”她微微喘氣,一臉不解的瞅著他。“睡吧,好好休息。”他難得對她溫柔,一雙手來回在小腹上撫摸,那勁頭不像是在摸她,反倒是……明月不懂,隻覺得那掌心所到之處,便傳來一陣戰栗,不為彆的,隻為顧城那意味頗深的目光。再次見到爺爺時,已經是兩天後的事,老人熱淚盈眶的握住她的手,追問這幾天的下落。明月用長袖遮住那條疤痕,笑了笑,隨便扯了個謊,果然換來了一頓責罵,可那關心的埋怨卻讓她流了眼淚,目光也變得更為複雜。爺爺的情她還不了,隻希望在往後的日子裡能一直伴其左右。顧城剛進門沒坐多久又出去了,他落下了太多的事要處理,公司的、各位長輩的、還有李家的……而直到自己上了飛往英國的飛機,顧城也沒露麵,來送機的是顧母,她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卻始終不發一語,說了幾句客套話後,將兩人送上飛機。坐在飛機上明月心頭一陣恍惚,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點,而她前些時候的任性如今看著更覺可笑,想來想去都是她自己找的,再反抗也違背不了命運。她已經不知道前路該怎麼走了,隻能木然的聽之任之,隨波逐流,隻希望顧城對自己的迷戀能維持得短暫一些,又或者早一步褪去對她的興趣,也隻有這樣,她才能從夾縫中尋出一條生路。在英國的生活很平靜,至少明麵上是這樣,可暗地裡明月還是能發現一些不尋常的蛛絲馬跡。就像小路附近多出的幾個陌生人,又或者每天走在路上,偶爾回眸間看到的黑影。起初明月還會感到恐慌,畢竟每時每刻被人跟蹤的感覺不好,可到了之後,等到習以為常了,便淡然了。對於一個試圖逃跑,甚至與其他男人結婚的女人,顧城會不放心,找人跟蹤也是理所當然的,而有時候明月不禁會自嘲,她是不是應該感謝他,至少他沒有把自己捆起來,而是給了她更多的自由空間。顧城每天晚上按照慣例都會給她電話,無論多忙,總是準時準點的打進來,兩人通話的時間不長,除非他有什麼彆的需求,否則一般不會超過一個小時,而在今晚,明月剛掛掉電話,人沒坐多久,心頭便不禁浮出了一絲惶恐。摸了摸小腹,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月事好像有兩個月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