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疏遠(1 / 1)

天下起綿綿不斷的輕雨來,迷霧包裹著期山山林。幽鼇站在門前,在謀算著他的計策。許是為狼已久,他行事謀劃多少會受狼性的影響,他又是習慣征伐的,他目前唯一的念頭的便是殺與奪!他心中怨恨積蓄有千年之久,如今他無須再隱忍,當初世人如何毀掉他的,他就要用更加殘忍的手段來報複。他也知道寡不敵眾這個道理,他再強大,以一人之力如何對付萬千世人?他打算秘密召喚外界諸狼,再加上天狼族人,應該可以形成一支規模不小的狼軍。而且他還打算如法炮製當初的做法,他要以狼心製成狼丹,讓世人服下,都成為天狼族人,到時候全聽命於他,等那時搶奪天下豈不是易如反掌?想到這,他露出個詭異的笑容來。以眼前的情況來看,他第一步便是要征服百雲壤,殺弱小、奪壯年。用不了多久,百雲壤將會是他的領地。“進來吧,小心沾了雨水。”肖莫娘貼心給他蓋上披風。自從成為他的女人後,肖莫娘如同換了個人一樣,溫柔貼心,再不似此前那個做儘歹事的毒婦。她現在滿心隻有他,再不理會其他事,她隻關心他。多年的奔波勞累,因為有他在,她體會到被人愛護的滋味,找到了久違的歸屬感。她可以依靠在他厚實的肩膀上,無須憂慮。現在的日子,是她以前盼都盼不來的。“我近日要開始動手了,再住在這,會有諸多不便。未來一陣子都要住在深山裡。”麵對她,他才會覺得自己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再是冷血的狼。“我聽你的,你去哪,我去哪。”他看了眼天,算著天狼族人再不出動,他就得來硬的。高家。為了避開戚宿平,子吳又躲到燕櫻家去,她表麵上一心逗著貴兒玩,實際上心裡在想著彆的事。小羽就和燕櫻在一旁納針線,小聲說著戚宿平和子吳的事。現在小羽和高三一已經不大在意子吳等人的來曆,見證子吳和戚宿平微妙的關係後,他們決定化身為紅娘,撮合子吳和戚宿平。因此,他倆一個在戚宿平身邊,一個在子吳身邊,觀察對方舉動。“你是說,子吳沒記起宿平哥?”燕櫻問。“是啊,你們之前不是在什麼川溪就認得嗎?子吳說不記得這事了。”燕櫻瞧了眼子吳,問:“是麼,我怎麼看著不像啊。”“看著不像?失不失憶還能看得出來?”“不是,如果子吳沒有記起宿平哥,那算起來,他們在百雲壤相識的日子,短得很。可你看他們的相處,哪像才認識一陣子的人。”小羽點點頭,“有道理,不過我看子吳,對戚大哥似乎有點疏遠。”這時,高三一急匆匆跑來說:“哎,子吳你在這就好。”“怎麼了?”燕櫻問。“還不是戚大哥,他傷沒好,偏又淋了冷水,現在渾身發熱,儘說胡話,嘴裡一個勁喊著子吳的名字。”子吳一聽,什麼也沒說,立即隨高三一回去。燕櫻笑了笑,說:“子吳她應該是記得宿平哥的。”“為什麼?”“你沒看她著急的樣子,她是很在意宿平哥。”小羽撓撓頭,“我不明白,朋友間的關心不是很正常嗎?”“如果換做是彆人,她不會這麼擔心的。”燕櫻說,“就像你,隻和三一鬥嘴,我也沒見你和彆人鬥過嘴。”這話小羽是沒聽懂其中奧妙的,唯獨這最後一句,她是似懂非懂的,她莫名害羞起來,“燕嫂子,你亂說的什麼呀。”說完,她趕緊走開。子吳趕回孫家,見到躺在病榻上的戚宿平,問酒老兒:“戚大哥怎麼了?”酒老兒搖搖頭說:“大夫都交代他不能碰冷水,我不知道他抽的哪門子筋,竟然碰了冷水。看看,人都成什麼樣了。”她見戚宿平臉色憔悴,終究還是不忍心,便守在床邊照料著他。望著他,她再沒有冷漠,而是溫柔。戚宿平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關心,不免心裡歡喜,他問:“子吳,你真沒生我的氣?”她擰乾毛巾敷在他額頭上,專心做著自己的事,漫不經心地說:“你好好休息吧,彆想那麼多。對了,大夫不都說不能碰水嗎?怎麼你不聽?”戚宿平一時語塞,他這還真的沒法解釋,“我,最近火氣有點大。”九裡中,是陰沉沉的天,飄著不合時宜的風。銀杏樹下,祭祀台上,莫缺召集族人,把幽鼇歸來的事說與眾人聽。眾人聽罷,一片嘩然。死去近千年的先祖竟然還能歸來,實在是駭人聽聞。且不說這事難以置信,就說幽鼇居然讓他們去外界征戰,簡直是強人所難。幽鼇的複活,對族人來說,憂大於喜。人人都知道幽鼇好征戰,好殺戮,而族人已經習慣九裡的日子,與世無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也許不是最好的生活,卻是天狼人最後的歸宿。如今幽鼇讓他們去外界,與人廝殺,他們哪接受得了。雖說他們是兼有狼性,但他們是以人身生活的。麵對獵物時,他們才會有殺心,要殺一個無辜的外界人,談何容易。何況族人都知道生活不易,沒有人願意冒險去殺人,除非利益被侵犯。看著台下族人一片沉默,莫缺想儘了辦法,都想不到有什麼法子可以阻攔這場浩劫。良久,族長才說:“長老,真的沒辦法了嗎?”他沒想到當日莫缺之言,竟會成真。事實擺在眼前,不得不信。接二連三的異端,昭示著災禍來臨。“什麼辦法都沒用,我們的狼性因他而起,他能控製我們的狼性。我們隻要化為狼身,就將聽命於他。”莫缺說。說話間,遠處傳來悠遠的狼嚎聲,莫缺身子一震,眼裡閃過驚恐。沒等他反應過來,台下的族人紛紛捂住耳朵,個個仰天嚎叫,嚎聲慘烈悲壯,當真是惡狼化身。除卻年老者,多數壯年族人接連不斷化為狼身,包括那些幼兒,一個接一個,發瘋般向各處跑竄。他們撕咬樹木,摧毀祭台,完全失去理智,僅剩獸性。在場的年老族人,包括莫缺,都無法阻止他們。“你們快住手啊!快啊!”莫缺嘶吼著,試圖阻止化為狼身的族人,奈何他們根本聽不進,還險些傷害同族人。而後,他們像是有目的般,個個跑向斜挨崖。莫缺想到了什麼,驚呼:“不好!趕快去阻止他們!”趕到斜挨崖時,他看到個個狼身族人像是不要命般,撞向通離口,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也不肯放棄,任誰都阻攔不得。狼身族人一個挨一個衝去通離口,撞得山石震碎,血珠落了一地。眼看他們就要把通離口撞碎,若是通離口破碎,又不能彌補,意味著茫天幕要展現出缺口,再次出現在世上。想到這,莫缺無奈歎息,他知道他們是受了幽鼇的控製,鐵了心要去外界。他不能強留,要是再不打開通離口,怕是九裡和族人俱滅。萬般無奈下,他隻能轉動石盤,念下百雲壤的名字。當通離口出現百雲壤的畫麵時,他們一個個的,沒有絲毫猶豫,穿進通離口。片刻光陰後,九裡歸於安靜,隻是這份靜,靜得可怕。“長老,這,這該如何是好啊?”“是啊,他們這是要去送死呐……”現在外界的天狼族人,要比九裡多得多。而九裡,僅存年老族人。莫缺擺擺手,人已是失了神,看著族人離開,明知他們是往火坑裡跳,他卻無能為力。其中難處,他是痛心疾首。他看著陰沉的天,喃喃道:“難道真是天要亡我天狼族?”無論是幽鼇,還是外界人,族人都無法逃過他們布下的劫。幽鼇想重振天狼族,想卷土歸來,這無可厚非的。可要以天狼族人作為代價,他是寧死不同意的。況且幽鼇太自大,太殘暴,族人聽命於他,便是要用性命去拚搏。再者,他能預感到,幽鼇不會成功,哪怕是千年前,還是現在。“不行,我就是豁出老命,也得保全族人。”他說。就是死,他也不想看到天狼族葬送在幽鼇手上,他要與天狼族共存亡。夜晚的孫家,貓兒叫聲、蟬蟲鳴聲,夾雜在一起,顯得愈發靜。這時,遠處的狼嚎聲劃破黑夜的寂靜,讓守在戚宿平床邊的子吳,心下一驚,立刻醒了過來。明明狼嚎聲離她很遠,她還是能感受到這狼嚎聲對她的折磨。她捂住耳朵,緊閉雙眼,儘量不去聽。偏她體內的狼性,似乎要衝破所有束縛釋放出來。她咬緊牙關,用儘力氣要鎮壓住這狼性,她絕對不能被狼性所控製。“啊……”強行忍住本性讓她痛苦不堪,她倒在地上,身子縮成一團在翻滾。酣睡的戚宿平聽到有動靜,迷糊睜開眼來,經過一天的修養和子吳的精心照料,他已然痊愈大半。他忙起身將子吳扶起,“你,你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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