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場惡戰(1 / 1)

一場惡戰即將來臨。雨珠殘留在樹葉上,層層滴落。薄雲散去,月光淡淡照在林中。黑狼對月發出嚎叫,起身一躍,飛撲到燕光身上。無論是狼,還是人,一旦被仇恨所困,便會使出自己畢生的力量,與對方拚死一搏。黑狼勇猛,把燕光的衣服撕得一片片,燕聲身上全是它爪牙留下的傷痕。看著一人一狼的殊死搏鬥,燕櫻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幫忙,她拿著把長矛瑟瑟發抖,她雖說是學武的,終究是個姑娘家,膽量比不上男子。她怕狼,更怕燕光會死在黑狼的爪下。“阿櫻,快幫幫我……”燕光被黑狼壓在下麵,他就是有再多的利器都沒機會使用,黑狼要比他想象中更為凶惡。燕櫻慢慢靠近他們,手發抖地把長矛對準黑狼,誰知這時黑狼突然回頭,以那雙能發光的眼睛盯向她。她一激靈,一閉眼一咬牙,使出渾身力氣,把長矛刺向黑狼的後背。“嗷嗚……”黑狼發出悠長淒慘的叫喊聲,響徹林中,顯得詭異且可怕。燕櫻徹底慌了,不管黑狼是死是活,拉上燕光就趕緊跑。黑狼倒在濕濕的枯葉堆上,眼睛微合,小幅度地掙紮。過了半刻光陰,子吳趕來了,摟著黑狼哭泣。發現黑狼背後全是血,她用僅有的理智給它止住血,它縮成一團,可憐地發出一聲低微嚎叫後,徹底暈死在她懷裡。“啊!”她瘋魔般仰頭發出狼吼聲,心底裡有千萬個呐喊聲:為什麼,為什麼他們一次又一次來害她和她的族人呢?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外界人真的是深不可測的惡魔嗎?滿是淚水的臉上顯現著與她模樣極不符合的狼臉,她衣衫間的圖騰在閃閃發紅光。所有的仇恨都在此刻一並爆發,淚水乾涸,她的心頭隻剩下恨,隻剩下怨。她把黑狼藏在隱蔽安全的地方,拿樹葉遮蓋住它。而後,她仰頭望月,月光照在她身上,從她身上再次傳來狼嚎聲,她的臉漸漸被一張發怒的狼臉取代,她緊握的雙拳冒著青筋,慢慢露出鋒利的爪子……山間林中,又飛躍過一匹毛色純粹的黑狼,這匹黑狼比剛才的那匹小,且體態輕盈,活脫脫似山間精靈。這正是子吳的狼身,因為仇恨,讓她失去理智,從人變成了狼。她那雙能發出綠光的眼裡,有著止不住的殺意,比照郎來得更為可怕。餘葉村。戚宿平趕回了戚家,他想看看子吳是否回來,他要當麵問清楚她,為何又要殺人?還是說,她真的如彆人所說,善於隱藏本性,來意不純?又或是說,是他看錯人了?其實信任與懷疑是極度的,半信半疑,其實就是疑了。他也想相信她,可事實擺在眼前讓他不得不動搖,一次也就罷了,可她卻是接二連三地摧毀他的信任。如果她事事對他坦白,他也不必這樣動搖,難道她也是不相信自己嗎?看到家裡空空,他木木地楞了會才出門去,他要找到她來。銀寶也來到餘葉村,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仇阿鯉的死,讓他又再次體會到當年被狼追殺時的巨大恐懼,仇阿鯉死了,他們會不會來找他報仇呢?畢竟他是殺害司兒的凶手。想著想著,他不自覺地來到蒼林中。自從記憶恢複,他極少到蒼林來,當初的事儘管過去那麼多年,他仍難以忘懷,那晚的事始終是他的心魔,他不能忘卻。他無意間走到當年遇到那匹巨狼的地點,月光清晰灑在地上,讓他看清楚眼前。他不由得震栗,忙回過神來,這樣的情景,又像是回到了夢中。他一驚,停下腳步,他想趕緊逃離這裡!可當他剛抬起腳步時,人一蹲,他感受到有股寒冷的氣在包裹著他。他身子僵硬地轉過去,果然,離他不過幾尺處,一塊石頭上,站著一匹不知何時出現的黑狼來。他能清楚地看著,黑狼的眼裡,有殺氣。“你,你是誰……”他步步後退,瞬間回想起當年被巨狼所咬時,他也是這般,無路可退。黑狼沒有任何動作,就是冷冷盯住他,盯得他頭皮發麻。而正是黑狼的凝視,讓他再次經曆著當初被巨狼啃咬時極度驚恐的感受,這種感受不斷刺激著他所有的感官,讓他亂了心智。他甚至不知道該跑,等黑狼開始邁出腳步,出於求生本能,他他開始逃。“救命啊!”他邊跑邊喊,他很清楚這隻狼的目的,它要殺掉他!他不顧一切地拚命向前奔跑,黑狼在後麵追著他。多年前,在蒼林上演的那幕,又在重演著,同樣是驚心動魄,同樣是悲戚刻骨。戚宿平聽到呼喊聲拿上弓箭趕到蒼林,正好這時陳登夫妻趕來了。那邊剛下山的燕光兄妹也趕到了,他們本想多叫點人手來對付狼的,可看樣子,狼又要害人。嘉娘子說:“不好,是像是銀寶的聲音!快去!”他們一行人提著燈籠趕到蒼林中,遠遠能看到一隻黑狼撲在銀寶身上啃咬,銀寶喊得撕心裂肺,黑狼像是要活活咬死銀寶。眾人大驚失色,他們知道有狼能咬死人,可沒親眼看到過。眼前的畫麵真切出現在他們眼中,畫麵殘忍又血腥。這更加勾起他們對狼的痛恨,特彆的嘉娘子。嘉娘子見此情景,就想到費奇子也是這樣被狼咬死的,她激動起來,“快!快射死它!”他們幾個人裡,燕光兄妹受傷,陳登不善弓箭,能出手的就隻有戚宿平。燕櫻說:“就是它!它剛剛在林裡差點沒咬死我哥,幸好我們逃出來了,不然我們哪還有性命。宿平哥,你快射死它啊!”戚宿平一楞,不知為何,他看到這隻黑狼會覺得莫名有點熟悉。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這黑狼,會是子吳嗎?看他愣住,嘉娘子急得搖晃他的胳膊,“你楞什麼啊,不管這匹狼是誰,你都必須解決掉它!合著你對子吳還抱有幻想嗎?她是殺人狂魔,是狼,行事根本不同於我們常人。她和她的族人已經殺了多少人了,宿平,你難道要和你爹一樣,非得被女人騙得家破人亡才願意嗎?你這是步你爹的後塵啊!”最後一句話讓他當頭喝棒,他不斷質問自己的內心:難道真是他看錯子吳了嗎?那邊的銀寶被黑狼壓在身上,銀寶一邊掙紮,一邊害怕。黑狼真切地在他身上啃咬,童年間的噩夢成了現實。然而他卻分不了現在究竟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中,他隻知道,他對狼的恐懼,到了極點。眼前惡狼的模樣,徹底映刻在他心間,讓他無處可逃。“啊!”他發出一聲慘叫,再支撐不了多久,他清楚的知道,發惡的狼是最可怕的猛獸。聽到銀寶的慘叫,嘉娘子不斷勸說著戚宿平:“他們是異族,不是人,你怎知他們是如何想的?她有和你坦誠過嗎?他們做的不是什麼普通的事啊,而是殺人的滔天大罪!殺了一個又一個人。好,就算你相信子吳,可她那個族人呢?他分明是要與我們為敵,就算殺人的是他,你難道要因為他是子吳的族人而放過他嗎?”陳登一邊看著嘉娘子罵戚宿平,一邊看著黑狼在咬銀寶,眼看銀寶快要被咬死了,他急得拍著大腿說:“哎呀你們先彆吵了!快救救銀寶,不然他要被咬死了!”眾人齊齊看向戚宿平,現在隻有他能救戚宿平了。戚宿平看了眼遠處的狼和人,情況危急,他不能再猶豫,要是再遲一分,銀寶定會殞命。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弓箭,他沒有選擇,他必須和當年一樣,毫無猶豫地救下銀寶。至於那隻狼……他搖搖頭,舉起手裡的弓箭,把弦拉得如同滿月,鋒利的箭搭在弦上,對準在銀寶身上的黑狼。這時,他心中浮現個想法來,萬一……不會的,他抱有僥幸,黑狼絕不會是子吳。“快啊!快點!”眾人催促著他。他視線對準黑狼的腿,“咻!”的一聲,箭離弓的那一刻,他發現黑狼突然有了動作,走偏了點,變成了箭對的是它的心口。他突然緊張起來,這時,林子裡靜得可怕。“砰!”的一聲,他看到箭深深射進黑狼的心口,黑狼猝然倒在地上,不做掙紮。他們跑過去解救銀寶。可當看到黑狼的眼睛時,他再次怔住。黑狼含淚看向他,那種神情,很奇怪,奇怪到讓他覺得似曾相識。黑狼倒在地上,發出低微的哀吟聲,目光一直看向他。他不自覺地靠近,麵對它,他竟然生出要保護的欲望,就像是子吳被人欺負時一樣。“它,它好像是子吳。”銀寶喘著氣說。他看得出來,這匹黑狼和當年那匹巨狼不一樣,巨狼是帶著侵略的意味盯著他;而黑狼,則是像人一樣帶著仇怨看著他,他能讀懂這種怨恨。“什麼!”戚宿平身體僵住,極其不置信地看著眼前可憐無助的黑狼。黑狼似乎有話要說,它勉強從旁邊找來顆尖銳的石子,對著脖子上的圖騰,用力一劃,圖騰一分為二,發出一團刺眼的紅光,就在這紅光中,黑狼變成了子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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