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白色的越野車緩緩地停在停車位上。林立摘掉耳機，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推開車門下車。不遠處是縣中心幼兒園的大門，街道上人來人往，林立等了好一會兒才過了馬路。幾個門衛大爺坐在板凳上談笑風生，看到林立來了之後笑嗬嗬的問道：“又來接周老師了。”林立微挑著唇，“嗯。”“那你今天來得有點早啊，馬上放暑假了，我聽說學校今天要開全體教師會議。”“沒關係，我多等一會兒。”天空呈現出一片墨青色。幼兒園門前從擠滿了家長到空無一人。風肆意的吹著，白色的t恤緊貼著男人的身體，凸顯出勁瘦的腰身。終於，再一次不經意的抬眸，女人綽約的身影出現在了視野裡。她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裙，露著一雙纖細的小腿，腳蹬一雙黑白相間的帆布鞋。周怡從小學跳舞，背脊挺直，氣質好，她紮著低馬尾，耳邊幾縷黑發隨意的垂落。“我們班有不少孩子暑假要回老家，我還得開車去村子裡家訪……”“我們班也有啊。”“周老師，我們從這邊走了。”周怡微笑著點了點頭，“好，拜拜。”“年年。”見到林立的那一刻，周怡滿眼都是驚喜。“你怎麼來了？”“我今天開會，你等好久了吧。”林立搖了搖頭，“沒有，跟門衛大爺聊天，時間過得很快。”“我還想著今天該怎麼回家呢，我的小電驢出了點問題，今天推去修了……”林立聽著女人的話，有些失神的盯著她的側臉，她的耳垂，怎麼都……這麼好看。又白又嫩。“林立？”林立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的移開了眼神。“你想什麼呢？”“沒什麼，不早了，我送你回家，早點休息。”“好。”周怡剛落座，男人就從後座抱過來一個粉色的大熊。她抱了個滿懷，軟軟的絨毛貼在臉上舒服又柔軟。周怡紅著臉，盯著男人白淨的側顏，“你……買這個乾嘛呀？”“你前兩天不是說沒睡好有些失眠？”“所以，買個大熊陪著你。”林立認真的開著車，不時的用餘光瞄兩眼女人。“年年，你什麼時候回老家？”“過段時間吧，我們暑假有防溺水家訪，等把縣城裡的學生都家訪完，我就回去。”“那個，樂民路新開了一家餐廳，我看網上的評論挺好的，我們有時間去嘗嘗吧。”周怡點了點頭，“好啊。”雖然林立在很認真的開車，其實他思緒已經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他還沒跟她告白……本來有好幾次都已經準備好了，但最後總是緊張的功虧一簣。他想向大哥和虎子請教經驗，但他們都說哪有什麼經驗，氣氛到了自然就說出來了。於是，林立現在一直在努力的尋找那個絕佳的告白氛圍。汽車緩緩駛進小區大門。周怡租住的這個小區有些年代了，所以小區從外觀上看上去很是陳舊，道路狹窄，路燈昏暗。“我到啦。”周怡解開安全帶，衝男人笑了一下。她笑起來很好看，有甜甜的小酒窩。“年年。”“我送你上去吧。”周怡捏緊了手裡的包帶子，羞澀的點了點頭。六層的樓房沒有電梯，所以兩人一起爬到了四樓。林立抱著大熊，看著女人伸出蔥白的手指在包裡翻找鑰匙。這是他第一次進入她的家。房子麵積很小，但是乾淨又溫馨。幾個毛絨絨的小玩偶被擺在沙發上，冰箱門上貼著可愛的冰箱貼，陽台的欄杆上晾曬著她的衣服，一陣風吹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最惹人注目的就是放在沙發前的一塊由各種顏色的花朵拚接而成的地毯。這個家的一切都在向他展示著，房間的主人是一個可愛又熱愛生活的小女生。林立拽過一個板凳，坐了下來。“林立，家裡沒彆的飲料了，隻有橙汁。”“可以。”女人將一瓶微涼的橙汁遞給他，她紮了一個丸子頭，露出白皙光潔的額頭。周怡看著空曠的電視牆，略有歉意的說道：“家裡沒有電視……”林立抬頭看著女人，“我又不是來看電視的。”周怡臉頰微燙，抿了一口橙汁。兩人一個坐著，一個靠桌站著，周圍縈繞著曖昧的氣息。“年年……”林立話還沒說完，女人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周怡有些慌張的按下了接聽鍵，“喂，媽。”“在學校食堂吃過了。”“我現在還不能回去。”周怡掃了一眼男人放在膝蓋處的手掌，寬大白皙，骨節分明，不過他手心有繭子……他牽過她的手，她是知道的。“暑假要家訪，我要把這些事情處理完才能回去……”林立低頭擺弄著手裡的手機，目光卻不自覺的掃到了女人裸露出來的一截小腿上。她的小腿筆直白嫩，連一個瑕疵都看不見，在燈光底下泛著瑩瑩的光澤。男人看得入迷，手機脫落，不小心砸在了地板上。周怡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沒事吧。“年年，是誰在家裡啊？”周怡麵對老媽的疑問，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是我一個朋友。”“朋友？男的女的？”“不會是上次追你的那個高中同學吧？”林立靜靜地坐在那裡，眉心一跳。周怡現在到了適婚的年齡，但是她在談戀愛這件事上比較讓家裡人操心，所以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老媽的大關注。“不是。”周怡急忙否認。什麼追她的高中同學啊，真是老底都被揭了。周怡對著手機小聲的說道：“是上次靜姐給我介紹的男生，林立，跟你說過的。”電話那頭的女人恍然大悟，“你瞧我這腦子，我以為你和這男生又像以前似的，吹了呢。”“……”以前七大姑八大姨的確給她介紹過很多男生，不過最後都因為各種原因吹了。對於林立，她是想著等關係穩定了再告訴爸媽。突然，周怡覺得手裡一空，她有些驚訝的回頭。手機被男人奪了過去。他用唇語告訴她，我跟阿姨說兩句話。“喂，阿姨你好，我是林立。”沒想到林立和未來的丈母娘還挺能聊得來。周怡聽著電話那邊不斷的傳來老媽爽朗的笑聲。她站在一邊，反倒像個外人。“……”“阿姨，等年年回去的時候，我和她一起過去看您和叔叔。”周怡微微睜大眼睛，她家訪完就要回去了，這也沒幾天了啊。他要跟著一起去。以什麼身份呢……“好嘞，到時候給你們做大餐！”“阿姨，您早點休息。”林立把手機還給了女人，“阿姨性子直爽，很可愛。”周怡接過手機，“你……我回家的時候，你真的要跟我回去啊？”“我都跟阿姨說了，總不能言而無信吧。”林立看著女人糾結的小表情，他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轉正了不就可以跟你回去了。”周怡的臉紅紅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男人走到她麵前，溫熱的指尖落在她的臉上，“我先回去了，你今天好好休息。”“睡覺的時候一定要把門鎖好。”“大門和你臥室的門都要鎖。”周怡看著男人的背影，嗯了一聲。林立忍著心裡的不舍，走了出去。“你開車注意安全。”女人的聲音溫婉柔和。林立背對著女人站在門外的走廊上。他突然好想抱她，很想很想。“年年。”周怡關門的動作一頓。“怎麼了？”男人沒說話，轉身徑直的走過來，將她一把摟住。他抱的很用力，她被迫仰著頭。“抱歉。”他還有更抱歉的在後麵。女人軟香的臉頰近在咫尺，林立像是被蠱惑般，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蜻蜓點水。可在兩人的心裡都掀起了陣陣漣漪。“年年，我喜歡你。”周怡聽著男人在她耳邊低語，極力的忍著急促的呼吸。“你呢？”他想知道她同意和他接觸，是因為喜歡他，還是對於家裡長輩催婚的妥協。周怡放在男人左肩的手輕輕地握成一個拳頭。她當然喜歡他啊。如果她這麼隨便就和一個人在一起的話，她早就脫單了。對林立來說，正在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遲遲沒有等來女人的回答。男人的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林立慢慢鬆開了抱著女人的手。“沒關係……”周怡知道林立誤會了，她心裡一急，抱緊了男人的腰腹。“林立，我也喜歡你的。”林立一愣，忽地笑了出來。他感覺，自己笑得像個傻子。“真的？”“嗯。”“年年，我們在一起吧，我不想對你隻是那種朋友的好了。”“我想抱你，疼你，想正大光明的走在你身邊，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好不好？”周怡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好。”林立高興的頭皮發麻，“年年，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周怡仰著臉看向男人，“可是我們才認識不久啊。”“從圖書館遇到到現在，還不久嗎？”周怡一愣，她怎麼都沒想到，他對她一見鐘情。那她是從什麼時候對林立有感覺的呢。她想，也許圖書館一彆，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她開始慢慢淪陷了。兩人站在玄關處，麵麵相覷。她的臉是紅的，他的耳朵是紅的。原來談戀愛的感覺是這樣的啊，心尖都是酥麻的。與他的視線再次撞在一起。周怡的臉又燙又紅，“你……不是要走嗎？”“趕我？”周怡急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時間不早了，我怕你回去不安全……”林立平時就是個喜歡看書，又有些中二的大男生，但是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麵前，不由得多了幾分霸道。“我要……”周怡緊張的揪著裙邊，“你要什麼？”“年年，我想親你。”他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靠近她。他的語氣和眼神裡都流露出幾分祈求的意味。周怡羞得脖子都泛著粉，他明明是在索吻，可為什麼看起來還是那麼的單純乾淨。他比她大三歲，可是那一瞬間，她好像收獲了一個年下弟弟……可是這話讓她怎麼回嘛。林立伸出手，輕輕地撫著女人的後脖頸，他微微用力將她帶向自己。周怡緊張的閉上眼睛。柔軟的嘴唇相互觸碰，很輕很輕，酥麻的電流從他的腦子裡穿過。“年年，我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情隨時聯係我。”女人纖長的睫毛輕顫，“嗯。”林立走後，周怡站在兩人接吻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她剛剛，以為會是那種很霸道很綿長的吻呢。周怡雙手捧著臉頰，“救命，我在想什麼啊。”—“兒子，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呢，店裡這麼忙啊。”林媽起來上廁所，迎麵碰上了剛回家的林立。男人接了一杯水，咕嚕咕嚕的下肚，“媽，告訴你個事兒。”“啥事兒啊。”“你猜。”林媽擺了擺手，“這孩子，大半夜的，能不能彆給我打啞謎了。”男人抑製不住臉上的笑容，露出來的牙齒潔白整齊。“媽，我有女朋友了。”“啥？”林媽激動的晃著手裡的蒲扇，“是你上次提到的那個年年嗎？”“是她。”“太好了！”林媽轉身回屋，“老頭子，快起來！”“媽，你讓爸睡吧，明天再說……”林爸翻了個身繼續睡。“老頭子，你陽台的鳥兒被人偷了。”林爸瞬間從床上彈起，“啥！”“老頭子，咱兒子有女朋友了！”“我不是在做夢吧。”林媽毫不客氣的擰了男人一下，“還是做夢嗎？”林立是老來得子，林爸林媽今年都已經六十多了，每天最大的心願就是盼望林立能找到女朋友，然後趕緊結婚，讓他們抱孫子。“今年能結婚嗎？”林立倚在門框上，無奈的說道：“我連年年的爸媽還沒見呢，總得讓未來的嶽父和丈母娘點頭同意了，我才能娶人家女兒吧。”“那是那是，不能急不能急。”林媽對著男人的後背拍了拍，“兒子，你是奔著結婚跟人家處的吧？”“當然是奔著結婚去的。”他喜歡年年，想娶她，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