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它真的隻是這麼一個粗糙生鏽的普通的銅的金剛杵。最後也隻好作罷,陸甄儀依舊把它掛在脖子上。陸甄儀慢慢開始顯懷了,轉眼已經到了懷孕四五個月,怕將來難生,她開始增加散步時間。白龍住得離他們很近,結果就偶遇了。這時候已經入秋了,白龍的目光掃過她黑色蕾絲娃娃衫下微微隆起的小腹,溫顏說:“甄儀,出門散步?”陸甄儀微微一笑,說:“嗯。”太陽已經偏西,天空深藍,天邊卻被夕陽染出金輝與火焰,美麗極了,照在她白玉般麵龐上,格外靜謐甜美,她的黑色蕾絲娃娃衫下麵配著孕婦專用的托腹打底褲,平底黑色褶皺小羊皮的軟皮船鞋,脖子上一條白色真絲繡花雪紡和灰色薄羊絨複合的圍巾,挎著一個顏色濃烈的寶藍色大皮包。白龍忍不住稱讚她:“陸甄儀你穿衣服總是那麼有品位。”他似乎一開始就不叫她秦夫人,而是叫陸女士,現在連陸女士也不想叫了,叫了她甄儀,又怕她責怪,最後連名帶姓,叫她陸甄儀。陸甄儀對於白龍的稱讚有點尷尬,這要是以前,自然是對一個女人莫大的稱讚,但是現在這般亂世,她還在意衣著,倒像是終日無所事事,不通世情了。雖然她最近確然如此。白龍走到她身邊,挨著她肩膀,一起朝前走。走了會兒,他終於忍不住說:“我以前覺得,一個女人容貌身材,品德學識,性情性格都很完美的,那隻存在於想象裡,想不到在這樣的亂世裡還能遇到……隻可惜,羅敷有夫……”陸甄儀聽了失笑,扭頭看著他,說:“張先生,恭維女人是美德,到了這個地步就是過分了。”白龍有點失落地笑了笑,沉默了會兒說:“這個世界就這樣,真話會被當成客套,假話卻總有人信以為真……陸甄儀,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人?”陸甄儀側過頭看他,微笑說:“這世界好女人多得是,我算什麼完美,如果張先生說的是真心的,大概隻是我恰好符合您的審美地圖吧……至於您,當然是了不起的人,我覺得,曆史上很多成大事的人,應該都是您這樣吧。這般亂世,正需要您這樣的人。”白龍對這樣的評價油然生起高山流水得遇知音之感,心裡對陸甄儀印象更上一層,問她說:“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不願意留下來?”陸甄儀望著天際,說:“我們熱愛自由,想要做自己,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臂膀或基石……不過,我們還是很認同您的努力,所以,如果有需要,我們很願意幫幫忙。”白龍目光流連在她麵龐,很久才開口輕歎,說:“真遺憾啊……不過,也許我應該滿足了……”陸甄儀看著他俊美的麵龐,最後忍不住說:“既然您知道要滿足,能不能不要試圖挖我們的牆角了?”白龍一怔,失笑看著她,溫柔地說:“……你放心,我不會用下作手段的……絕對不會扣住駱醫生不放。”陸甄儀直視他:“我不止說駱醫生。宮徵羽,是個很可愛的姑娘,你不要為了可能的利益,跟她玩曖昧,這對一個單純少女太殘忍,而且,對於你這樣的地位,也有點太掉價。”白龍慢慢收起笑容,凝視著她,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似乎在搜索什麼。第118章去意白龍的目光清澈動人,慢慢在陸甄儀臉上逡巡,陸甄儀坦然而平淡地直視著他,絲毫沒有退縮與回避,他終究沒有找到想找的東西,最後輕輕歎息了一聲,說:“你是不是經常在突然間會表現出異於常人的勇氣?”陸甄儀突然聽到自己意料之外的回答,怔了怔,沒有說話。白龍目光掠過她清透晶瑩的黑色雙眸,掃過她未施脂粉的淡紅櫻唇,再次歎息,說:“我明明覺得你就是上天為我造的女人,卻竟然太晚遇到你。”陸甄儀聽明白了他的話,大大出乎意料,又想哂笑。白龍用目光舉止言行對她透露出的曖昧意思,她一直覺得充其量和對宮徵羽那種同樣性質,可是他竟然親口說出這樣的話。是她對白龍一向太高估了,還是他對她真的頗為有意?她冷然笑了笑說:“我相信上天造我時,必然不是為了什麼男人……”她看到白龍想要分辨什麼,舉手示意阻止了他,繼續說,“好吧,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就算用你的修辭法,我也要說,你肯定不是上天為我造的男人,我丈夫才是。……即使我假設你說的話都是真的,那也不過說明我恰好是你喜歡的那類女人中的一個,這世界上這類的女人絕對不是一個兩個,你以前沒有遇到,不代表以後不會遇到……我隻能祝你好運。至於我,不好意思,你確實晚了。”她在夕陽和晚風中長長的圍巾飛舞,站立的姿勢優雅而又淩烈。白龍說不出心裡的滋味,隻是這麼看著她,最後再次歎氣,說:“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是不知進退之人,以後,我會儘量少出現在你麵前。”他這一次沒有顧及禮貌,連再見都沒有說,轉身就步履匆匆走開。陸甄儀看著他的背影,最後也歎了口氣。靠近他真累。這樣的男人,猜度他心思累,抗拒他的誘惑同樣很累。還是離得越遠越好。白龍不知道是因為她的告誡知道羞恥了,還是什麼彆的原因,和宮徵羽走得真的遠了點。宮徵羽悶悶不樂,又來找陸甄儀訴苦,“你說他到底什麼意思,忽冷忽熱……”陸甄儀冷笑:“忽冷忽熱,正是吊著彆人的王道,他不想讓你做他女朋友或是妻子,卻想讓你離不開他。”宮徵羽更加悶悶不樂。過了幾天,她說:“我發覺他對好幾個女下屬都很親切,對但凡有點用的女人都笑得挺溫柔,看來我真的是自作多情……”陸甄儀說:“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這樣的男人,就算你跟了他,也要整天看他去跟女下屬曖昧,我是受不了的,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宮徵羽怔怔看著她,她最近下巴尖了好多,小臉更瘦了,看著特彆可憐人,她忽閃了幾下睫毛,終於流淚了,撲到陸甄儀懷裡哭:“……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他,我從來沒有那麼喜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