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回到攬月灣,傅沉淵的電話打過來了。
江婉凝接起:“喂,阿淵,你到了?”
“剛到。你是在畫展嗎?”
“沒有,看完了。之前手機靜音了,對不起。”
“沒關係。我也給你留言了,今天晚上可能趕不回去了。”
“沒關係的,你好好談合作。我自己可以的。”
“你要不回去陪你爸媽?”
江婉凝柔聲道:“我會安排的,我都這麼大了,你不用擔心,老公,我想你了。”
江婉凝很少主動說我想你了,這句話一出,傅沉淵就恨不得馬上掉頭回去。
他臉上都不自覺帶了笑意:“是嗎?等我回去,你要拿出誠意來,讓我看看你怎麼想我了。”
江婉凝此時已經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思,想著等傅沉淵回來了,再跟傅沉淵說孟懷錦的事吧。
“我看完畫展有靈感了,我要畫畫了,你去忙吧。”
掛了電話,江婉凝準備去找夏如珊。
剛要起身,有一條消息進來,雖然是陌生的號碼,但江婉凝卻知誰發來的。
【聽說傅沉淵出差了。你看了《惡魔之眼》不害怕嗎?要不要出來,今天我陪你?你放心,隻是陪著你,我什麼也不做。我從來不做強迫女人的事。】
江婉凝立即將手機扔到一邊去。
孟懷錦到底要乾什麼啊?
他居然派人監視她和傅沉淵。
傅沉淵出差了,孟懷錦居然第一時間知道。
江婉凝立即去檢查門窗,確定彆墅花園也安全,沒有人可以翻牆進來她才作罷。
這門肯定是不能出的了,江婉凝給阿姨打了個電話,讓她也不必來做飯了。
冰箱裡食材充足,傅沉淵臨時出差,去的地方不遠,今天回不來,明天應該沒問題。
做完這一切,江婉凝心才安了少許。
她怎麼會這麼害怕,不過是一個孟懷錦。
可能是因為現在她成家了,有了家人,才有了軟肋。
過了好一會兒,江婉凝才重新打開手機,是蔣燕發來的消息。
一千萬買家問她靈感有了嗎?有初稿可以看嗎?
江婉凝今天本來看畫展是想尋找靈感的,這會兒靈感沒找回來,驚嚇倒是找回來了。
她親自回複一千萬:抱歉,暫時還沒有想好。你能提供一點準確的信息嗎?你覺得你需要的幸福是什麼?
那邊似乎在思考,過了一會兒,她才發來消息:你指的是?
江婉凝回:比如愛情,比如親情,友情,這些你都沒想法嗎?物質不再能給你帶來快樂,那些精神情感上的呢?你有喜歡的運動嗎?
那邊很快回:【床上運動算不算?】
江婉凝臉一紅,呃,看樣子這是一個生活閱曆比較豐富的富婆姐姐。
那邊很快又回了消息過來:【你提到愛情友情,我突然對婚姻有了向往。我如果能跟喜歡的人一起結婚,我應該感到很幸福吧。】
江婉凝點點頭:【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會覺得幸福。不然將就的話,對彼此都是一種折磨。】
那邊又回:【就這樣吧,你在愛情這裡找點靈感,希望你的畫能讓我覺得幸福。】
兩人結束談話。
江婉凝光著腳踩在地板上,鬆了一口氣。
她想跟喜歡的人結婚,會覺得幸福。
這樣子範圍一下子就縮小很多了。
剩下的時間不多,她要開始著手了。
江婉凝已經找到靈感了。
隻是,她還沒有開始動筆,孟懷錦又發短信過來了:【怎麼不回複我呢?我在你們家外麵。隻要你打開大門,就可以將我迎進來,我會陪你,讓你感到快樂的。】
江婉凝毛骨悚然,打開了監控,就看到門口,孟懷錦果然站在那裡。
他仿佛知道江婉凝會看監控似的,抬起頭,直直地看著攝相頭的方向,對著江婉凝一笑。
這笑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笑,但江婉凝隻覺得後背都打濕了,他這雙眼才是真的惡魔之眼!
江婉凝連忙關了監控,把這個陌生號碼加入黑名單,不再接收他發來的任何短信。
後麵世界果然清淨了。
江婉凝已經沒有精力作畫了。
她回房換了居家的休閒服,躺在床上,整個人彎成了蝦米狀,把自己抱得緊緊的。
如果傅沉淵在就好了,他一定會用他有力的臂膀將她抱得緊緊的,江婉凝如是想。
她將自己抱得更緊,仿佛傅沉淵就在身後,將她整個人圈進他的懷裡,他炙熱的胸膛貼著她的後背,溫暖源源不斷地傳入她的身體裡。
江婉凝想起來了,她知道自己是魔怔了。
她的確差點被林琳扔掉了。
她不明白,林琳為什麼想扔掉她,她已經夠乖夠聽話了,一點也不惹事。
就算趙中傑總是捉弄她,打她,她也忍了下去,媽媽卻還是要扔掉她。
再後來,不就是她手上的傷被一個太太看見了,那太太變了臉色,問她是誰打的,她還沒來的及回答,林琳就來了。
林琳滿含溫柔的笑意解釋,是小婉凝淘氣,不小心摔的。
林琳拉著她走開了,笑得那樣溫柔,小婉凝抬頭看著林琳的臉,滿心歡喜,因為林琳終於對她笑了,也一直在牽著她的手。
但林琳牽著她的手牽的太緊了,甚至指甲都掐進了她的肉裡,她好疼。
她想忍的,她不想顯得那麼嬌氣,但她覺得血珠都冒出來了,她忍的眼睛都紅了,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對林琳說:“媽媽,我手疼,你能不能牽我的手輕一點啊?”
然後,她就被粗魯地塞進了車裡,並且,回到家後,林琳提著瘦小的她,直接往地下室的入口一推,她從樓梯滾了下去,當場昏迷。
地下室的門關上了,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死寂與黑暗。
她醒過來,頭疼,肚子餓,嗓子哭啞了也喊啞了,沒有人來開門。
她小,沒有時間觀念,又是在那樣的黑暗裡,度日如年,一分一秒的時間,都像是折磨。
那次她高燒不退,整整燒了三天。
三天後,她還沒有退燒,林琳終於把她放出來了,也沒有送她去醫院,讓她自己扛。
她扛下來了,那段黑暗的記憶因為高燒也忘卻了,但那恐怖與害怕被拋棄的感覺如影隨形,她比以前更乖巧,她比以前笑得更燦爛。
因為隻有她看起來燦爛,陰霾才不會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