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成德城外十裡。天氣越發的寒冷起來,大營同時築起了火堆,曹信則獨自一個人在此刻的中軍帳內,不知在尋思著什麼。一個月,大軍開始陷入僵持,隨著趙雲、典韋、許褚挺近,總共六路人馬順利贏得第一波的各路城池之後,也開始稍微沉寂下來。說實話,這個張勳還真是個人物,曆史上此人雖名氣不大,但畢竟也和前者早年跟隨袁術有關,但真掄起行軍打仗,這張勳絕對是個大將。就單單看,這一個月來,靠著十萬大軍與曹信的七路人馬互相相持不下,使得趙雲、典韋等人進退兩難,足可見一斑。可以說,現在除了曹信這一路一萬人馬外,其他七萬大軍已經不知不覺間被張勳所牽製,分毫動彈不得。這一刻,也同樣給予了曹信新的難題。“稟君侯!甄宓妹子……有事求見。”就在這個當口,帳外潘璋頓時領著一個女扮男裝的甄宓走了進來,當下對曹信大聲報告著。一個月不見,潘璋倒是頗為的意氣風發,整個行頭也變了樣子,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的壯碩凶狠。但這一刻,似乎曹信有些投入,隻是看著麵前的兵書兀自沒有理會後者二人。甄宓一臉的青澀模樣,瞅了瞅頗為聚精會神的曹信,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便是看了身旁潘璋一眼。此刻,隻見潘璋也是無奈道:“甄宓妹子,你就跟君侯好好說說吧,今天這弄壞炊具一事,讓君侯來處理……”顯然甄宓是做錯了一件事情,將燒火用的東西都弄得亂七八糟。以至於潘璋不得不帶著她前來。“那好……潘大哥你先去吧……我自跟君侯說個清楚……”甄宓嘟著嘴點了點頭,方才小聲道。潘璋立刻笑了笑,也沒有理會一二,隨即邁步走出了帳外。此刻的中軍帳氣氛很是詭異,隻剩下曹信與甄宓二人的營帳有些寂靜的嚇人。曹信則眉頭微微皺著,似是在翻開一卷兵書。整個人對四周的一切,至今都沒有任何的反應。至於甄宓則乖乖的站在原地,分毫不敢吭聲,此情此景就這麼寂靜無聲的持續了良久。便是半晌過後,甄宓終於忍不住了,突然小聲道:“君侯……我、我做錯了,不過今日的飯食雖晚了些,但不知好不好吃?”雖然這隻是一句道歉的話,但說到中間。出自甄宓的口中卻是一副希冀的模樣,一席話也變成了詢問飯菜的可口程度。“不好。”斬釘截鐵的話語,曹信沒有帶任何的猶豫,便是這樣說著,但似乎心神還沒有從麵前的兵書上轉移過來。甄宓嬌小的臉蛋微微一愣,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帶著嬌嗔的話語,重新問道:“真的不好吃?”“嗯。不好……”又是一句話,但曹信的口氣有些重了。倩影微微一顫。甄宓不禁失落下來。“我也是想為君侯你幫幫忙啊……我知道煮的東西不合大家的胃口……”曹信目光聚精會神的捧著兵書,此刻似乎沒有看到甄宓落寞的臉蛋,但話語還是傳了過來。“現今真是如同嚼蠟……這樣下去,我軍必有一敗啊……”“啊?不會這麼嚴重吧?”甄宓小臉蛋閃過一絲的不知所措。“當然有這麼嚴重了……你想一想,現今局勢反對我軍不利!這張勳果然厲害,到是我小看他了……”曹信此刻皺起了眉頭。目光有些陰沉。甄宓卻道:“不就是我煮個了飯嘛?何必說的這麼嚴重……”“治大國如烹小鮮,伐一軍更是如烹七珍八味……若無火候掌控實難以成事……不好,不好啊……”甄宓的身子在這一刻又是一顫,精致的小臉微微嘟起了嘴,但至今為止曹信都未曾正眼看過她。這讓甄宓倍感失落的同時也有些小怨氣。“甄宓知道今天做的不對……還弄壞了行軍的炊具……但、但人家也是為了你……你難道一點都看不出來麼?”“我怎會看不出來,這分明是想要讓我軍尺寸不進,賊子……居心不良啊……”當當……甄宓瞬間跺了跺腳,小臉頓時漲得通紅,飛快的跑出中軍帳內,不知去向……但此刻,曹信似乎還沒有說完……“你說得對,張勳此人……的確有大能,且居心不良,但兩軍交鋒此乃常事……如今敵軍按兵不動,又坐擁十萬精兵,應該早做幾番謀劃……”半晌,帳內寂靜無聲。曹信這一刻放下了手中的兵書,臉色突然一變,似乎有些許的反應,“咦?剛才是誰在這裡?有人來過了?”但旋即片刻,四周根本連個人影也沒有,曹信當下又是拿起兵書,兀自皺眉起來,“應該是我在自言自語……不好,真的不好了,要是這樣下去,八萬人馬早晚會被張勳拖垮的……”如此尋思著,曹信頓時陷入了一陣的苦思,半晌走出了軍帳口,望著外麵的寒冷的天氣。突然聽到遠處莫名的哭泣聲……“難道孫平又惹甄宓這小丫頭了?怎麼哭聲這麼大……”曹信苦笑著搖起頭來。******第三天,成德城關前。“殺——!!!給我殺——!”成德關口,一群如潮般的人海瞬息間蕩漾在整個城樓一線,喊殺聲、嘶叫聲不絕於耳。黑色的浪潮,衝擊著此刻成德的城門,這些人正是曹信麾下的一萬精銳,加上樂就三千人馬。總計一萬三千人,正朝著成德南門奮力的殺去。此刻,曹信攻打袁術的消息,已經得到周遭各諸侯的重視,如孫策、劉勳、劉表等等儘皆將此刻的局勢看在眼裡。曹信知道,這一仗不好打,但南征袁術是掃清曹軍的第一道屏障,非除不可。潘璋此刻光著膀子,跨下一匹黑鬢馬,是曹信親贈,速度很快也很富有野性。在戰局的最前頭,潘璋下馬登上城樓,整個人就如同一頭不要命的老虎,身後則有大批的狼群跟隨著。作為曾經的刀盾手,潘璋不知道登過多少的雲梯、上過多少個城牆,而此刻更是作為親衛軍的一員,潘璋倒是讓曹信放在了最前頭,不隻單單做個護衛,更多了幾分的自由性。而潘璋也是這麼做的,不管身上被劃出不少條血痕,一隻大刀在手,潘璋猛然暴喝一聲,身形不斷躲避著從城樓飛下來的巨石,矯健的攀爬在雲梯之上。成德的城門不高,略微不過四丈,這正使得攻防戰瞬間進入白熱化的地步。“君侯,此成德守將,乃末將一摯友,姓李、名豐,此人用兵頗為不俗,是一員得力乾將……”“哦?”目光隨著樂就的話語,曹信此刻在功城戰的最後頭,督戰全局,忽然也從遠方的城頭上,看到了一個將領的身影。絡繹不絕的曹軍隨著潘璋猛烈的駕著雲梯而攻,城樓上此刻不時飛箭、巨石轟然砸落。從城牆的角落,曹軍中孫平的身子顯得很刺眼,肥肥的身子同時活躍於城牆腳下。“快哩!阿一,老尋快架上新的雲梯哩!!”孫平剛被曹信提拔為了一個伍長,全是賴一個月前許三看到的一幕,隨即向曹信舉薦,而後者也答應了下來。孫平此刻倒是從一個小小的夥夫,也變成了一個堂堂主力軍的伍長。肥胖的身子挪動著一個雲梯,重新搭在城樓上,孫平指揮者自己唯一的四個士兵,向著城樓挺進者。伍長是軍隊最小的官,五人為一伍,為伍長,孫平也同時是這眾多伍長中的其中一員。重新架過雲梯,孫平義無反顧的隨後跟上,比起先前的膽怯來,孫平的心智卻也大膽了很多。城樓上,將四周這一切看在眼裡,此刻成德守將李豐……同時眉頭深鎖個不止。望著麵前人山人海的攻勢,隻見自己一方的士兵,看似越發的抵擋不住了,這一刻,李豐倒不是害怕,也不是怕大勢已去,而是這內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伯夷——!!我主淮南侯乃曹軍大將,聲名遠播!此時不降更待何時??”伯夷是李豐的表字,忽然間聽到城下一將呼喚,李豐定睛而望,竟赫然是好友樂就。望著對方,李豐的臉色越來越遲疑了。“樂就!你背主忘恩,今日豈敢陣前穢語!”樂就城下陡然大笑,“哈哈哈哈!!伯夷你未免也太可笑了,論背主忘恩,那袁術才是這天下第一人!我等都是堂堂大漢子民,袁術篡逆無道,我主曹安民此番討伐,乃天經地義!!難道伯夷真的甘心屈居一反賊之下??”“這……”四周嘈雜的攻城之聲,卻掩蓋不住樂就與李豐的對話,更是後者那一臉遲疑和語塞的神情,也同時顯露無疑。更是不消片刻,一聲‘梆梆梆’數聲響。曹軍一方的後頭,卻猛然傳來刺耳的鳴金之聲……這聲音來的很突然,也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