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嶽大步走到兩人的身邊,他一臉笑容,仿佛瘐悅兒生死不明也罷,他的婚慶變成了悲劇也罷,都與他一點乾係也沒有。該章節由網提供在線那張臉上看不到半點憔悴和傷痛。黑白分明的雙眼朝謝安笑嘻嘻的打量了一眼後,司馬嶽轉眼看向楚思。對上楚思的臉,他微微一怔,轉而叫道:“啊,是了,你是那晚出現過的小娘,嗬嗬,原來是本王看花了眼,錯把美嬌娘當成了美少年呢。”他笑眯眯的對上謝安,說道:“安石果然是個風流人物,怎麼這麼一會功夫,便新得了一個美人了?”他笑得開懷,可不管是楚思,還是謝安都是心中一緊:司馬嶽可是一個聰明人,而且還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對楚思又極為的熟悉,可彆讓他生出疑心了!謝安笑了笑,他放開楚思的手,轉過身來朝司馬嶽深深一揖,說道:“琊王說笑了,劉巾幗可是世家小姐,殿下可不能把她與一般的女人混為一談!”楚思大怔:劉巾幗?我是隨口說過我姓劉,可他應該不知道啊?也許是謝安的表情太過認真,司馬嶽微怔。他朝楚思又打量了一眼,說道:“劉巾幗?嗬嗬,原來如此。”衝著楚思深深一揖,司馬嶽嚴肅的說道:“是小王孟浪了,還望劉巾幗不要怪罪。”楚思連忙還以一揖。笑道:“殿下言重了。殿下,小女子現在可是男兒身呢。”“不錯,不錯,是世同孟浪了,劉公子請,安石兄請。走。小王在前麵地遺香樓備下了酒宴,我們一起去喝上一杯!”一邊說,他一邊笑著朝前走去。雖然笑眯眯的,可就算是楚思,也感覺到了他話中的堅定,聽出他的語氣分明是容不得人推拒。還有。這一次他與謝安見麵,謝安叫他琊王。他也自稱小王,而不似以前以字相稱,兄弟相呼。這種地位稱呼的變化,也不知意味著什麼?三人走在前麵,司馬嶽的護衛和馬車隊,浩浩蕩蕩地跟在後麵。這一隊人走在街道上。還真是引人注目。司馬嶽把袖袋中地折扇拿出來,刷地一下張開搖了搖,笑道:“這一次小王事務繁忙。都沒有來得及跟安石訴舊呢。對了,安石前陣子到哪裡去了?怎麼連楚思嫁人了都沒有看到你?”他笑得輕輕淺淺。一雙烏黑有神的目光卻瞟向謝安,笑吟吟中打量著他的表情變化。不過,謝安的神情一直是那樣,總是帶著三分笑意,內心的情緒隱得極深。此時他依舊是帶著笑,似乎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司馬嶽這話,有激怒他的嫌疑。因為以他地身份和地位,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被瘐氏刺殺重傷一事。笑了笑,謝安說道:“前陣子啊,不小心受了點傷,一直在養傷呢。”遺香樓是建康出名的酒樓兼伎院。它是一座龐大地建築群,前麵一連二層,共由五個院落組成的是酒樓,而後麵一連三層,共有十個院落組成的由屬於妓院。遺香樓的消費極高,來的人也非富即貴。司馬嶽顯然在這裡早就定下了房間,他帶著兩人一路走過,一路便是笑語歡聲,酒香脂粉香。司馬嶽似乎一點也沒有考慮到,楚思是個女兒身,來這種地方並不合適。他談笑自若的在前麵引著路,時不時地轉過頭來跟楚思說兩句客套話。楚思一邊應答著,一邊傾聽著。這一路走來,她聽到了至少七八個耳熟地聲音。不過這些聲音都是剛一入耳便又消失了,令得她無法分清到底是哪些熟人。一行人徑自來到魚苑的二樓中,在小二的帶領下,他們進了一間廂房。這廂房極大,裡麵擺了七八副塌幾。三人選在靠窗地角落上坐好時,跟在司馬嶽的侍從們慢慢退到了門旁,並把房門帶上。當小二出去時,更是順手把房門完全關上。三人坐在這麼大地房間中,還真有點冷清。楚思遊目四顧了片刻,忽然現,這裡之所以顯得冷清,卻是因為少了幾個侍女。平素裡,這些世家弟子無論處於哪種場合,身邊總少不了侍酒彈琴的美人。而現在這裡卻隻有他們三人。司馬嶽持起酒壺,給謝安和自己麵前滿上酒,悠悠的說道:“安石,楚思被慕容恪那蠻夫納為了侍婢,你當真無感乎?”這話直是開門見山!楚思警惕的感覺到,司馬嶽叫兩人前來,怕是另有事要說。難怪他連侍女都使出去了。在司馬嶽的盯視中,謝安垂下眼斂,淡淡的,冷冷的說道:“有感又如何?無感又如何?請恕安石愚昧,琊王殿下不如明說吧。”他這話也很直接。司馬嶽笑了笑,他低下頭,慢慢的端起桌上的酒杯,輕輕的含了一口。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舒緩,從容,臉上始終帶著笑,不過在楚思看來,他是在思考著如何用詞。半晌後,司馬嶽看向楚思,笑眯眯的說道:“劉巾幗獨坐無味,何不到外麵走一走?”這家夥,要趕我離開怎麼不早說?楚思暗中罵了一句,她也不想摻合到這些事裡麵去,對她來說,謝安的決定永遠不會錯。笑了笑,楚思站起身來,微微一禮:“既如此,那小女子告退了。”她剛走到門口,謝安開口了:“劉巾幗!”楚思停步,謝安回過頭來吩咐道:“小心點。”“是。”當楚思走到門口,把房門帶上時,她功力聚集的雙耳清楚的聽到司馬嶽低聲說道:“安石,小王在這裡明說吧。我皇兄病體日益沉重,怕是時日無多。到時繼位為帝的必是小王,這點是無庸置疑的。王導過世不久,王家後人無傑出之輩,而安石在年輕一輩中,是少有的智勇雙全之大才。當世良機,安石願助我否?”頓了頓,他又說道:“安石兄不妨好好想一想,如謝安門閾再提升一個檔次,當日的楚思,哦,不,王家雲娘,她與安石的婚事又怎麼會一波三折?如此絕代佳人,又怎麼會落入蠻夫之手?這其中的原由思來想去,還是安石的家族根基不夠啊。”室內又是一陣沉默,很久都沒有聽到謝安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