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低下眼皮,輕笑道:“信不信都不重要。”“當然重要。”王思之長歎一聲,說道:“本來我對姑娘還心存愛慕的,那時見到姑娘舍身相救安石時,直是如雷貫頂。苦思來苦思去,也隻能怪天意亂人。”說到這裡,他忽然傾身向前,朝著楚思小聲的問道:“安石有什麼好,能令得姑娘至此,不妨說來聽聽?”楚思朝一直安靜的坐在旁邊,對著兩人微笑不語的謝安看了一眼。輕哼一聲,同樣身子一傾,直到自己的臉與王思之的不過幾寸許,才學著他的樣子小聲的回道:“其實很簡單,我早就死去了的弟弟與他生得極為相似。救人的那一刻我看花了眼!”“當真?”王思之挑眉問道。“當真!”楚思肯定的點著頭。王思之睨著眼睛看著她,看了一會後,他忽然喜笑顏開:“姑娘特意把此意告訴在下,是不是覺得在下相當的不錯了?有感覺了?”楚思強許按住翻白眼的衝動。她慢慢的坐直身子,輕哼道:“也有這個可能。”“哈哈哈哈。”王思之捧腹大笑起來。楚思沒有注意到,他大笑之時,朝一旁的謝安使了一個眼神。王思之的笑聲,歡暢之極,完全蓋住了琴聲。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轉眼間,一個十七八歲,青衣小帽的仆役出現在房門口。他一眼看到了謝安,朝著他急急的叫道:“公子,外麵來了一批人,說是要捉刺殺瘐小姐的嫌犯王思之,都衝到院子裡了。”他地聲音一落。一陣急促而殺氣騰騰地腳步聲。打破了平靜。也令得正在彈奏著地琴弦一斷。“叮”地一聲琴聲斷絕。王思之赫然臉色慘白。他急急地站起身來。剛衝出一步。他又強行收住步伐。回過頭時。他地臉色恢複了少許。表情也鎮定了一些。朝著謝安和楚思深深一揖。王思之蔚然歎道:“族爺剛死。清算便至矣。安石。此事無你們無關。你不可強出頭。對了姑娘。我可一直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地姓名呢。”他臉色蒼白。表情卻已恢複鎮靜。眼神平靜之極。仿佛早就料到了今天。也或許。早就想通了生死這回事。楚思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望著王思之低聲說道:“你可以逃嗎?逃走吧。我來擋著。”說罷。她大步走到了王思之地麵前。王思之萬萬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他這時已忘記了楚思根本就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驚訝的望著楚思,王思之衝著謝安啞然一笑,嘎著嗓子說道:“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為什麼對我妹子雲娘鐘情的原因。在這個時候,居然有女人擋在自己地麵前,真***感覺好溫暖!”這是一個朝不保夕的時代,也是一個人人隻為自己的時代。不管是王室還是世家,所有的人都在用儘全力的享受每一分鐘。因為他們知道,也許下一秒他們便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真正的危難到來時,就算是父母兄弟,也會隻顧著自己,如楚思這樣說,這樣做的人太少太少了。至少在他們所看到的人中,所見無幾!謝安溫柔地看向楚思,他的目光深沉而神秘。閃動著楚思所不明白的光茫。腳步聲越來越急促,也越來越近,王思之這時已完全忘記了他們,隻是靜靜地看著楚思。他凝視著她,一臉笑容,溫柔的,輕輕的說道:“不用了,天下雖大我也是無處可去。姑娘,有你這句話足了。足夠了!”楚思卻沒有心情體會他的感動。她轉過頭看向謝安:他這麼鎮靜自若,難道他有法子不成?“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轉眼。門被重重的打開,四個黑衣黑甲的軍士出現在門口處。一個中年軍士走了出來,他一眼便看到了王思之,扯起嘴角冷笑了一聲,他向王思之作揖道:“王公子果然在此啊?公子,請!”王思之低歎一聲,緩步向他們走近。他剛動身,謝安便輕聲喝道:“慢!”他一喊出聲,幾個軍士齊刷刷的向他看來。那中年人似乎才看到謝安,他朝謝安上下打量了幾眼,拱手說道:“原來是謝安石謝公子,謝公子乃名揚天下的風流名士,何不摟著你地美人兒尋歡去?這王家的事還是少管的好!”說話之際,他朝楚思掃了一眼。而他嘴裡所說的“美人兒”自然指的便是楚思了。謝安笑了笑,緩步向他走近。可能是他的表情太鎮定,也可能是謝安的風華懾人。那中年人一臉狐疑的盯著他,竟然任他走到了麵前。謝安走到中年人的麵前,湊過頭,輕輕地說了幾句話。他的聲音很小,那中年人聽了之後,臉色變了變。他遲疑半晌,手拱了拱,聲音遲疑的說道:“公子所言有理,既如此,那我等就先行離開。至於王公子,那就先請公子幫忙看住了。”轉過身,他急喝道:“我們走!”一眾人殺氣騰騰而來,卻又迅速的離去。王思之和楚思都沒有聽清謝安所說的話,兩人錯愕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同時轉頭看向謝安。王思之驚訝的叫道:“安石,你跟他說了什麼?真是怪哉,他怎麼可能讓你一句話就給退了?”謝安笑了笑,說道:“沒有什麼,隻是說了一些事實而已。”轉頭看向王思之,謝安說道:“這幾天你就在我這院子裡住下吧,平素也不要隨意出門,有非要出門辦的事交待下人去便可也。”說罷,他又轉向楚思,在看向楚思時,他地目光似乎變得溫柔了:“你也不要忙著離開了,先呆一陣吧,現在外麵太亂了。”王思之眉頭一皺,他大步走到謝安麵前,盯著他說道:“安石,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麼?何田可是個極為囂張跋扈地牆頭草,你說了什麼令得他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