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笑了笑,看著楚思輕聲說道:“可有什麼要吃的?我吩咐下人給你送來。”楚思也是肚子餓了,她低聲說道:“一碗肉糜吧。”“好。”兩人都沉默起來。楚思看著他的胸襟處,暗暗忖道:我要怎麼才能知道他的情況呢?自離彆之後,謝安的情況,可是一直掛在楚思的心深處的。她一直想弄明白,弄明白。。。。。。在她來說,這很重要。她想知道自己在王宮中期盼時,他在哪裡,她被司馬衍當著眾士大夫的麵賞賜給彆人時,他在哪裡,自己被慕容恪帶走時,他又在哪裡!這些事,她非常的想知道,可是,楚思卻不好問。如這樣的事,除非她坦白自己的身份,然後直接詢問。可是她都**於彆人了,就算她不是那麼的在意,謝安這個古代的男人會不在意麼?他的家族會不在意麼?而且,她現在在晉國人的心目中,是一個蠻夫的侍婢,這一點,謝安和他的家族也會在意啊。最重要的是,他就在剛才,就在剛才,僅僅因為自己對他的救命之恩,因為他看了自己的身體,便坦言會承擔責任了。他就在剛才,把他們的海誓山盟都拋去了。。。。。。所以,她不能直接詢問。她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就是楚思。既然不能直接詢問,那事情就不好辦了。她現在的身份,對於謝安來說隻是偶然遇到的陌生人,她沒有資格詢問那些事情。楚思左右為難的定定的看著謝安的胸襟處。這個時候,她隻覺得自己的思緒太多太雜了。千百般的思潮,糾結著的情緒緊緊的捆著她,令她都有點茫無頭緒了。謝安站在床邊。他凝視著楚思。表情若有所思。過了一會。見她還是沉默。便輕輕地說道:“傷口可好些?要不要叫大夫來?”楚思搖了搖頭。回道:“我現在不要緊了。不需要地。”她慢慢抬眸看向他。問道:“我昏迷多久了?那刺客?”謝安還在盯著她打量。聞言扯著嘴角笑道:“不久。隻是一天一夜而已。那刺客刺得瘐悅兒重傷。她現在命在旦夕間。怕是難以撐過去了。”啊?楚思驀然一驚。她輕輕地叫喚一聲。有點失神地說道:“她要死了麼?真是可惜。她還那麼年輕。那麼地美。”說到這裡,她見謝安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似乎不見得難過,不由低低地問道:“你不可惜麼?”謝安還在凝視著她。聞言笑了笑,輕聲道:“姑娘當真是個善心的人。世家第一美人如果殞落,天下的男人都會可惜。安也不會例外。”楚思望著他,看著他似乎波濤不興的雙眸,暗暗忖道:從他的表情和眼睛中,我根本看不出他心中的所想。瘐悅兒,哎,在這個世間,天天都有大量的人死於非命,瘐悅兒也不過隻是其中的一人罷了,我歎息些什麼?轉眼。她記起謝安還沒有回答自己的另一個問題,便又問道:“那些刺客地來路給查出來了嗎?”謝安淡淡的說道:“瘐家這些年來樹敵太多,再說了,瘐悅兒和司馬嶽一旦聯姻,對許多世家大族的利益都有衝擊,這些查也查不儘地。”說到這裡,他低頭幫楚思把被子再捂緊一些,低聲吩咐道:“我有事外出一會,你且休息好。”就在跨出房門的時候。他的腳步一頓,慢慢的回頭朝楚思看了一眼,嘴唇蠕動了幾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怎麼啦?”楚思奇道。“沒什麼。”謝安笑了笑,大步離開。望著他的背影在視野中漸漸消失。楚思慢慢的,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慢慢的,兩滴淚水順著眼角流到了玉枕上。正在這時。一陣輕細遲緩地腳步聲來到門口。接著,一個侍女走到了她的床前。她朝臉朝裡麵的楚思看了看。小心的問道:“姑娘,姑娘,肉糜來了,可用否?”楚思低聲命令道:“放在桌上吧,暫時不用。”“是。”“你退下吧,有事我會叫你。”“是。”細碎的腳步聲響起,慢慢的消失了。楚思轉過頭來,又看向門口。她這時的眼角的淚水已經風乾了,眼眶有點微紅。吸了吸鼻子,楚思苦澀的扯出一個笑容,對自己說道:楚思啊楚思,你怎麼,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呢?在這種時代,你還想渴求什麼愛情,什麼忠貞,什麼歸宿不成?放棄吧,忘記吧,就當一切都沒有生過。你隻需要閉上眼,一睜開來你便還是你,一切都沒有改變!這樣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不但無事無補,而且時間實在難熬。楚思低叫道:“來人!”一個侍女應聲出現在門口處。這是一個十三四歲地小姑娘,圓圓臉上還生著幾顆小麻子,挺翹的小鼻子,怯怯的眼神看起來甚是乖巧憐俐。“姑娘醒來了?”楚思輕應一聲,示意她扶著自己慢慢坐直。“大夫怎麼說我的傷?大約多久能好?”小姑娘細心的幫她調整著被子褥子的高度,聞言細聲細氣的說道:“大夫說,姑娘這一下雖然傷到的部位不好,不過姑娘很聰明,在緊要的時候還是偏了一下,再加上姑娘有內勁護身,沒有讓人傷到要害。隻要姑娘順利地清醒過來,便可以很快痊愈地。”“說了多久沒有?”“要半個月吧。”“半個月啊?”楚思低聲道:“把肉糜喂給我吃吧。”“是。”半個月嗎?隻要一好我就先離開這裡,然後想法子弄明白上次彆後謝安的情況後,我就離開建康。我有一身功夫,天下何必不可去得?她隻要一想到謝安剛才向自己許諾地事,便是心中怨怒難當。可這怨怒,馬上又轉變成苦澀,轉成絞痛。所以,她想來想去,也許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把傷養好,然後離開這裡讓心先靜下來再說。一連在床上養了三天後,楚思的傷已大好,她畢竟是練過功夫,而且功夫高深的人,這傷口的痊愈能力遠遠勝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