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沒有回答,她隻是撲閃著她羽毛般的長睫毛,好奇而不解的看了一眼司馬衍,又看向陳見。這是她外在的表現,可事實上,楚思放在長大袍袖中的拳頭,卻不由自主的握得死緊,死緊。。。。。。她清楚,現在她算是把司馬衍得罪絕了,估計如果現在退席的話,他所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要了自己的腦袋。可是,她剛才如果順著他走,那不但會惹上一身汙水,而且也會有人來要自己的腦袋。嗚,怎麼左走右走都是絕路啊?可是,她的直覺告訴自己,現在的走法,也許會出現一條生路來。陳見注意著楚思,劍眉微挑,表情中有著一絲迷惑不解。可這一絲迷惑不解在遇到司馬衍掃過來的目光後,馬上收了回去。他對上楚思,聲音一提叫道:“師妹,你是怎麼啦?怎麼幾個月不見,便不識得師兄,連家人也不認了?”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轉頭對著盧洛歎道:“洛爺,你家小姐這是置什麼氣啊?”盧洛是王家的管家,以及安置王雲娘的事上與他打過交道。兩人是識得的。不過這盧洛乃是個人情,他清楚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什麼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因此,盧洛詫異的對上陳見,驚愕的說道:“我家小姐?陳公子,你彆開玩笑了。我家小姐小人怎麼會不識得?這位巾幗如此傾城傾國地長相,又是陛下所愛之人,怎麼可能會是我家小姐?”陳見一噎。見司馬衍臉色不愉,他轉頭朝著楚思叫道:“小師妹,彆玩兒了。你的麵具呢?你這是乾什麼呀,把常年戴的麵具取下來了,便以為自己都不姓王了麼?你難道忘記了,坐在你身前地陛下可是你常掛在嘴裡的衍哥哥,你,你瘋魔了。連這也忘記了?“在陳見又急又怒的叫聲中,楚思抬了抬睫毛,她睜大她清亮純淨的眼眸,傻傻的看著陳見,直等他把話說完,楚思才抿唇一笑。一邊笑著,她一邊抬起右手掩著小嘴,曼聲說道:“你們都在說什麼呀?什麼王家師妹的,真無趣。”轉過頭,她亮晶晶的雙眼對上司馬衍青的俊臉。笑眯眯地說道:“陛下,你叫小女子來,便是要幫小女子認親人麼?”司馬衍一噎。這時,王公從位置上顫巍巍的站起身來,他衝著司馬衍深深一揖,沉沉的說道:“陛下,今天乃諸夷胡族上貢的大日子。陛下不顧天朝威嚴,總糾纏於一個無知婦人的身世上去,豈不是太也無聊?”他沉沉而來,直說司馬衍的行為無聊。司馬衍的臉一青。嘴唇動了動,最終卻是袖子一拂,喝道:“宣他們進來吧。”一個太監應聲喝道:“宣鮮卑慕容恪羯麻元氐李錯晉見“聲音遠遠的傳了開去。楚思愕然抬頭,她聽到了什麼:鮮卑慕容恪?慕容恪怎麼會來到這裡?他怎麼真的來到了這裡?不。他怎麼可能會來到這裡?一時之間,她心跳如鼓。這時大殿中,還有不少人的注意力放在她地身上,眾人見她臉色時青時白,櫻唇緊抿,不由大是好奇。那太監的喝叫聲遠遠的傳了開去。漸漸的,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眾人轉頭看向大殿門口處,竊竊私語聲中。士大夫的表情中都不自覺的添了一分輕蔑。不一會功夫。一個高大挺拔俊美的身影,率先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這人處於少年和青年之間。寬肩窄腰,麵白如玉,五官俊美得已近完美,烏黑漆黑顧盼生輝。舉手投足間有一種士人的灑脫文雅,又有一種內斂地陽剛悍勇,這樣的一個有著出色外表的胡人,在一瞬間便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當真好兒郎。”“好雄峻地男兒。”“久聞鮮卑慕容男兒之美,比得上我朝王謝兩家,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你看他皮膚白皙如玉,當真是一個美男子也。”竊竊私語聲中,不止有雙眼放光的眾女,還有一眾男人的聲音。這是一個重外表的時候,慕容恪一出現,他俊美的外表便成功的讓晉人消去了一部份輕視,對他多了一分喜歡。慕容恪一抬眼,便定定的看著楚思。這一眼中,他傾訴了千方萬語。其中種種相思,深情,恨意,氣惱,還有痛苦,都重重的打在楚思地心坎上。在見到他地那一刻,楚思忽然現,原來她的心中並不隻有謝安!並不止有謝安一人。這種一心二人,不管是對謝安,還是對慕容恪,都是一種侮辱。楚思連忙低下頭去,嘴唇緊緊地抿成一線,如此想著。慕容恪的目光在楚思臉上,身上略一劃過,感覺到她旁邊的司馬衍的不悅後,他連忙收回視線,大步走到司馬衍的身前,猶豫了半刻後,抬頭看了楚思一眼,然後緩緩跪下,以臣子見君之禮,對著司馬衍行了一個大禮後,朗聲說道:“鮮卑慕容恪,奉燕王之命,見過吾皇。”這才是臣服!司馬衍微笑起來。他臉上一掃剛才的陰沉,快意的看著慕容恪,溫和的說道:“給慕容愛卿看坐。“謝陛下。”有了慕容恪的存在,緊隨其的兩個使便一點也不顯眼了。司馬衍在接受了他們的朝禮後,一並賜了坐。慕容恪坐在幾上,腰背挺得筆直如劍。那種有點凜冽的風姿,與在坐的所有名士都完全不同,顯得是那麼的顯目。慕容恪一坐下,雙眼便灼灼的盯著楚思。楚思感覺到了他的注視,不由有點慌亂,想到慕容恪的行事為人,楚思忽然湧出一種不知是喜還是憂的情緒來。慕容恪的目光,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司馬衍眉頭微皺,見他如此肆無忌憚的盯著自己的女人看,心中閃過一抹怒意。於是他抬起頭,朝瘐氏眾人瞟了瞟。司馬衍一收回目光,瘐家三哥便朗聲喝道:“兀那鮮卑漢子,你盯著人家女娘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