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喜怒不定,他當著數萬人縮陽的事可是一件丟臉的大事。出了這樣的大事,焉知他事後不會報複?出於這種顧慮,一時之間,不斷的有人出城逃避。楚思等人自然是第一波。他們走後不久,整個城池湧發了大量的逃難隊伍,一時之間,這座趙國的重城人心浮動,流民如潮水一般湧出。楚思和謝安坐在馬車上,帶著護衛浩浩蕩蕩的繼續向晉國方向開發。因為成功的報複了石虎,楚思很是興奮了兩天。當幾天後,她的心情恢複平靜時,隊伍也走出了趙國國境。掀開車簾,楚思望著對麵的馬車,忍不住問道:“謝公子,不知還要多久方可到達晉地?”對麵的車簾一掀,手捧竹冊的謝安出現在楚思的視野中,他微微笑道:“不用著急,最多一個月時間,我們便可以到家了。”二十天後。晉國已在不遠處等著遊子歸來。隊伍中人人激奮不已。楚思也很興奮,可她的興奮中,更多的夾有不安。望著謝安的馬車,楚思暗暗想道:是時候了,我一定要離開他,一定要離開才成!這一天,用過乾糧後,楚思向謝安看了一眼,低眉斂目的說道:“我有點事,請君稍侯。”說罷,便小碎步的向前麵的官道走去。直走了三百米後,官道左側出現了一片叢林。楚思跑到了叢林中。她回頭向身後看了看,見謝安眾人還站在原處。楚思又向樹林中走進幾步,她緊緊的抿著嘴唇,越走到後麵,腳步越是遲疑不決。前麵是叢林莽莽的所在,她現在隻要放開腳步狂奔,便可以成功的與謝安分開。從此後,她可以不必再擔心在謝安麵前穿幫。可是,有一個聲音在她的心底提醒著,如果這樣,那麼她將再也無法以這個麵孔出現在謝安麵前。而且她對所有的事一無所知,也許現在的這張臉,並不是從陰險處得來呢?也許一切本來簡單得很,她這麼做來,會不會適得其反?緊緊的抿著嘴唇,楚思在樹叢中轉了一圈又一圈。她回過頭看向謝安,繁茂的樹枝縫隙中,依稀可以看到謝安挺拔的身姿。不行,我不能這麼畏首畏尾,我這一走不要緊,可是從此後,我便這樣如一隻老鼠一樣藏著,苟且一生麼?我跟了他去,便可以清楚的了解到晉士族的生活,可以過上多姿多彩的生活,那是多麼的精彩有趣啊!再說,等有了危險,我可以再走不遲啊。這樣一想,楚思終於下定了決心,向回走去。她低著頭,小碎步的走回官道上時,卻聽到一陣馬蹄聲不斷的傳來。在身後的右側岔道處,出現了五六個騎士,騎士們的身後,緊緊的跟著二輛馬車。這些騎士全部高冠博帶,大袍寬袖,與謝安的打扮相差無幾,眾騎走得不快,在經過楚思的身邊時,他們向楚思看了兩眼,隻不過她的頭上始終戴著鬥笠,幾人看不清麵容,隻是略一掃過便收回了視線。轉眼間,眾騎便衝過楚思,駛向了謝安的所在。離謝安還有二百多米處,一個青年騎士便歡聲叫道:“前方可是謝玄恭?”謝安清悅的聲音遠遠的傳來:“正是。兄台是?”青年哈哈一笑,還沒有開口,一輛馬車的簾子掀開,一個少女甜美嬌柔的聲音傳來:“謝公子,奴家是琅琊桓氏啊。”這少女的姓名一道出,謝安不由微微一笑,在身後眾人的哄然中,衝著馬車深深一揖,朗聲道:“原來是桓小姐,幸會幸會。”“謝三公子多禮了。三公子姿采華茂,為世人所傾佩。奴家萬幸,在這裡得遇到公子。”桓小姐的聲音甜美之極,有種特殊的嬌膩,讓人聽了心中大酥。她才說了兩句,楚思卻清楚的感覺到,她正在向謝安撒嬌示好呢。楚思不由感到有趣,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少許。她娉娉婷婷的走出馬車旁,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謝安一看到她,便溫柔笑道:“且休息片刻吧。”“嗯。”楚思溫婉的應著。她慢慢的從眾騎士旁邊走過,向謝安靠近。兩人的對話十分隨意,卻在隨意中透著一種親切。那桓小姐見狀,不由嬌聲喚道:“謝三公子,此女何人?”這句話問得卻有點唐突了。楚思走在她的前麵,聽到她這種有點刻意的嬌嗲聲,再也克製不住好奇,轉過頭看向桓小姐。桓小姐約摸十五六歲,瓜子臉,皮膚雪白得有點不自然,顯然是給塗了鉛粉。她的雙頰上塗得暈紅。剛打量到這裡,楚思便有點想笑。自己這是怎麼啦,怎麼一見到人家姑娘,先不去看她的長相如何,卻質疑起人家的妝扮來了。不論桓小姐臉上的妝容,就她本身而言,可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美人。她的皮膚白嫩細潤,一雙丹鳳眼水瑩瑩的總似含情。長頸,身量修長,雖然比不上麵具下的楚思,卻也是一個少見的美人兒。就在楚思對著桓小姐打量之際,桓小姐也在對著她細看。出自女人的直覺,桓小姐本能的感覺到,麵前的這個人雖然身著男裝,頭戴鬥笠,卻應是一個一等一的美女,那身段中自有一股氣度風姿,讓人不由不心折。這個想法一起,桓小姐不由有點不悅。她微嘟著唇,轉過頭看向謝安,指著楚思問道:“三公子,此女是誰?為何一介女子,卻扮成男裝與公子同行?”聲音不自覺間,有點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