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時已是傍晚時分,拉裴是在陣陣喧鬨聲中漸漸清醒了過來的。他正是那一行七人小隊名目上的首領,精於風係元素,最擅感知以及技巧上的操作。所以一醒過來,下意識裡拉裴就探知了一下自己體內的狀況。這一看不得了,拉裴心中陡得一驚,一句“神了!”拖口,人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他清楚的記得,自己體內的經絡血管組織血肉,一切的一切在昏迷之前,就都已經遭受到了極為嚴重的損害,那隻貓妖的暗係元素精純以極,而且仿佛自有神智一般,所以雖然在量上並不算多,卻竟然能夠滑溜兒無比的躲避過自己元素力量的團團圍剿,專門找防禦薄弱的地方侵蝕破壞,凡是沾染到這種陰暗氣息的血肉組織,都會受到難以清除的破壞,幾乎生機全無。他更是清楚的記得,在那縷能量侵蝕到體內之後,自己體會到的連綿不絕潮水一樣,仿佛生不如死一般的痛苦,以及眼睜睜得等死的絕望。尤其自己昏迷之時,那股暗係力量還未消儘,依舊在鍥而不舍的進行著破壞。但現在,拉裴卻覺得自己身上再沒有這麼好過了。心念觀察之下,隻見在被暗係元素侵蝕之後幾乎變得一團糟的經絡,此時都已經被重新恢複了過來,嬌嫩如新生嬰兒,寬敞度卻一點兒不比自己之前差上半分,如此就有了更為可觀的可塑性,以及更加光輝的前景。血肉組織也被修補的完整無缺了,一些血肉中的雜質也被順帶著一清二空,讓他雖覺虛弱難當,但自有一股清新爽意的感覺,讓整個身子都仿佛輕了許多。這是真的嗎?拉裴情不自禁的這樣問著自己,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不由得又重新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結果竟是一般無二!這個結果讓拉裴欣喜若狂,幾乎喜極而泣,因為這不僅僅意味著他已經徹底拖離危險,而且還意味著他再也不用擔心,需要從此放棄元素使用者這一偉大的職業了。因為原本在他想來,以自己等人的傷勢情況來看,即便會得到及時的救助,但憑借草藥師的能力,隻怕頂多也不過能夠讓自己等人苟延殘喘的活下去罷了,但身體上沉重的傷勢已經注定了,以自己等人殘破不堪的身體狀況,是再也承受不了元素力量帶來的強大壓力了,自己終將離開這個已經耗費了自己前一生所有的熱血與精力的職業。甚至,拉裴在生死彌留之際還很黯然得想到,即便僥幸獲救,這一輩子也不如就這樣孤孤單單的過著算了,因為這樣嚴重的元素損壞,必然已經損及到了體內的遺傳基因,隻怕比之常人也都要有所不及,即便結婚生子誕下麟兒,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還是不要累“他”在世上吃苦受累了。還好家中尚有兄弟,以後兄弟有了兒女,自己可以專心調理侄兒侄女兒,倒也未嘗不是一項工作,將來將信念寄托於他們身上,未嘗不能慰藉自己平生誌向了雖然也許傳說中的牧師可以徹底的治療好自己的傷勢,但自己族中卻並沒有這樣的存在,臨時去尋找,不說有沒有可能尋訪得到,隻怕即便找到了也已經晚了.因為任何傷勢都是有著其最佳的治療期限的,尤其越嚴重的傷勢,越是不能多拖,不然時間拖得久了,人的精力就會被傷勢耗光,底子就會慢慢被磨淨,連誌氣也要被消磨一空了……身體的元氣失去了,再想補回來,可就難了,而誌氣想要重建就更是難上加難了。柴尼斯神在上,感謝大地之神保佑!拉裴虔誠得祈禱了起來,他的心中充滿了無儘的喜悅。感謝大地之神讓自己有了一線生機,也要感謝神的牧師,是你救了我們的小命……是的,是我們的,拉裴雖然沒有看見,但他堅信自己的兄弟們都已經獲救了,如同自己一樣。祈禱完畢,拉裴開始想要掙紮著要坐起身來,他想向四周打量一下,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尋找到那位幫自己治療的,尊貴的牧師先生,然後恭恭敬敬的道一聲謝謝。那位牧師,一定仿佛漆黑的夜裡,天上的月亮一般醒目,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發覺到。他定是一位有著花白的胡子,有著繁密的皺紋,笑起來一臉慈祥,如同最親切的老爺爺一樣的牧師,他一定是個最虔誠的信徒,嗯,有兩顆太陽好幾顆星星月亮的虔誠信徒,或者,是一位並不比傳說中的尼斯牧師差多少的偉大牧師。他一定是一位跟著商隊,從一個城鎮到另一個城鎮,四處撒播神的福音的行腳牧師,一定是這樣!“你醒了嗎?”正在思量之中,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了過來。拉裴從仿佛夢境一般的臆想之中回過了神來,很是尷尬的笑了笑,道了聲,“是的!”這聲音聽起來還很虛弱,有些中氣不足,很正常的生理現象。那把粗獷的聲音的主人踏踏大步走了過來,乾淨利落得一個小跳,跳在了車上,整座車都狠狠的震了一下,顯然分量著實不輕。拉裴看到了他的一雙大粗腿,腳上套著一雙磨得差不多了的精致細密草鞋。那大漢伸了把手,把拉裴扶了起來,kao在了車kao之上。他向四下裡看了看。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輛大車的車鬥裡,屁股下麵是一個又一個獸皮麻袋,摸了摸,一粒一粒的,這應該是糧食!幾個兄弟規規矩矩得被排成一排躺著,臉色都有些蒼白,呼吸雖然微弱但卻很平穩,這讓拉裴看得很是欣慰。再看向大漢,卻是一個黑臉兒大漢,他卻不知道,之前正是這大漢拿著箭朝他們射過來,將他們生生的給駭暈了過去。“謝謝你們,要不是你們救了我們,隻怕我們現在都死得涼透了!”拉裴蒼白著臉,很是虛弱得道著謝。然而雖然虛弱卻並沒有其他頭暈惡心的異常症狀,拉裴心知這是因為現在自己體內純淨,並沒有許多的病菌廢物作祟的緣故。“哪裡的話,神領之內,隻要是乾正經事兒,正正經經的人,大家都是兄弟,這是柴尼斯神的意旨,我們自然是要遵行的。”大喊爽朗的一笑,如是說道。這話又是讓拉裴一陣心情舒暢,覺得這大漢很對自己胃口。“要說你們幾個可真是走運啊,早了那麼短短的一小會兒工夫,還有得救,要是再晚一頓飯那麼一小會兒,連我們大人都說隻怕要不行了。”大漢一臉慶幸得說著。“是啊!”拉裴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說道,“果真是命懸一線啊!”“對了,還未請問老兄大名呢,我叫拉裴。”拉裴一臉的不好意思。“是我達爾太過老粗了,不怨你,不怨你。”達爾將毛茸茸的大手一擺,混不在意的說道。“好了,先彆說了,你這會兒還虛弱著呢,好好躺著,大人吩咐了,你們醒了之後不能累著了,要喝一碗藥湯的,我倒差一點兒給忘了,罪過罪過!”達爾一拍腦殼,很是愧疚的說道。說著,不待拉裴反應過來,達爾大聲得就喊了句,“巴洛,盛一碗那個苦兮兮的什麼參湯過來,有一個醒了!”那大嗓門兒,震得拉裴耳朵生疼生疼的,不由得直皺眉頭。“哎呀,不好意思,我這一激動嗓門兒就高了,兄弟可彆介意啊。”達爾摸摸腦袋憨憨一笑說道。“這不算什麼。”拉裴懶懶一笑說道,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兄弟是一根筋啊!於是不由得,神情之中就加了許多隨意與親切……他卻不知道,正是這位仁兄,當初唬得自己險些心臟跳出嗓子眼兒了,也難怪他認不出來,當時他們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耳朵裡嗡嗡亂鳴,雖然大致聽得到話,卻並不真切,多多少少有些變聲。這大漢卻是個外粗內秀胸中有些錦繡的人物,憑著粗獷的外表,三句兩句就把這一行人的底細給探了個底兒朝天,知道了這些人都是附近塔希三鎮的人,家裡自成一派,都是比較有潛力的元素使用者,在族中是有頗分量的一戶人家。之後不久,又一位黑臉大漢盛了一碗熱乎乎的湯藥就端了過來。拉裴要自己來吃吧,達爾大漢卻是萬分的“自來熟”,把手一擺就說道,病人沒有選擇的權利,親自一勺一勺的,將一碗苦的掉渣的湯藥一口一口給拉裴喂了進去。拉裴流著淚(苦的)喝完了湯藥,就覺得一股昏昏沉沉的感覺漸漸籠罩了自己,打著哈欠就沉沉的睡了去,臨睡時一個念頭忽的想起:忘了問一下,那位治了自己病痛的牧師到底叫什麼名字,失策!兩個大漢相視一笑,結伴到頭兒那兒把事兒一說,這事兒就算是結了,想來這年輕人拉裴應該是沒有說什麼假話,因為塔西三鎮連在一起,彼此相距不過幾裡的路程,而車隊明天出發,不用多長時間,正午之前就能到得塔西三鎮,量來也出不了什麼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