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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瑪蓮 兜兜麽 1169 字 2個月前

條發怒的虱目魚。素素很長時間沒能進食,饑餓是暴力機關的常用手段,希望令嫌疑人肚子空空,腦子也空空。一位俄語翻譯正在用生硬的發音朗讀手中的俄語信函,比如說接下來這一封親愛的葉夫根尼婭同誌,大雪覆蓋了整個東歐平原,第聶伯河已經變成夏天的長冰棍,我與伊萬同誌主動申請到克裡沃羅格鐵礦區參與勞動,深刻體會到底層勞動人民的艱辛。原本籌劃接你到第聶伯河遊覽,但想到這裡地獄般的天氣,唯恐你摘下帽子就被凍掉兩隻耳,因此隻能在心中打消此念頭。無論相聚多麼遙遠,我們相信我們總會再見麵的。我思念著你,也思念著我們在上海榕園一同度過的燥熱的夏天。亞曆山大一九四零年十二月三十日夜中隊長清了清嗓子,同時端起架子,“這位小姐,請問你與亞曆山大之間存在哪一種關係?情人?夥伴?還是你們所謂的同誌?”一整夜沒能合眼,審訊室隻留給她一杯涼水,素素的低血糖症狀正在比往常更加嚴重,整個人頭重腳輕,幾乎要俯趴在這張冰冷堅硬的核桃木長桌上。無論如何,她儘全力打起精神,瞥一眼中隊長右側肩章,她的語氣誠懇,“尊敬的上士先生,我不清楚貴國在哪一天頒布新法令,把用俄語談論俄國天氣、湖泊,歸類為叛國罪?”“嗬嗬……”中隊長笑起來,臉上的肥肉上下顫抖,“我就知道,你們這些狡詐醜陋的黃皮猴子絕不會輕易坦白,但我誠實地向你保證,黃皮小姐,黨衛軍有一萬種方法讓你開口。”素素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她拿指甲蓋輕輕扣著右手凸出的腕骨,低聲說:“我要見郭大使。”“什麼大使?”中隊長輕蔑地抽著煙,“即使中國皇帝來到審訊室也隻能跪下給我擦鞋。我說,彆做夢了,到了黨衛軍的轄區,不吐出些真東西,彆想活著出去。”“中國已經沒有皇帝。”“什麼?”“我說中國已經建立共和,中國和英美一樣正在向現代文明靠攏。”“那又怎麼樣?”中隊長狠狠吐出一口煙霧,“還不是一群肮臟又下賤的黃皮豬!”素素漆黑的瞳孔驟然間放大,憤怒令她握緊雙手,血脈湧動。但她得忍耐,必須忍耐。滿臉橫肉的中隊長正打算繼續羞辱他眼中低賤愚蠢的種族,這時候傳來一陣敲門聲,衛兵從門縫中探出頭,“長官,有你的電話。”中隊長隻好意猶未儘地起身離開,臨走時狠狠瞪他的女犯人一眼,並叮囑瘦弱的俄語翻譯,好好招待黃皮小姐。駐守在巴黎的黨衛軍把警察局當成臨時辦公地點,關押了不少青年政治犯。計文良接到訊息後立刻趕到警察局,郭大使也已經儘其所能地提供幫助。輾轉多人之後,終於使得中隊長接到直屬上司的命令,不得不立即釋放這位有嚴重革命黨嫌疑的中國姑娘。計文良跟著中隊長向審訊室走去,到門口忽然發現多出一道修長卻懶散的身影,流暢的背部線條,鬆散的衣領,加之口中一隻慢慢燃燒的雪茄,他渾身上下彌漫著令人沉迷的頹廢。他慢慢站直,取下雪茄夾在右手食指與無名指之間,帽子略微有一點歪,蔚藍的眼睛成為走廊裡唯一一點光亮,“嘿,古裡德安,你是不是已經五百磅重?可以和戈林司令一起上秤,比一比誰的密度更大。”中隊長的臉色不大好看,但不得不保持克製,他還得向眼前這個無所事事的浪蕩子,拖後腿的廢物並腿敬禮,“這個說法可不太禮貌,少校先生。”“你可不配跟我談禮貌。”海因茨輕輕說。他瞥一眼計文良,兩個人繼續用德語交談,“他是誰?”中隊長答:“你說這隻猴子?嗬,聽說是什麼狗屁中國使館參讚。”“他來乾什麼?”“還能乾什麼?來救審訊室裡那個中國婊*子”話還沒有講完,他重大兩百磅的肥碩身體就被海因茨猛地按在牆上,軍帽滑下來遮住半張臉,他的後腦受到嚴重撞擊,耳膜內外嗡嗡作響,但他善於求饒,這點長處令他在戰爭中活得非常之好。“我說海因茨……”“馬肯森。”“是的是的,高貴的馬肯森少爺,請問你到底想乾什麼?我可不想再挑起黨衛軍和國防軍之間沒完沒了的爭鬥,你知道,元首將會非常擔憂。”“肥豬玀,少拿元首嚇唬我。”“不不不,馬肯森少爺,我隻是在陳述事實。”他偷偷拿手墊著後腦勺,以免海因茨控製不了脾氣再來一次,“我都是為你著想,尊敬的高貴的馬肯森少爺。”海因茨停下來,手裡夾著煙,側過頭看計文良一眼,又快速地回到原位。計文良眼中,他是藍色的幽靈,一個眼神已足夠讓人心驚膽戰。但海因茨想了想,命令中隊長,“把門打開。”中隊長吃驚地望著他,慢慢挪到門口,伸手擰開把守門並沒有鎖。審訊室內坐著素素與翻譯官,他們兩個正在討論俄語發音,翻譯官正在苦惱,“высший這個詞實在太奇怪,教授無數次糾正我的長音,但都無濟於事。”素素建議,“с和ш是連音,你要有一些混淆的意思。”門被踢開,素素第一眼望見計文良,頓時長舒一口氣,嘴角帶笑,正當她想要隔著人群喊出“計先生”三個字,便撞見海因茨捏著中隊長的後脖子,一張英俊的臉上寫滿了憤怒。可惡,難道身後這個矮小的中國男人也是競爭者之一?他去盧森堡的幾個月裡巴黎都發生了什麼?他深深的懊悔,他應當對伊莎貝拉寸步不離。毫無意外地,海因茨大發雷霆,衝著審訊室大喊,“都給我滾出去!”瘦小的翻譯官被他嚇得踢翻了椅子,掙紮著從中隊長與門框的狹小縫隙中鑽出去,一眨眼消失在走廊。中隊長被海因茨當成桌球,推出去連帶把計文良撞出一米遠。海因茨關門,上鎖,乾淨利落。然而他背對她,保持著上鎖的姿勢,高瘦的身體微微下彎,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他這副樣子,實在有點兒可憐。而素素察覺到,與三個月前比起來,海因茨明顯瘦了不少,顯得更加的挺拔、英俊,以及憔悴。忽然間,海因茨像是下了決心,深吸一口氣,摘下灰色軍帽,轉過身,慢慢走向核桃木長桌。素素一瞬間緊張起來,擱在桌麵的手再一次握緊,“你想乾什麼?”她抬著頭,皺著眉,即刻拉響警報。海因茨的憤怒被徹底點燃,隨手把軍帽扔向桌麵,他搭著腿坐在她對麵,繼續抽著雪茄沈著臉,煩得想去農場草垛上放一把火,把礙眼的人統統燒死。他想乾什麼?他第一時間趕回巴黎,帶著槍衝進警察廳,難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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