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改變,還是她?亦或是那根本是一場夢,一場虛幻的海市蜃樓?這一瞬間,憤怒如同地中海漲潮時的浪濤,狠狠拍向阿斯凱特得萊斯絕壁。他得找個地方發泄,極其緊迫,極其渴望。他的目光轉向希爾蓋,幾乎不帶任何猶豫,他扔掉了香煙,抓起希爾蓋的領口將他甩向牆壁,開始了狂風驟雨一般的擊打。少校先生的收尾方式尤為特彆,他拖起奄奄一息的希爾蓋,扔垃圾一樣把他塞進側開的窗戶裡,乒乒乓乓,樓下的垃圾與爛菜葉子迎接了黨衛軍先生。海因茨站在原地調整呼吸,慢慢令自己冷靜。再給自己點一支煙,深吸一口,可惜尼古丁沒能讓他冷靜。他煩躁地摘下軍帽,梳理自己略長的頭發,再把軍帽戴好扶正。從猶太人的花瓶裡抽出一朵紫羅蘭塑料花獻給女士,“第三帝國的領土上請儘量遠離猶太豬。再見,東方小姐。”素素沒有說再見,在她二十一年的生命中,頭一次親眼目睹殺人、暴力,海因茨把這些肮臟血腥的情景演繹得淋漓儘致。她痛恨他,這個披著人皮的納粹魔鬼。海因茨下樓時微微弓著背,沮喪的情緒侵擾著他,令他無法繃直背。奧托跟他說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聽清。非那斯是他的救命靈藥,他甚至想去找軍醫要點嗎啡,讓他再在大白天裡做一次夢。該死的,他的莉莉瑪蓮就像肥皂泡沫一樣粉碎。“嘿,海因茨,你打算去哪兒?”奧托好不容易追上他。“哪兒也不去,我得回雅克街。”“又回那?”“是的,不然你以為我還有哪裡可以去?找鄧尼茨彙報嗎?”“可是那幾個黨衛軍怎麼辦?”奧托最希望天下太平,不不不,軍中太平。海因茨隨手在垃圾桶上掐滅了香煙,吐出最後一口煙氣,漫不經心地回答他,“放心吧,德洛斯奇隻會感激我,選擇把那個該死的斯拉夫雜種扔出窗外,而不是押送到他麵前,讓他顏麵儘失。”他衝奧托擺擺手,轉眼消失在繁華如夢的巴黎街頭。他獨自開車回第五區。鱗次櫛比的商鋪、高大壯美的教堂、黃昏時提早點亮的街燈、紳士們的黑色公文包與淑女的鮮紅高跟鞋所有所有屬於巴黎的一切都跟隨汽車馬達迅速後退,他眼前是熟悉得令人厭倦的雅克街,以及更加令人厭倦的邦尼特家。天知道他才住進來幾天,簡直像個遲遲不肯回家的浪子。推開門,火焰在壁爐裡跳著悲傷的圓舞曲。看來漢斯的效率不錯,兼職女傭已經走馬上任。對麵的窗戶一片漆黑,比鄰而居的莉莉瑪蓮沒能回來。她在乾什麼?一定是抱著猶太裁縫哭泣。哦,可恨的女人,放蕩是她們的本性。連低賤的猶太豬都願意獻身,他碰了她哪裡?是她藏在墨綠色絲綢下的乳*房,還是纖細的腰肢?他展開右手,作出在鋼琴琴鍵上跨鍵的動作。莉莉瑪蓮的腰有多細?剛才他偷偷目測過,好像隻比他的手指跨度多一點點。這個可惡的、放蕩的……那兩個字他及時收住,可恨,是憤怒讓他失去風度。他厭棄著自己,厭棄著巴黎的一切,氣惱地重重躺在床上,攤開身體,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發呆。沒多久他再次坐起來,想到了要緊事,像隻沒頭蒼蠅似的在房間裡亂轉,轉了三圈,終於想起來要去開衣櫃,拉開櫃門,被鮮血浸染過的絲襪如往常一樣掛在原處,而櫃門反麵的穿衣鏡倒映出一位落寞狼狽的少校先生淺金色的頭發淩亂,有一縷還搭在額前,一天之間他仿佛長出了滿臉胡渣,如同街頭乞討的流浪漢。他不再等待,一把抓住絲襪,進攻衝鋒一般衝下樓跑到壁爐旁,卻看著燃燒的火焰發愣,就像個被拋棄的可憐蟲。火光映紅了他的臉,他抬高手作勢要把絲襪扔進火堆然而沒能得逞。他選擇懊喪地隨便找了個抽屜把絲襪塞進去,眼不見為淨。他得離開巴黎,離開雅克街,越快越好。作者有話要說:海因茨糾結死了另,452316660群號,進群需要提供客戶號~~~(⊙o⊙)…,受寵若驚,也沒上榜什麼的,這兩天收藏居然長這麼快。感謝在彆群或者彆的論壇推薦海因茨的旁友。射射。本作品源自晉江文學城歡迎登陸ahref=target=_bnk/a更多好作品第5章Chapter05Chapter04為了證明即便待在紙醉金迷的巴黎,少校先生也一樣具有強大的執行力,海因茨在第二天就向鄧尼茨提出申請,當天下午驅車離開巴黎。他是個孤獨的旅行家,帶著他的筆記本、機器人牌相機,還有一雙憂鬱的藍眼睛,駿馬一般穿梭在深夜的叢林裡。無人的鄉村道路與裝滿秘密的梧桐樹在夜風中快速後退,遠方傳來泥土的芬芳,噢,這一切,淳樸的乾淨的一切原來是真實存在。他由衷地迷戀著這種感覺,做一個孤獨的、純粹的、為理想而生的藝術家。赫爾曼在蘭斯城堡酒店接待了他,兩位先生享用著全法國最好的香檳,在戰爭間隙互訴衷腸。“我說海因茨,你在巴黎待得好好地,突然來蘭斯乾什麼?”“來看望我的好夥計赫爾曼沃爾裡希以及我的親密戰友103裝甲營。”“這理由真是讓人難以置信。”“那麼……換一個,我來參觀路易十三的加冕之地,也需明天你該帶我去聖母大教堂見識見識。”“彆說笑話海因茨,我帶你去酒館打撲克還差不多。”兩個人都喝到微醺,領口散開,雙腿交疊著搭在大理石茶幾上,赫爾曼作為第六集團軍中最年輕的營長,出了名的英俊多情,但他酒後臉紅,雙眼發直,這就顯得有點兒傻了。赫爾曼打了個酒嗝,“可惡,103上下都在嫉妒你,為什麼101能駐紮在巴黎市郊,我們就得窩在蘭斯這種鄉下地方。”“知足吧赫爾曼,想想戈爾在南部吃香腸,至少蘭斯有享用不儘的香檳酒。”“真想去巴黎……”赫爾曼仰頭看著金碧輝煌的天花板,在沙發上軟成了一灘爛泥。“巴黎?”海因茨發出嘲諷的笑,右手伸進左側內袋裡掏上好半天,好不容易掏出一張折疊的地圖,扔給對麵的赫爾曼。“這是什麼?”“第六集團軍軍部統一印發的巴黎地圖,標記出了巴黎最好的酒館和寬容所。”赫爾曼舉著地圖大笑,“噢,上帝啊,多美美妙的巴黎。”海因茨卻皺著眉,充滿了憤怒,“可惡的巴黎。”“咱們得好好乾一杯,海因茨,為巴黎天堂。”赫爾曼高舉酒杯,樂不可支。“為巴黎地獄。”“哦,海因茨,彆像個幽怨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