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半,天色已經大黑,一直守候在胡同口等著滾地雷出現的楚林生開始煩躁了起來,這段時間內,楚林生發現了不少從賭坊門前進進出出的賭客,但卻一直沒有發現滾地雷的身影,要不是之前那位修車的老大爺已經明確的告訴他滾地雷就在賭坊裡麵的話,恐怕楚林生早就沉不住氣了。賭坊的門前忽然傳來一響,繼而從裡麵走出了兩個人,楚林生沒看不清對方的麵貌,隻能從他們的體態上確定出他們是兩個男人。楚林生神色一震,心中期盼著這兩人有一人就是滾地雷,但表麵卻裝出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看著馬路的另一側,不時的用眼角的餘光瞟向那兩人。那兩人漸漸的向胡同口處走來,在距離楚林生不到五米左右的距離時,楚林生的心中再次一陣失落,因為這兩人中並沒有滾地雷。那兩人抽著煙,邊走邊聊,似乎並沒有發現蹲在胡同口處的楚林生,可就在他們剛剛來到楚林生身旁的時候,卻忽然不約而同的從後腰拿出了兩把砍刀。“乾什麼的?”一名男子將視線落在了楚林生的臉上,橫眉冷目的問道。“我等人。”楚林生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以為是滾地雷發現了自己的行蹤,派人出來殺自己。“等人?等人有從下午一直等到現在的嗎?”另外一名男子已經將砍刀架在了楚林生的脖子上,冷冷道:“和我們走!”楚林生心中一沉,表情故作鎮靜,問道:“你們是滾地雷的人?”那男子哈哈一笑,道:“待會你就知道了。”無奈之下,楚林生隻好跟著兩人的腳步,向賭坊走去。其中一名男子將賭坊的大門打開,另一名男子押著楚林生走到了賭坊的院內。“鋒哥,這小子被我們抓回來了。”一名男子對著一位似乎站在院中等候多時的中年男子說。楚林生打量了一下這中年男子,這人他曾見過幾次,正是這間賭坊的老板,叫陳鋒。在楚林生打量陳鋒的同時,陳鋒也將楚林生打量了一番,皺了皺眉,問道:“我看你有些麵熟,說說,你為啥從下午就一直在胡同那蹲著?”聽完陳鋒這話,楚林生一顆高懸的心這才放下了不少,這陳鋒一定是以為自己對賭坊產生了威脅,所以才派人將自己抓了回來,而不是滾地雷抓自己進來的。“鋒哥,我以前也來過你這裡幾次,我今天下午就在那等我的同學,但我同學卻一直沒有出現。”楚林生編織了個理由,偷偷的瞄了兩眼室內的情況,結果他在一台麻將桌的後方,發現了滾地雷,滾地雷長的很有特點,腦袋特彆大而且特彆圓,還是一個大光頭,非常的好辨認。“等你的同學?你不會打電話麼?”陳鋒追問道。“我電話沒電了。”楚林生本能的說。“沒電?”陳鋒有點不太相信,接著道:“把你的電話給我拿出來看看。”楚林生心中咯噔一下,暗自埋怨自己說話時不經思考,一時間猶豫不絕,不敢掏出電話。“快點!!”身後的持刀男子喊了一聲。楚林生將手緩緩的放入了口袋,他知道,隻要自己掏出電話,那麼一切都露餡了,若是待會再把那滾地雷給驚動了,自己這不就等於自投羅網了麼。就在這緊要的關頭,院門外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繼而大鐵門嘩啦一響,緊跟著,一大群警察魚貫而入。“不許動,我們是縣公安局的,抓賭!”一名隊長摸樣的警察對著院內大喝了一聲,隨即對著身後的警員一擺頭,警察們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衝進了屋內,當然,那兩名之前持刀的男子,也‘無辜’的被手銬伺候。楚林生也未能幸免,被一名警察駕著胳膊,帶到了牆邊。這群警察的動作非常迅捷,很明顯,在這次行動之前,他們一定是經過了周密的部署。短短五分鐘的時間內,在屋內賭的正酣的二十多名賭客便被押了出來,其中包括大光頭滾地雷。“走,帶他們上車!”帶隊的警察一聲令下,警員們如同趕鴨子上架一般,將所有的人押到了胡同的儘頭,而在胡同的儘頭,早已停著七八輛警車。在進入警車之前,楚林生回頭看了一眼,在確認那滾地雷也被押進了警車後,這才放心的走了進去。晚上九點,縣公安局大廳。三十多名賭客連帶賭坊的老板和楚林生,默默的蹲在了牆根,而在他們的頭頂,則是五六名負責看守他們的警察。“你,進去!”一名警察對著蹲在最右側的一個賭客指了指審訊室的門。那賭客兀自歎了口氣,暗道一聲倒黴,隻好獨自一人走了進去。五分鐘後,之前的那名賭客走了回來,那警察便指了指原本蹲在右側第二位的賭客,道:“你,進去!”就這樣,在經過了一番漫長的折騰後終於輪到了楚林生。楚林生心中忐忑的推開了審訊室的門,裡麵是是兩名端坐在椅子上的警察,一男一女,看這樣子是男的負責審訊,女的負責記錄。“咦?”楚林生忽然倒吸了口涼氣,隨即指了指那女警察,不敢相信的問道:“你是韓冰雪……?”那女警察明顯一愣,抬頭打量了起楚林生,臉上充滿了困惑,不過很快,她便恢複了之前冷漠的表情。楚林生忽然樂了起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這裡是審訊室,快步的來到了韓冰雪的身前,道:“你畢業了?你什麼時候來這當警察的?”可還沒等韓冰雪回答,隻見韓冰雪身旁的那帶著一副看起來十分猥瑣的眼鏡的男警察將頭轉向了韓冰雪,問道:“冰雪,你認識他?”楚林生心中大喜,沒想到在這裡竟然能夠碰到熟人,看來今晚不會有什麼麻煩了,不過接下來韓冰雪的話語,卻讓他有種想撞牆的衝動。“認識,但不算熟,我高中時的學弟,幾麵之緣而已。”韓冰雪冷冷的回道。“你……?”楚林生看著韓冰雪,接著道:“你不用這麼絕吧?”那男警察臉色大變,怒道:“這裡是審訊室!”韓冰雪的表情依舊冷漠,隨即拿起了手中的記錄本,一副準備記錄的樣子。“姓名,性彆,年齡,職業,家庭住址。”男警察一絲不苟的問道。楚林生無奈的歎了口氣,隻好坐在了警察的對麵:“楚林生,男,二十一歲,學生,濉溪鎮太民村。”楚林生回答這些問題的同時,目光一直停在了韓冰雪的臉上,他發現,幾年沒見之後,這位當年在整個高中都以‘冰美人’聞名於全校的韓冰雪,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她的臉蛋沒有什麼變化,還是俊美的素顏,可她穿上這套警服之後,卻令她那股冷豔的氣質得到了極致的彰顯,仿佛她就是注定為這套警服而生的感覺。“去過濉溪鎮的賭坊幾次,賭博的數額多大?”男警察繼續盤問。“沒去過,我今天是被賭坊的人抓進去的。”楚林生說。啪!那男警察狠啪了一下桌麵,怒道:“你最好給我老實點!”楚林生無奈一笑,雙手一攤:“我沒有撒謊。”那警察點了點頭,毫無預兆的抬起了手,直奔楚林生的臉打來。楚林生反應很快,身子向後一靠,警察的手指貼著他的鼻尖而過。“你什麼意思?”楚林生很生氣,但他卻知道這裡不能撒野。“你什麼意思!?”警察怒視著楚林生。“行了!”韓冰雪忽然將手中的記錄本扔在了桌子上,對著同事說道:“翻他的身,看看他帶了多少現金不就知道了?”那警察嘿嘿一笑,來到了楚林生的身旁。“站起來!”警察說。楚林生很配合,將椅子向後一拉,站起了身,同時將雙臂伸開。那警察在楚林生的身上摸了半天,卻隻從楚林生的身上找出了十七塊錢。韓冰雪劍眉微皺,對著楚林生問道:“在高中的時候你出手不是挺闊綽的嘛,怎麼今天就剩下了這點錢,輸了?”楚林生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知道,這韓冰雪不但沒有顧及當年與自己間的情誼,相反還要公事公辦了起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現在就是窮光蛋一個,我真的是被賭場老板抓進去的,我剛被抓進去進去,你們就進來了。”楚林生笑了笑。“你少他媽裝蒜!”楚林生剛剛說完話,男警察便勃然大怒,一把抓住了楚林生的脖領,準備來翻刑訊逼供。“住手!”韓冰雪忽然喊停了男警察,表情依舊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架勢,看來這美人對誰都是這幅態度了,她接著說道:“你讓他繼續解釋解釋。”那男警察似乎很怕韓冰雪生氣,點了點頭,狠推了把楚林生,道:“快點說,彆他媽說廢話!”楚林生再次坐回了椅子上,將今晚的經過說了出來,當然,他沒有說自己在胡同口是為了等滾地雷。韓冰雪點了點頭,似乎有些相信了楚林生的解釋,略微沉吟了一會,便說道:“行了,你出去等著吧。”楚林生莫名其妙的走出了審訊室,來到大廳再次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蹲下。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後,楚林生看到了滾地雷也走進了審訊室,而且兩人的目光無意間還交流了一次,可令楚林生奇怪的是,那滾地雷看向自己的目光,竟然沒有任何異常,就像見到了一個陌生人一樣。(求紅票!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