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定一個家族是否能稱之為萬年武道世家,關鍵的一點,並不是看其家族的延續歲月長短,而是有沒有一位稱號武者坐鎮。因此,對於在座一群青年才俊的高高在上,燕天華分外覺得羞愧,卻又不方便發作。這時,對麵一位身形高大的少年注視著水簾晴,醇厚的聲音響起:“你是洛山市水家的人?我對水小姐一見傾心,不知能否幫我引薦一下伯父?我想去拜會一下,順便傳達一下我們武家聯姻的善意。”這位武姓少年,威武雄壯,端坐在對麵,渾身散發著熱力,充滿了一種野性的魅力,對尋常少女的殺傷力同樣巨大。對於這樣強勢的問詢,水簾晴秀眉微皺,她與風鈴雪不同,性格本就溫婉,又缺乏自信,擔心自己直言拒絕,會不會給家族帶來不好的後果。見此情景,武姓少年傲然一笑,沉聲道:“聽說水小姐就讀帝風學院,相信知道帝風許家吧?我們藍聖星武家,從星際大航海時代以前,就延續至今,可不像帝風許家那樣名不正言不順。”言下之意,他們武家是真正的萬年豪門,你如果和我在一起,那是真正的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呦,好熱鬨啊!這麼多人聚餐呀。”這時,門外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孫言、陳王和常承走了進來,三人肩頭還沾著雪花,外麵不知何時飄起大雪,他們是頂著風雪回來的。站在門口,孫言掃視一圈,目光淡淡,平靜無波,可是,燕天華心中卻是一突,她不禁想起了當日在西鼇院,孫言發怒時的情景。燕天華趕忙站起身,介紹道:“你們回來了,這是我姑媽,還有她的晚輩們。姑媽,這是我學院的同窗校友。”陳王和常承走過來問好,兩人相當的拘謹,畢竟,這裡可是燕家的彆墅,在座的眾人肯定一個個來曆不凡,平時是根本不可能接觸到的。孫言恍若未見,徑直走到風鈴雪和水簾晴中間,皺眉道:“咦,好像沒地方坐呀。”沒地方坐?在座眾人皆是一愣,不由的看向水簾晴旁邊,那裡至少能坐下10個人呢。風鈴雪抬頭,瞪了他一眼,眼角萬種風情灑落,旋即將自己的椅子與水簾晴的拚在一起,兩女分坐在旁邊,空出兩張椅子中間的地方。“坐吧。”水簾晴麵色微紅,卻是輕聲道。孫言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在兩女中間,望著在座的眾人,道:“姑媽好,各位好,我來晚了,自罰兩杯,先乾為敬。”說著,孫言端著風鈴雪和水簾晴麵前的半杯酒,咕嚕、咕嚕灌了下去,轉眼喝得一乾二淨。頓時,在座的秦、武兩位少年麵色驟變,臉色極為難看,風鈴雪和水簾晴可是他們看中的女人,眼前這個垃圾少年從哪裡冒出來的?不但坐在兩女中間,幾乎算是左擁右抱,還喝了她們剩下的酒,這是當眾打他們的臉麼?那名貴婦人臉色微變,目光淩厲,注視著孫言,一瞬不瞬。後者則是埋頭狂吃,大快朵頤,旁若無人,竟是完全沒有把她放在眼裡。“天華,這就是你帝風學院的同窗校友,就這麼點素質?”貴婦人語氣冰冷。燕天華秀眉連皺,頗感為難,她對孫言也沒什麼好感,奈何現在有求於他,著實不知該怎麼應付這樣的狀況。何況,燕天華可是深知孫言的行事作風,這個少年行事比她還肆無忌憚,並且,他也確實有這樣的資本。回憶起那天在帝風演武堂,孫言擊潰趙九辰【九萬天鵬手】的那一拳,驚豔絕倫,宛如驕陽。燕天華就明白,這個少年從來就沒把她放在眼中,假以時日,他甚至也可以不把將燕家放在眼裡。孫言喝下一杯酒,又接過水簾晴的餐巾,擦了擦嘴巴,笑道:“我是你侄女請來的客人,你這個長輩不願招待,那也就算了。偏要在這裡挑三揀四,這就是你們燕家的待客之道麼?封都星燕家,我看也不過如此。”在座的眾人齊齊變色,秦姓和武姓少年更是憤而站起,怒目而視,準備當場動手。“年輕人,你在我們燕家的地方,當麵數落我們燕家的不是,你可要為自己的話負責。”貴婦人目光冰冷,冷漠無情。孫言微微一笑,轉頭看向大廳的陰影處,叫道:“喂,我說這位大叔,你應該是做主的吧。一直在旁邊瞧,可是相當不禮貌的,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吧。”聞言,在座的眾人不禁紛紛轉頭,卻見那個陰影處空無一人。這時,那個陰影開始拉長,一個身影走了出來,國字臉,氣度威嚴,正是盜墓者集市的那位燕先生。燕先生從陰影中走出,來到長桌前,端詳著孫言,目露驚異,極為詫異。他不明白,眼前這個少年分明是中級武者,又是怎麼發現他的行蹤的。“六哥!”“六伯!”貴婦人和燕天華同時起身,在座的一群青年才俊皆是一驚,他們深知燕先生的份量,不敢怠慢,紛紛起身打招呼。“燕伯伯,您好!我是藍聖星武家的武都侯。”“燕伯伯,我是爵聞星秦家的秦封,見到你很榮幸!”“燕叔叔,我是林家的林孝,上個月您還去我家做客……”一時間,這些名門子弟紛紛起立,收斂起自身的傲氣,向燕先生行禮問好,他們都知道這個中年人在燕家的地位。燕夏生,封都星燕家這一代的傑出人物之一,亦是將來燕家的掌舵人之一。燕夏生本人又是武學大師,在燕家的地位可謂是極為尊崇,乃是被各個世家、隱世家族忌憚的厲害人物。“好,都好!看到你們一個個這般出色,朝氣蓬勃,我都感覺自己已經老了。”燕夏生微笑點頭,目光卻始終落在孫言身上。他心中相當驚異,這個少年不過是一名四級武者,又是如何發現自己行蹤的?難道是天生六識敏銳無比,超乎常人?如此年輕的四級巔峰武者,將來的武途一片光明。想及此,燕夏生頓時起了惜才之心,道:“這位小朋友,雖說我們燕家招待不周,但是,見到我這個長輩,你連一聲招呼都不打,也是很失禮的行為。”孫言頭也不抬,將麵前的食物掃蕩一空,滿足的舒了一口氣,這才說道:“這位大叔,你要搞清楚情況,我是被你侄女請來幫忙的。若非朋友們相勸,我可是懶得踏進你們封都星燕家的地方半步,如果你覺得不爽,大可以現在勒令我們離開。”旁邊,陳王和常承連連使眼色,兩人暗道糟糕,他們深知孫言的脾氣,那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燕天華臉色不斷變幻,她沒想到孫言麵對她的六伯,態度也如此強硬,言辭毫不客氣。她的六伯可是燕家的實權人物,又是武學大師,真正是掌握萬千人生死的卓絕人物,孫言這樣出言不遜,這是想找死麼?在場的一群名門少年冷笑連連,原來這個小子是一個二愣子,見到誰都敢開噴,得罪了封都星燕家的六爺,看他如何收場。燕夏生皺眉,不悅道:“這位小朋友,年少輕狂是人之常情,不過,也要看是什麼場合,如此不知輕重,你們帝風學院的老師就是這樣教導你的?”坐在風鈴雪和水簾晴中間,孫言端著酒杯,淺酌了一口,神情淡淡,無悲無喜,他心中實則很惱火。原本來這裡,就是被風鈴雪拉過來的,他可沒有半點與燕天華化解恩怨的念頭。可燕天華既是風鈴雪的好友,孫言覺著怎麼也不能讓風美眉左右為難,自己就勉為其難,幫燕天華診治一下身體的隱疾。然而,他和陳王、常承冒著風雪去采購原液材料,調製【七花鎮心劑】,可是返回這裡,卻看到燕家的那個老女人跑過來舉辦相親大會。奶奶個熊,當哥哥我不存在麼?這幫孫子一個個歪瓜裂棗的,能及得上哥哥我一半麼?相親,牽紅線?去你媽的。孫言端著長腳酒杯,拇指和食指搓撚則會杯腳,淡淡道:“我們帝風學院的教學質量,就不勞大叔您操心了。如果您有什麼不滿,可以去咱們學院教務處投訴。無論是院部的黃萬仲教授,潛龍院的楊基升教授,東凰院的董斌教授,還有西鼇院的劉學厚教授,你隨便去找哪一個,相信他們都會做出正確的處理。您可以告訴他們,一位普通部一年級新生孫言,在你們燕家目無尊長,出言不遜,讓學院好好懲治我吧。”“呃……”燕夏生心中一驚,孫言所說的這四個人,他有兩個還認識,與東凰院的董斌更是數十年的交情,而另外兩人黃萬仲和劉學厚,燕夏生雖然素未蒙麵,但是,卻是早有耳聞。黃萬仲,帝風學院院部的校長辦公室助理,亦可說是帝風學院的實權人物之一;劉學厚則是西鼇院的教導主任,帝風學院的元老之一,可謂是桃李滿天下,這兩個人的份量之重,可不是燕夏生能夠比擬的。投訴帝風學院的一個學員,需要這四個人來過問處理麼?很顯然是不需要的。“哼!帝風學院普通部的一個新生,也敢在燕伯伯麵前撒野。”那位秦姓少年秦封大聲嗬斥,怒不可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