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月16日(完)(1 / 1)

“首相說你村山君很勇敢!”鬆剛放下了電話,用手拍了拍仍然守在一旁的村山成延肩膀,這句話令同樣守在那裡的細川部長很是嫉妒。

村山成延心中暗喜,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得到首相的誇獎。其實他並不是最早到達鬆剛辦公室的人,甚至在第二次爆炸發生時,他還嚇得跑了出去。然而,命運就是如此奇妙,就在他護送鬆剛總裁向屋外轉移的時候,首相的電話恰好打了進來。更巧合的是,一向膽小的自己竟然毫不猶豫地接起了這個電話。

細川部長站在一旁,看著村山成延得意的樣子,心裡不禁湧起一股酸味。他暗自嘀咕:“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我在這裡辛辛苦苦守候這麼久,卻沒有得到首相的半句誇獎,而這個最後才來的家夥,竟然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出儘了風頭。”

雖然心生妒忌,但細川並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他對鬆剛總裁道:“總裁,這裡已經是極不安全了,我們去地下室吧。那裡不僅有可以抵禦航空炸彈的牆壁,還有專線電話,不耽誤你的辦公。”

鬆剛搖了搖頭道:“這夥人並末想置我於死地,否則一個普通擲彈手也可以將它打進辦公室裡,你們都不要慌張,反而讓人小瞧了。”

說完這個話,鬆剛看著因為玻璃破碎而任由股股寒風破窗而入的室內,對著東京分社那位副社長道:“拿幾件大衣來,今天我們就在這裡開會,還有將燈也打開,我要讓那幫人看一看,我鬆剛不怕這種威脅。”

剛被成延關了才不到十分鐘的吊燈再次亮了起來,但這之後外麵再沒有炸彈響起了,反而是有一隊士兵迅速來到了東京分社外麵,或者搜查周圍,或者將東京分社圍了起來,但並不進到裡麵來,估計是在大門處就被東京分社的警衛給攔住了。

“一會兒,官房長官代表來這裡慰問,你們不必準備,我們就在這個撒滿玻璃碎片的屋子裡招待他就好了。”鬆剛繼續吩咐人道。

當所有的喧囂都漸漸平息之後,成延方才意識到周圍變得異常寧靜。就在這時,從鬆剛總裁辦公室裡傳出一陣清脆而響亮的鐘聲,那是一個巨大的座鐘所發出的聲音。成延方抬眼望去,隻見時針正好指向了十一點的位置。他不禁暗自思忖道:“僅僅過去了十五分鐘而已,可我怎麼感覺像是度過了好幾年那麼漫長呢?”

時間的流逝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格外緩慢,每一秒都如同被拉長了一般,讓人倍感煎熬。成延方的心情愈發沉重起來,仿佛有一塊巨石壓在心頭,難以喘息。

“還有一個小時,就到明天了,十六號這一天,還真是不同尋常啊。希望彆再有其他事情發生了。”細川在一旁心生感慨,但這個話他也就含在嘴邊,並沒有說出來。

似乎為了讓內心的震撼平穩下來,鬆剛總裁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不安。他微微顫抖著手指,示意站得最近的村山成延去打開收音機,想要通過音樂或者新聞來分散注意力,緩解內心的激蕩情緒。然而,這一次成延並沒有立刻理解到鬆剛總裁的意圖,他的思維還停留在剛才的震驚之中,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倒是另一旁的細川部長敏銳地捕捉到了鬆剛總裁的暗示,迅速起身打開了收音機。

此時此刻,收音機裡播放的日本本地節目早已結束。但是,值得一提的是,東京分社所擁有的收音機堪稱世界頂尖科技的傑作,它具備接收全球範圍內廣播節目的強大功能。正因如此,鬆剛總裁輕而易舉地收聽到了來自遙遠彼岸的英國廣播節目。突然間,英國首相張伯倫的聲音從收音機中傳出,帶著一種獨特的熱情和興奮。他的語調高昂,言辭中洋溢著喜悅之情,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著某件重要的事情。隻聽他說道:“慕尼黑會議,這是我們時代的和平,我建議你們安心地睡大覺去吧!”

張伯倫的話語如同一道閃電劃破夜空,讓人不禁為之震撼。他的聲音中透露出對和平的堅定信念和對未來的樂觀期待。然而,在這個動蕩不安的時代,這樣的言論究竟意味著什麼呢?是真正的和平曙光,還是隱藏在背後的危機與挑戰?鬆剛總裁默默地思考著,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身為前日本駐國聯首席代表,他不禁想起了當前國際局勢的緊張局麵,以及各國之間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張伯倫的發言是否真的能夠帶來持久的和平,還是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這些問題在他腦海中盤旋不去,使得他的心情愈發沉重起來。

“一個笨蛋!”鬆剛聽到這個電台後,眉頭微微一皺,一旁的細川雖然不知道鬆剛內心所想,但知道他一定不想停留在這個電台了,於是迅速轉動旋鈕,尋找其他頻道。不一會兒,他們聽到了一陣嘈雜聲,接著聲音變得清晰起來,原來是調到了美國的某個電台,那是一個改編而成的廣播劇正在播放。

一個溫柔而堅定的女聲傳入他們的耳朵。這位女播音員的聲音輕緩柔和,仿佛帶著一種魔力,讓人不禁沉浸其中。她的語調抑揚頓挫,充滿感情地念著廣播劇中的台詞:“乞力馬紮羅是一座冰雪覆蓋的山峰,海拔英尺......在他的峰頂附近有一具風乾冰凍的花豹屍首。沒人知道,花豹跑到這麼高的地方來做什麼。”

鬆剛聽著廣播劇中那繪聲繪色、引人入勝的情節,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引住一般,漸漸地沉浸其中無法自拔。而在美國已經待了好幾個月的鬆剛,其英語水平也不遜色於俄語 。此時此刻,他竟然主動當起了旁邊那些不懂英語的東京分社領導們的翻譯,將廣播劇中的大意翻譯給他們聽。

然而,成延之所以能夠如此流利地進行翻譯,並不僅僅是因為他自身的英語能力有多麼出眾。實際上,這其中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原來,在成延臥病在床的那段時間裡,哈裡曾不止一次地為他朗讀過這部。正是通過這樣反複的聆聽和接觸,成延對這部的故事情節早已爛熟於心,因此才能在此時此刻如此輕鬆自如地進行翻譯。

“看來村山君很喜歡這個啊?”鬆剛興趣盎然地跟著村山成延討論起了這個。

“是的,總裁。兩年多以前,我在美國德克薩斯州臥床不起的時候,我的一個美國朋友就在我的身邊為我念了這個,這個當時對我啟發很大,很多時候感覺就如同寫到了自己在當時的狀況。當時這部還沒有公開發表,我這位朋友與寫這個的作者海明威是好朋友,所以就搶先拿來讀給我聽了。但可惜我沒來得及去見到他,腿還沒全好就不得不回日本了。”成延仔細地向鬆剛彙報這次旅行。

“這件事兒,我知道,當時你是陪同田下次長去美國采購之時遇到了搶劫。所以中國人經常說塞翁失馬焉之非福。”

在此後的時間裡,大家都靜靜地或坐或站在那個四處透風的辦公室裡,沉浸在這部由美麗改編而來的廣播劇中。尤其是精通英語的鬆剛總裁,更是被深深觸動,情感難以自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外麵傳來內閣官房長官前來慰問的聲音,鬆剛總裁依然沒有讓人關掉收音機,甚至都沒出門去迎接,就等著人進了這間露風的辦公室。即使當官房長官轉達首相對他的問候時,鬆剛也沒有分心,仍然分出一隻耳朵聆聽著尚未結束的廣播劇。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囂與乾擾都無法打破他對這段故事的專注和喜愛。

“首相客氣了,本來明天就已經約好見麵了,這也不過還剩下八九個小時而已。”鬆剛一邊敷衍著這位在內閣中相當於首相秘書長的內閣大臣,一邊跟他談論起了這個廣播劇,還將村山成延介紹給了他。

“剛爆炸那段時間我的確有一種可能要死了的感覺,但現在反而心情平靜了,尤其是聽到了這段廣播劇,我覺得是深有感觸啊。”鬆剛故意回避了其他問題,反而跟池田官房長官談起了文學。“可惜,這部,我這裡是沒有的,好在村山君當年在美國可是讀過好幾遍這個的原稿的,說他背下來也不過分,就麻煩你一下,將第一段再給我與池田長官重複一遍吧。”

“嗨以,撒苦累(是,總裁)。”站在偏離鬆剛大概隻有幾步遠的村山成延努力地用日語將剛才這段話再說了一遍,這時候的鬆剛並沒有讓他繼續用日語讀下去,而是接著讓他繼續用英文翻譯一下剛剛說過的話。“池田大臣也是留學英國的,你儘可以用英語來讀。”

村山成延聽到這裡,心裡不禁犯嘀咕:“這個總裁還真是不好伺候啊!”但是表麵上還是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嗨以,撒苦累。”然後便開始用並不算太流利的英文背起了那部名叫《乞立馬紮羅的雪》的。

此時此刻,村山成延感覺自己仿佛化身為書中的主人公哈裡,正身處在乞力馬紮羅山上,感受著那刺骨的寒風和冰冷的雪花。他的英語雖然不算太熟練,但卻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味,就像是德克斯州那種夾雜著西班牙風味的英語口音。這種奇妙的組合,讓人聽起來彆有一番風味。

隨著村山成延的講述,整個故事變得越發生動有趣起來。他的聲音時而低沉,時而高亢,仿佛在演繹一場精彩絕倫的戲劇。而鬆剛則靜靜地坐在一旁,認真地聆聽著每一個字,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很好,村山君不愧是家學淵博,從你的讀音中我居然聽出了美國德克薩斯特有的口語,看來你是在那裡呆過一陣子的。”池田長官等到村山成延背誦完了一段劇情中間停頓了一下,這才拍手稱讚。

“可惜,近衛首相不在這裡,否則明天,哦,不對,現在已經是11月17日了.....”聽著那座鐘敲響了零點的鐘聲,鬆剛糾正著自己的錯誤。

而此時此刻,村山成延早已沉浸在朗誦所帶來的情緒之中無法自拔。正當他全情投入之時,一陣悠揚的鐘聲傳入了他的耳中。這陣鐘聲仿佛擁有某種神奇的魔力一般,使得村山成延的心境瞬間發生了變化。原本激昂慷慨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憂傷與哀愁。

“No man is an isire of itself;.......therefore,never send to know for whom the bell tolls;it tolls for thee.”就在這時,村山成延竟然毫無征兆地改變了朗誦的風格。他用流利的西班牙語,輕聲背誦起了那首曾經為好友哈裡送行的詩歌。每一個單詞、每一句話都充滿了對逝去友情的追憶和懷念。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將人們帶入了一個遙遠而又美好的回憶之中。

似乎覺得還不過癮,又用日語背誦了一遍:“誰も島ではありません.....したがって 誰のために鐘が鳴っているのか、決して知られてはならない。それはあなたのために死んだ。(中文:沒有人是自成一體、與世隔絕的孤島,........所以,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它就為你而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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