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 年 11 月 15 日,這一天才是華北軍與滿鐵共同控製下的天津鐵路局正式宣告成立的日子!在此之前,儘管早已有此稱謂,但實際上並未得到正式認可,可謂名不副實。
之所以要補辦這場盛大的成立大會,原因有二:其一,為了彰顯華北派遣軍已成功占領平津地區,宣揚赫赫戰功;其二,則是出於對滿鐵的尊重之意。畢竟,關東軍才是滿鐵最為親密無間的盟友。想當年,九一八事變之際,為了製造那場驚心動魄的柳條湖事件,關東軍可是由滿鐵慷慨解囊提供經費支持。相較之下,華北派遣軍無論地位還有實力,甚至受重視程度都遠遜於關東軍。如今,他們渴望借七七事變之機,再度重演九一八事變時侵占東三省的輝煌成就,因此對滿鐵格外重視。畢竟,他們還需仰仗滿鐵來精心謀劃那些看似遙不可及的建設宏圖呢!
而這一次隆重的成立大會,如果非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的話,那麼“漢奸會”這個詞彙或許更為貼切一些。因為整個天津城無論是受到邀請的大大小小的漢奸們,還是那些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漢奸們,幾乎全都彙聚一堂。可以說,隻要是有點頭臉的人物,都來到了這場盛會之上。然而,對於成延來說,這些陌生麵孔中的絕大多數他並不認識。畢竟,參加這次典禮的人數眾多,其中至少有九成九成都不是他所熟悉的。不過,儘管如此,這些來自天津黑白兩道的權貴們卻紛紛表現得異常熱情,他們似乎都急於將自己介紹給成延這位主角。仿佛隻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證明他們與這場盛會之間存在著某種關聯,或者說借此展示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我隻是一個天津鐵路局的警務處長,你們應該去跟局長、次長還有……”成延非常熟練且老練地將這些漢奸們用力地往外推去,但效果卻並不理想,畢竟他自己就是這些漢奸們的榜樣和標杆啊!這些漢奸們天天做著白日夢,盼望著有朝一日能夠像成延一樣,突然間蹦出一個日本親爹來。
成延心裡明白得很,這些漢奸們之所以對他如此崇拜和效仿,無非是看中了他這個“日本人”背後的關係網。他們天真地以為,隻要跟成延走得近,就能得到日本人的青睞和好處。然而,成延清楚地知道,這種所謂的“親緣”不過是一種虛幻的泡影,隨時都可能破滅。
麵對這些執迷不悟的漢奸們,成延感到既無奈又憤怒。他深知這些人已經被利益蒙蔽了雙眼,喪失了最基本的良知和尊嚴。儘管他努力想要把他們推開,讓他們清醒過來,但似乎隻是徒勞無功。
在這個混亂的時代裡,成延感到自己肩負著巨大的責任和壓力。他不僅要麵對來自外部敵人的威脅,還要應對內部這些被洗腦的漢奸們的糾纏。他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多麼困難,都要堅守自己的原則和底線,絕不能讓自己也淪為漢奸的一員。至於 想辦法喚醒那些迷失的靈魂,讓他們重新找回自己的良心和骨氣,這種工作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隻能希望以後打敗日本鬼子,由法庭對他們進行正文的審判吧。
“我的好妹婿啊,你來天津咋就不回北京家裡坐一坐呢?你知道我這個當哥的又有多想你啊。”
能夠對成延如此肉麻說話的家夥,乃是關靜珊口中那個所謂的堂哥——北平警署裡的關靜山!光從這名字便能瞧出端倪:他與小關之間的血緣關係怕是隔著八輩子遠了。要不然,關靜珊的雙親隻要知曉自家還有這麼一號侄兒,給寶貝閨女起名時怎會挑了個讀音如此相近的呢?
這一次,也不知道究竟是從哪個親戚那裡打聽到的消息,得知這個村山成延馬上就要成為自己家的女婿了!這位已經當上了北平某個警署署長的關靜山,居然立刻就放下了手頭上的所有工作,專程從遙遠的北平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參加這個大會。不僅如此,他甚至還在大會上當眾直接稱呼村山成延為“妹婿”!這種拉虎皮作大旗、狐假虎威的意圖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我們計劃本來是十月份就結婚的,結果計劃沒有變化快,看來要年底了,小關那裡的工作還要安排一下,然後就隨我來天津了,那時候也就差不多了。”成延淡淡地回複著這個關靜山。
“那就好,那就好,既然是要在天津結婚,那也不能閨女不從自家出門啊。”關靜珊雖然是關靜山的堂妹,但關靜珊的父母早亡,貧困時親戚幾乎沒人理她,否則也不會遠走哈爾濱。“這樣吧,我在天津法租界還有一套宅子,到時候從我這當哥的家裡送出門。這個宅子,我閒著也是閒著,就當給我妹妹的陪嫁了。”
成延心裡暗暗思忖著:“這個關靜山肯定在天津沒有房子啊!但是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又好像很有把握能在法租界買到一套不錯的房子……”
成延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雖然兩人交往時間不長,但成延能夠感覺到關靜山是一個頗具手段和能力的人。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成延才會對他產生好奇,並逐漸關注起他的一舉一動來。
想到這裡,成延決定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慮,等待事情的進一步發展。畢竟在這個充滿變數的時代裡,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而對於成延來說,他隻需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行了——繼續觀察、思考,並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
“堂哥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這個身份不適合去法租界接人。”成延故意裝出不想領這份人情,免得以後讓小關為難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是指引關靜山去彆的地方準備。
“我明白了,明白了,你這個身份還真不能從紅頭發藍眼睛的洋人租界接新娘,否則好說不好聽,現在是大東亞………”關靜山說著一堆新名詞,又開始啄磨著應該在天津何處買房相送了。
“村山君,彆不好意思,這個關靜山想送什麼,你就收著,你要不收,他該難受了。反正,這種人的錢,不收白不收。”新川少佐拉著成延微笑著勸導著,他沒想到還有來到天津的機會,目前他在法租界已經有了三套房產,自然希望村山成延能夠為他分擔一些火力。
“這個關靜山送的東西跟彆人不同,以後就是狗皮膏藥,想甩都甩不掉了。”成延悄悄地對新川說。
新川搖了搖頭道:“成延君還是太謹慎了,對關靜山這種人你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不過就是幫他說句話,甚至去他家裡坐一坐,自然就會有人幫你把事情辦了。你現在已經不是一般人了,要學會使用權力,否則…….”
如果不是已經升為少將的華北憲兵司令莊深將他叫了過去,成延相信,今天肯定又會被新川給上一課。他越來越覺得,新川簡直就像自己的大哥一樣,總是喜歡對他諄諄教誨、耳提麵命。不過與村山矢一不同的是,村山矢一多是從“正麵”教導自己如何做一個好人,而這個新川則恰恰相反,一門心思想要把自己帶上歪路。要是成延沒有那個地下黨的身份背景,恐怕還真會被新川給帶壞了——畢竟在絕大多數中國人眼裡,他村山成延本來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你就是村山矢一部長的弟弟,難怪長得這麼鶴立雞群。”說話的人身材高挑,身高僅僅比成延矮了幾公分而已。這個人正是參謀本部的參謀長本間雅琴,他剛剛抵達天津,目的是為了組建一支全新的師團。而就在剛才,莊深把成延從新川那邊叫過來,正是為了向他介紹這位來自士官學校和陸軍大學的摯友——本間雅琴。
“我跟村山矢一部長關係莫逆,他幾年前將這個弟弟托付給我,從大連一直到哈爾濱,他都在我身邊照看著,以後本間兄有機會在天津任職,可就要靠你多多關照了。”
“看來莊深兄,還是消息那麼靈通,不過這一次我是擔任新組建的27師團長,恐怕不能留在天津了。”本間如今依然停留在少將軍銜,但師團長卻是中將軍銜啊!這豈不是說本間馬上就要晉升到中將啦?這速度可真是比剛剛升任少將的莊深快了不止一百步呢!簡直就是天壤之彆呀!看著人家本間如火箭般的升遷速度,再看看自己緩慢的步伐,莊深心裡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啊!他不禁感歎:“同一年畢業的,為啥差彆就這麼大呢?”難道真的是因為本間的軍事才能比自己高嗎?還是說有其他什麼不為人知的原因呢?莊深越想越覺得困惑和不甘。
“戰爭很快就會結束的,上海那邊雖然抵抗很激烈,但這樣一來,我們正好徹底消滅蔣桂湘各係的主力。”
莊深對於這場戰爭充滿了絕對的自信,他堅信自己和戰友們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這種信念並非僅僅存在於莊深一人心中,而是代表了那個時代大多數日本軍人共同的想法。從高級將領如本間、莊深,再到新川這種中下層軍官,甚至連對軍事一竅不通的村山矢一等人,都持有同樣的觀點。他們深信不疑地認為,這場戰爭必將以日本的勝利而告終。
“到時候27師團還會回到天津的,畢竟27師團在還是旅團的時候就一直駐紮在這裡的嗎?還有誰比本間兄更適合這個位置。”
當莊深跟本間說話間,成延依然保持著他一貫的作風。他靜靜地站在一旁,宛如雕塑一般,專注地傾聽著莊深和本間的對話。他的表情顯得十分謙遜,仿佛在用心領悟每一個字的含義,偶爾會隨著他們的話語輕輕點頭,表示自己的理解和認同。
成延的表現讓人感到他是一個非常有教養的人。他不會輕易打斷彆人的談話,更不會擅自發表自己的意見。隻有當被直接問到問題時,他才會用簡短而清晰的語言回答,然後再次低下頭,向提問者微微鞠躬,表示尊重。這種謙遜、低調的態度,使得本間這樣的上位者對成延產生了好感。在本間眼中,成延不僅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下屬,更是一個懂得分寸、知道何時該說話、何時該沉默的聰明人。
成延的行為方式並非一朝一夕養成的,而是經過長期的修煉和自我約束。他明白過度張揚自己的個性並不是明智之舉,反而可能引起他人的反感。因此,他選擇以一種溫和、內斂的方式與人相處,通過默默努力來證明自己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