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再見新川(1 / 1)

在瀨戶內海的日子裡,程延的內心仿佛被烈火灼燒一般備受煎熬。這種痛苦並非源自於新帶國本身,事實上,新帶國給予了他許多幫助和支持。他不僅熱情友好地對待程延,還對他提出的那些看似幼稚、如同初中生水平般的石油化工問題表現出極大的耐心,並一一詳細解答。

然而,正是這些善意的舉動,讓程延心中的那份煎熬愈發沉重。他不禁開始反思自己為何會陷入如此困境,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了他現在的處境?這個問題不斷縈繞在他心頭,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每一個夜晚,當夜幕降臨,繁星閃爍時,程延總會獨自漫步在海邊,任憑海風拂過臉頰,試圖平息內心的波瀾。但那股無形的壓力卻始終如影隨形,讓他無法真正放鬆下來。

在這段艱難的時光裡,程延漸漸明白,他所麵臨的煎熬不僅僅是外在環境帶來的困擾,更多的是來自於內心深處對於自我價值和人生意義的追尋與困惑。此時此刻,最讓人頭疼的難題便是,無論他想要與誰取得聯絡,都無法成功。不僅僅是捷普列夫,甚至連隻在傳說中存在的日Gong 的人也毫無音訊。而且即便真有某個人嘗試著聯係他,村山成延又怎敢輕易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呢?畢竟在這個遍地皆是日本人的環境裡,誰能分辨出對方究竟是真是假,亦或是無處不在的鬼子特高課精心設計的一場騙局?

就這樣,在無儘的等待中,設備終於被裝載上船。此刻,整艘船上滿打滿算,包括新帶國、村山成延以及森一郎在內,僅剩下不到十位來自滿鐵的人員。而其餘的則全是另外一家租用的貨輪船員。

儘管身處船上,程延卻依舊束手無策。這不僅是因為曾在太平洋上發現過炸彈,導致森一郎率領的特高課對他們的監管愈發嚴密,更重要的是,此刻程延手中甚至連一顆手榴彈都沒有,即使想要炸毀船隻也是無能為力。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船隻抵達大連,然後再做打算。然而,即便真的到達了大連,他也無從知曉那裡是否會有自己的同誌或是捷普列夫安排的人手接應自己。畢竟當初從美國返回時,那些人僅僅負責他的培訓,並沒有給他分配任何具體任務。隻是告知程延,待他抵達大連或最晚至哈爾濱時,自然會有人與之聯係。據程延所了解,遠東情報局在大連的影響力相當有限,大部分工作仍需依賴地下組織來完成。

那艘巨大的貨輪於 4 月 10 日緩緩駛離了美麗寧靜的瀨戶內海,一路劈波斬浪向遠方航行。經過短短兩天的航程,它終於抵達了旅順港。然而,這次行程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順利,由於途中遇到了運送士兵的船隻,導致貨船耽擱了一些時間。近段時間以來,隨著右翼勢力登台掌權,日本軍隊的調遣動作愈發頻繁起來。沒人能夠確切地知曉接下來他們到底是打算向蘇聯發起攻勢,還是要繼續擴張對中國的侵略版圖,亦或者是進一步圍剿位於東北地區的抗日聯軍武裝力量。局勢撲朔迷離,充滿變數,令人難以捉摸。

當貨船停靠在大連的旅順碼頭時,並沒有立刻啟程,而是需要等待一批專門運輸這些貨物的火車車廂。這些珍貴的設備 將被運往遙遠的興安省,最終送到那裡的臨時鐵路線上。儘管在運輸過程中無需更換車輛,但火車頭卻需要多次更替,以確保整個運輸任務的安全和順暢。

更為關鍵的是,如此重要的物資運輸必須得到軍隊的嚴密護衛。因此,直到 4 月 15 日,滿載著設備 的火車才遲遲駛出旅順站。而在此期間,程延心急如焚,他非常渴望與大連方麵取得聯係。可現實卻無比殘酷——此時此刻,彆說去尋找聯係人傳遞消息了,就連回到村山家族位於海邊的彆墅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奢望。

由於鳩山向來熱衷於搶奪他人勞動成果,所以對於這批設備顯得格外重視。他不僅親自檢查了兩遍,還派遣森純一郎帶領著十二名特高課的特務,連同鐵路憲兵隊的野?副隊長率領一支滿編製的五十四人大隊共同承擔防護任務。而村山成延作為跟隨新帶國的助手,自然也是片刻不離這批重要設備。更誇張的是,就連鳩山自己都不清楚這些火車究竟何時才能駛出旅順站。

此刻,程延心裡已然透亮:要想在鐵路上耍點花招把這批設備炸毀簡直比登天還難!如此一來,似乎唯有寄希望於列車抵達興安之後再另尋良機了。畢竟那兒距離蘇俄邊境較近,且周邊山林茂密、密營眾多,隨著天氣逐漸轉暖,抗聯武裝便能伺機出動展開行動。想清楚這些問題後,程延原本焦慮不安的內心漸漸恢複平靜。畢竟經過這三個月高強度、專業化的訓練,他深知作為一個合格的間諜必須具備穩定的心理素質和情緒控製能力。無論麵對多麼緊迫或者危急的情況,都不能慌亂失措;即使掌握著至關重要的情報信息,也需要尋找恰當的時機傳遞出去。如果貿然行動不僅無法解決問題反而可能弄巧成拙給自己和組織帶來巨大風險甚至危及生命安全。

4月17日4點50分,火車經過大石橋......

4月17日10點13分,火車經過沈陽....

隨後,列車一路疾馳,經過多個站點,終於抵達了新京和哈爾站。此刻,時間已悄然來到 4 月 18 日的夜晚七時許。由於需要在此處轉接前往興安方向的線路尚未完全實現變軌操作。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有很多:一來改道所需成本過高;二來這條線路沿線居民稀少,其主要功能在於軍事運輸和貨物運輸。因此,即使麵臨換乘的不便,滿鐵高層也不願再耗費巨資去改變支線鐵路的軌道布局了。而更為關鍵的因素在於,滿鐵於去年在哈爾濱站遭遇的事件影響甚巨。不僅導致大量技術人員和管理人員傷亡慘重,更使得他們無力繼續推進軌道轉換工程。

就在換乘車輛的間隙裡,程延意外地在貨運中轉站遇見了久未謀麵的新川少佐。此時此刻,新川少佐看上去精神萎靡不振,滿臉胡渣,顯得十分邋遢。他那隱藏在軍帽下的頭發似乎許久未曾修剪過,長度想必已經至少留了三個月之久。

因與新川少佐相熟已久,且兩人皆以日本人的身份示人,程延方得以跟新川隊長閒聊片刻。而對於森一郎,儘管新川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但態度卻是冷漠至極,甚至可以說是冷眼相待。

“你那個徒弟,你離開哈爾濱站不久,就出事兒了,我也沒辦法告訴你。聽周乙說他是複興社的特務,抓他的時候,方愷還開了槍,這簡直就是不打自招了。不過,他跑得還挺快,特務科被他打死了三個,現在誰還敢說他不是鐵血暗殺團的,我都不信了。不過他早跟你沒關係了,我接手後,就發了一個通緝令,這件事兒就算過去了。”

新川根本就不相信程延知道方愷的真實身份,即使是從特務科遞交的材料來看,也存在諸多疑點和隱瞞之處。因為高彬深知滿鐵高層內部有一些他這個中號漢奸根本就惹不起的權貴人物,他害怕一旦觸怒這些人,自己會吃不了兜著走。所以,在這份材料裡,高彬對於方愷與杜遇春之間私下聯絡一事絕口不提,反而將重點放在了他們偶然間發現潛伏於哈爾濱的複興社特務李漢升身上,並強調說隻是在監視李漢升時碰巧目睹到方愷前去接頭 ,這才得知原來方愷竟是複興社成員之一。如此一來,整個事件變得撲朔迷離起來,讓人難以捉摸其中真相究竟如何。

“這真是不敢想象。人心擱肚皮啊!”程延聽聞方愷成功擺脫困境後,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喜悅之情。這或許是他近半年來所經曆過的最為令人欣喜之事。然而,儘管內心充滿歡喜,但他卻無法將這種情緒表露在外,隻能強行抑製住自己的興奮與激動。

這種感覺讓程延感到無比壓抑,仿佛有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在心頭,令他喘不過氣來。他多麼希望能夠縱情地歡呼、大笑,甚至哭泣,以宣泄內心積壓已久的情感。可現實卻不允許他這樣做,因為周圍的環境和局勢迫使他必須保持冷靜和鎮定。於是,程延默默地承受著這份喜悅帶來的壓力,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平靜如水。他知道,此刻的隱忍是必要的,隻有如此才能更好地應對接下來可能麵臨的挑戰和困難。在這個複雜多變的世界裡,他需要時刻保持警惕,不讓情緒影響到自己的判斷和決策。

“其實早早應該有察覺,去年他找我借了一百大洋,將自己父母送回了濟南,應該就是早防備這一點了。”程延解釋道。“不過,他可一直是大連土生土長的人啊,什麼時候加入複興社的,而且還有那麼好的身手,和我在火車上做乘警的時候,可是一個膽小如鼠的人啊。”

“這世界上能騙過村山君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你啊,就是太實誠了。”新川一直覺得自己對於村山成延可謂是了如指掌,他自認為這世上恐怕再難找到像他這般了解村山成延的人了。也正因如此,當初在調查方愷時,那 份資料被新川隨意地打發掉了。否則如果當時 真將其傳至大連的關東軍鐵路憲兵總隊那裡去,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暫且不論其他方麵如何,單就程延想要恢複使用村山成延這個家 名一事而言,恐怕都會受到極大的阻礙和影響呢。

“對了,你還能回哈爾濱嗎?白鷺山公寓那個房子,我聽說村山部長已經送給彆人了。”新川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其實他心裡很清楚,程延如今已改名換姓,成為了村山成延,也算是真正意義上加入到村山家族之中。然而,一想到這些年來村山一家對待程延的態度和方式,新川就感到憤憤不平。他暗自歎息,覺得程延實在太憋屈了,因為隻有他才深知其中內情啊!

“我要在興安那個叫什麼狗熊嶺的地方呆一陣子了,可能是半年,也可能是幾年,誰又知道呢?就算這個任務完成了,我覺得我以後也不太可能回警察係統了,我哥哥的意思是讓我要麼進調查本部繼續跟隨新帶國部長 ,要麼就去一個車站。他覺得村山家的關係都在滿鐵株氏會社,不在憲警特係統,不利於我以後的發展。”程延如實地回答著新川,這也是村山矢一早就跟他講過的,不算什麼秘密。

“這也不錯,按目前的情況,我恐怕還有三五年也就退出現役了,我現在還沒想好是回本土,還是留在滿鐵,到時候,我說不定就成你的下屬了。”新川這話一點問題都沒有,在滿鐵這個早就階級固化的地方,作為平民的新川又沒有如森一郎那麼好的機會傍上了田下次長這麼一個天大的靠山,以後能如龜井那樣弄一個哈爾濱這樣的大站警衛長,或者就是一個二等站的站長已經是個不錯的選擇了。而村山成延光憑村山這個姓氏,隻要自己不出錯,十五年之內成為藤源一樣的哈爾濱站站長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從現在起不再是程延巴結新川,而是新川開始跟程延攀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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