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與周乙的再次見麵或者說正式合作並沒有等多久,還沒到那個5月31日的那個所謂自首期限,在龍江上層乾預下,程延就不得不與特務科打交道了。
“…….
第七條 警察廳人員需要進入哈爾濱站內、周邊以及列車內抓捕旅客時,需要提前通知警衛室以及列車內乘警,由他們配合行動。抓捕後不得將人直接帶走,需要經過哈爾濱站憲兵隊認可。如果因事態緊急抓人時可不通知哈爾濱站憲兵、警察。但抓捕後,必須先押解到哈爾濱站警衛室處理;
第八條警察廳特務科人員發現鐵路職工存在反滿抗日份子須及時將材料上交給哈爾濱站憲兵隊處理,並根據憲兵隊命令配合站內行動,不得擅自行動。在車站以外抓捕到鐵路職工,須立刻通知哈爾濱站憲兵隊。
………..
第二十條 以上解釋所有權歸哈爾濱站憲兵隊所有,如有爭議,可提交濱江省、龍江省及哈爾濱特彆市聯合憲兵司令部裁定。”
高彬拿著這個條例,反複看了一又看:“你確定這是那個程延所寫的,他不去日本外務省可惜了。這個二十條再加上一條,我們就可以認為他是專門針對我們特務科的二十一條了。”
“那個程延寫文章還是有點水平的,如果報紙上的文章不是村山找人代筆的話。不過這個東西其實我是看過的,現在上海法租界巡捕房跟民國政府上海市警察局不就是這樣的一種狀態嗎?我想他就是抄的法租界巡捕房……”周乙的解釋被高彬抬手打斷了。
“這已經算不錯了,至少我們追捕逃跑的中共分子不用到了車站就進不去了,甚至被人家憲兵拿著槍趕出去。我發現,東省鐵路在俄國人手中的時候,這條鐵路是我們的法外之地,日本人接收了東省鐵路,我們的權力還是伸不進去這條鐵路線。更可氣的是俄國人還隻是禮貌的拒絕我們,日本人上來直接就一個大耳光。”想著幾個月前那場大庭廣眾之下在手底下人臉麵丟儘的事情,高彬仍然心有餘悸。
“好了,以後哈爾濱站負責與警察廳對接的就是那個村山延,你老周平時跟他說話得注意點,可彆再提什麼私生子之類的話,這簡直就是打人專朝臉上打,還當著大庭廣眾打。”高彬也是後來聽何清告了周乙一狀才知道中間還有這個插曲。
“我明白,這真是小人得勢,在日本人麵前我裝孫子也就算了,在這個私…..麵前我還在裝孫子。”周乙作為打入哈爾濱特彆警察廳的地下人員並不知道程延的身份,甚至連整個哈爾濱市委也不知道,他們隻知道這次接收人員中有自己人,而且不止一個,但聯係方式都由上級專門協調,他們不能直接聯係,就算知道也得裝不知道。
“好了,今天下午,警察廳跟哈爾濱站有一個工作協調會,你跟我一起去,其實刑事科、治安科從來沒有跟他們發生過矛盾,所有問題都是我們特務科跟他們間的事兒,下午好好交流一下,晚上再將人約一下,我已經讓魯明在馬迭爾訂了幾十人的大包間,大家互相熟悉一下。特務科的工作也不總是打打殺殺,更多的是人情事故!”
“好的,我明白。還有,我發現那個跟在程延身邊的江小姐是個冷美人,有點不太正常,我們是不是調查一下,萬一那天卷款跑了,那個‘村山延’損失可就大了。”周乙提醒了高彬一句,反被高彬訓了回去。
“你管那麼多乾什麼,出了事兒,那也是他村山延自己的事兒,到時候丟人的是他們哈爾濱站,我們看笑話就好了。
下午兩點剛過,哈爾濱站與特務科的工作協調會按時在莊深的兩省一市憲兵司令部裡舉行了,整個會議其實沒有什麼特彆的事情,而且也解決不了根本的問題,但莊深大佐總要做一些事情,最終除了這個程延所列的“二十條”外,就另成立了一個協調專班,哈爾濱站以程延為班長、特務科以周乙為副班長,如果再發生需要在站內、站前以及列車上抓捕反滿抗日分子的事情,由他們協調並報哈爾濱站憲兵隊長新川少佐決定,如果仍然存在糾紛而直報莊深大佐處置,整體而言,這個會議對哈爾濱站是有利的,但也因為等於是哈爾濱站不得不讓出了一些權力,所以作為哈爾濱站一方仍然不是特彆滿意,就如去年剛剛來的國聯調查團一樣,雖然對日本更有利,但仍然讓日本人不滿意,甚至直接退出了國聯,這就是目前日本人尤其是關東軍在偽滿的基本態度。
“程警長,以後少不了麻煩你。我這個手下不懂事兒,我今天特意在馬迭爾擺下了大宴向你賠罪,你可一定要參加啊!”馬迭爾內的這次聚會其實也在此次會議議程之內,新川、龜井都要參加,還包括警察廳的廳長、副廳長級彆的,所以程延已經做好了參加的準備,但高彬作為特務科的科長親自出麵邀請程延,這也體現了他對程延的重視。
“既然高科長這麼說了,我是一定要參加的,就是可惜今天是公務宴不能帶家屬。”程延得寸進尺地道。
“這還不容易,我們來日方長,等那天,你跟江小姐有時間,我高某人在馬迭爾單開一桌。”高彬並不怕花錢,他隻怕程延不來。
“既然高科長,您給了我的麵子,那我程某絕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以後周大哥就是我哥哥,有什麼事情直接聯係我,隻要我能辦到的,都一定辦。”程延也明白,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夠阻止得了的,就比如特務進站進車抓人這件事兒,但如果能夠給他們找點麻煩還是很容易的。
而站在高彬身邊的周乙一邊恭維著程延一邊想著如何利用這個程延給以後特務科抓人找點麻煩。兩個中共黨員雖然互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想法卻是不約而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