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趙府宴會(1 / 1)

瀅方回來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京城上下。瀅方平日裡的朋友,紛紛來府裡拜會,連劉子異也來了。短短兩個月,他便已經官升一級。他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當初他那樣堅決地拒絕瀅方,沒想到真正當了官之後,他竟然開始無比享受這種日子,因為他每做一件事情,他都能感受到自己是在做有意義的能為百姓謀福祉的事情。其實瀅方並不渴求劉子異的感謝,畢竟她一開始辭彆劉子異的目的就不單純。不過她倒想起了一件事情,她試探性地問道:“他,可還有為難於你?”劉子異麵上劃過一絲驚訝,隨後淡定了下來,無奈地笑了笑,“沒有,他的官比我大那麼多,根本管不到我這裡,再者我是魏大人推薦來的,想必他也不想多生事端。”“那就好。”瀅方放心了下來,她道:“其實你不必總覺得對不起他,當初的事情也不全是你的錯,他也……”“大人!”劉子異打斷了瀅方的話,道:“大人不必為我說話,是不是子異的錯子異心裡很明白。”瀅方望著劉子異,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其實她一直挺心疼裡劉子異的,年少時期那樣刻骨銘心的愛戀,以那樣決然的姿態結束,無論放在誰的身上,都會是讓人痛苦一生的經曆。劉子異如今剛過而立卻尚未娶妻肯定也是因為這個吧。劉子異剛剛辭彆瀅方從書房裡出來,就看到了站在廊簷下的宋湘。她穿著一襲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發髻微亂,嘴裡微微喘著氣,一雙純淨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像是匆忙之間跑過來的。宋湘忙道:“聽聞劉先生現在已經在翰林院做官了,湘兒在這道喜了。”劉子異笑道:“不過是一個小官,不是什麼值得讓人慶賀的事情。”劉子異本是自謙,奈何宋湘卻認真道:“如何不值得讓人慶賀,劉先生一點點的小事情,湘兒都會為劉先生開心。”劉子異望著宋湘明豔的臉,心裡柔軟了下來。“不知你現在字練得怎麼樣了?”“進步飛速。”宋湘仰著頭,臉上滿滿的驕傲,“我讓哥哥幫我看過了,她說我和劉先生寫的小楷已經有些相似了,若是不細看,還以為是同一個人寫出來的。”劉子異有些懷疑,他知道瀅方的好脾氣,定是不肯傷宋湘的心的,說出來的話也不中肯。但他還是道:“你要繼續努力,若是有機會,下次我幫你看看。”宋湘點點頭,望著劉子異離去的身影,心情格外明朗。剛剛送走了劉子異,杜騫便遣人送來一株百年靈芝,這種靈芝有市無價,對人的身體極為滋補,倒是很適合她現在的狀況。在他送來的靈芝裡,還有一隻繡得極好的香囊,瀅方仔細端量了一番,徑直扔倉庫裡放著了。因為瀅方前幾日的折騰,到了第四日,多走幾步路就會覺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她在朝裡告了很久的假,在宋府裡將養著。她也了解到了一些自己失蹤後京城裡發生的事情。最大的事情,莫過於秦王殿下蕭翊回來了。瀅方對秦王蕭翊並不了解,但阿毓是個嘴大的,將她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了瀅方。蕭翊是大皇子,生母出身卑賤,體弱多病,在蕭翊五歲時便因病去世了。蕭翊並不受寵,十歲時,他隨皇上出宮時,被京城裡的奸細所擄。原來這個奸細是邊疆的部落所派來的,逼著當時朝廷北征的軍隊就此止戰。一個是親人,一個是國家,當時的皇上以大義為名,拒絕了他們的要求,一門心思想要實現自己的宏圖霸業。邊疆部落沒想到皇上如此心狠,準備殺掉蕭翊,沒想到十歲的蕭翊自己逃了出來。但從邊疆到中原,一個身無分文的小孩如何能夠躲過邊疆部落設下的天羅地網呢?沒有人知道。世人再次見到蕭翊,他已經十四歲了。他剛剛回到皇宮,皇上因為愧對蕭翊,封他為秦王,並且賜了他宅邸。沒想到他在京城沒住幾天,就主動請纓去了邊疆。這一去,便是十幾年,隨著時間慢慢過去,這些事情逐漸變成了紙上的文字,年輕人裡鮮少有人提起,人們不知道當年那個被邊疆部落俘虜的大皇子,隻記得這個戰無不勝的戰神秦王殿下。瀅方聽完阿毓的話,想起上次見到秦王蕭翊的樣子,心裡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來。倒算不上是同情,畢竟像她這樣的弱者,從來都沒有資格去憐憫像蕭翊這樣的強者。阿毓也是聽她的母親說的,跟瀅方談起時特意叮囑瀅方道:“少爺千萬不要拿這件事情隨便去亂說,聽我娘親說,早些年皇上理政的時候,曾嚴禁人們提及此事,若是你說了不該說的,被有心人聽去,指不定大作文章呢。”瀅方想起那次她去折香園時顧嵐生的話,原來他說的是這個意思,也難怪爾東當時反應那麼大了。瀅方對阿毓道:“我行事向來謹慎,不會把這件事情隨處亂說的,倒是你,向來心思單純,直來直去,莫要把這些事情順嘴說出去了。”阿毓嗔道:“我何時這般不靠譜了,我也隻在少爺麵前說這麼多,若有旁人在場,我鐵定是半個字都不會說的。”瀅方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瀅方又無所事事地在宋府宅了好幾天,葉子琛派人送來一張紙來。上麵詳細地記錄了她流落到紅袖閣那日所有出入人員的名單,大概一百個人左右,不乏一些相識之人。她想起了思緒迷亂之際時聞到的那種鬆木的味道,不是香薰,而是一種淡淡的十分自然的味道,像是跟本人渾然天成似的。難道是常年宿營在野外之人?那就隻有習武之人了。習武之人!劉嬤嬤曾經說,救她的人手上拿著一把劍,他也是習武之人!不僅如此,這兩次相救,都能避開蕭旻和葉子琛的暗衛,來曆定然非比尋常。若是這兩次救她的人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她在倉嵇山失蹤的事情當時人儘皆知,這個人救了她後定然會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因為他身份特殊,所以他將她托付給了劉嬤嬤。後來在紅袖閣裡遇到,這個人知道她的身份了,幫她換回了男子的衣服後,將她扔在了宋府門口。所以隻要查到在這些人裡,哪些是武官,哪些在春狩時離開了京城,便能查到這個救她的人到底是誰!想到了這裡,瀅方將這張紙疊好收在了懷裡,迅速起身趕往葉府。她出門的時候,阿毓在後麵叫道:“少爺,您又要去哪?”可是任由阿毓聲音再大,瀅方也沒有回頭。這件事情對她來說十分重要。她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葉府門口,她下了馬,剛走到葉府的石階下,她就猶豫了。他的救命恩人明顯不想讓彆人知道他的行蹤,她若是讓葉子琛幫她查,萬一壞了救命恩人的事情!這件事還是不要讓葉子琛知道了。這樣想著,她頓住了腳步。她準備回府,回頭卻看見了從府外回來的葉子琛。“宋瀅方!”葉子琛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葉子琛。”瀅方迎了上去,她問道:“你是去哪裡了?”葉子琛的眸子晦暗了幾分,他的聲音低沉:“解決一些事情。”瀅方意識到了葉子琛情緒的異常,她道:“我第一次登門拜訪,沒帶什麼禮物,你應該不會介意吧。”葉子琛眉眼之間舒展開來,“你我之間客氣些什麼。”葉子琛帶著瀅方進了葉府。這是瀅方第一次來到葉府,葉府的宅子在風雨飄搖眾堅挺了一百多年,後人並未重新修葺過宅邸,隻是在原來的基礎上不斷地改善和擴大,看起來不僅十分古樸,而且占地極大。瀅方一邊走一邊問:“我聽說你家人口極多,單你祖父這一支就有將近一百人家,他們都住在這裡麵嗎?”“那倒沒有,我父親不管事之後,我的叔叔大伯們都紛紛自立了門戶,在臨巷裡住著。如今葉家這麼大的宅子,單我父親這一脈住著。”葉子琛耐心解答著瀅方的疑問。瀅方點點頭,她又想起了癩狗,問道:“你家親戚那麼多,你也不是全部都認得吧。”葉子琛頷首,道:“葉家延綿了幾百多年,根基深厚,有旁支近百家,在京城大大小小就有三十餘家,我自然不是全部都能記得。逢年過節時,他們大多都會來拜訪父親,從小年到元宵,幾乎每天都在見客人,大多都是見過就忘。”瀅方心中了然。葉子琛見她對自己家的事情這麼好奇,笑容蕩漾了開來,“怎麼突然對我們家這麼好奇,莫不是對我有什麼企圖?”瀅方嚇了一跳,連忙環顧四周,發現沒什麼人才放下了心來,嗔怒地瞪了葉子琛一眼,“你彆瞎開玩笑,若是被人聽到了我就完蛋了……”葉子琛的神色冷了下來。瀅方見葉子琛緊抿著嘴唇,以為他是生氣了,用食指輕輕地戳著他的肩膀,道:“你莫不是生氣了?你彆生氣了,我沒有彆的意思,我隻是有些害怕而已。”葉子琛的腳步微微一頓,他站在瀅方的麵前,道:“所以你以前的生活都是這樣的嗎?”“嗯?”瀅方疑惑。葉子琛低下頭看著瀅方,眼睛裡閃爍著一絲異常的情緒,“所以你以前都是這樣每日心驚膽顫,處處小心的嗎?”瀅方突然愣住了,她笑了笑,掩去了臉上悲傷的情緒,道:“其實也沒什麼,因為從小就是這樣,所以時間一長,也便習慣了。”她不是宋瀅方,但她在以宋瀅方的身份生活的這些日子裡,她每日都在害怕,一旦她的真實身份被揭露,她不僅要賠上自己,還要連累宋家的一乾人……他們是無辜的。一想到宋瀅方帶著這樣的擔心度過了十七年,瀅方便十分心疼她。葉子琛道:“其實那日我問你,為了家族利益,你願意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嗎?你給我的回答是,要看是否快樂,我不快樂,所以我選擇遵從了自己的內心,那你呢,你就喜歡現在的生活嗎?”瀅方沉默了片刻,抬起頭微笑的時候眼睛裡還閃爍著淚花,道:“其實我還真的挺羨慕你的,你可以選擇自己想走的路,而我不行。即便我不想為了家族利益犧牲自己,我現在也難以回頭。”葉子琛也靜默了下來。他知道瀅方是女子後特意讓人查過宋家,宋家是武將世家,幾百年來,為了這個國家征戰沙場,宋家滿門忠烈,到了宋梟這一代,隻剩下了他孤家寡人,妻子拖著一副虛弱的身體誕下了瀅方,奈何是女子,宋梟無意再娶,也不想宋家的榮耀在他的手上斷掉,所以隻能讓瀅方女扮男裝。直到後來,宋梟被皇上賜婚,娶了繼世,可一切已經難以挽回了。繼世也未能生子,宋梟隻能將瀅方當做繼承人培養。葉家的宅子極大,瀅方跟著葉子琛走了許久,才到了書房。他的書房很大,大概有刑部的藏書閣那樣大,共兩層,一樓在平日裡使用,二樓有各種各樣的書。據葉子琛說,這裡原是他祖父的書房,裡麵的書都是他的祖父看過的,所以他祖父很有智慧。瀅方坐在位置上,想起這幾天聽到的流言,問道:“你可是為了家中的事情煩惱?我這幾日雖在家中坐著,可是也聽到了關於你的許多流言。”“你呢?”葉子琛偏著頭看她。“什麼?”瀅方不明白葉子琛的意思。“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看我的?”葉子琛看著瀅方,神色認真。瀅方笑了,“如果我不認同你的行為,你會後悔做這些事情嗎?”葉子琛捏緊了手裡的茶杯,搖頭道:“不會。”“那不就得了。”瀅方頓了頓,道:“從第一次見麵,我就覺得你與旁人不同,你若是能被這些倫理綱常和流言蜚語所擊倒,你就不是葉子琛了。”因為瀅方的話,葉子琛的心裡安定了下來。是的,他若是被這些倫理綱常和流言蜚語所擊倒,他就不是葉子琛了。自他在朝堂上風生水起之後,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那些親戚紛紛打著他的名號做一些為非作歹的事情,他並不善良,比起彆人,他更看重自己,所以他對這樣的事情一直不聞不問,放任自流。甚至一旦發生了對葉家不利的事情,他還會幫著去掩蓋。他本是一個心性自由之人,被家族的事情折騰得滿身疲憊。自從和瀅方談話之後,他輾轉反側了許久才想通了,不齊家,何以平天下。若是不解決了這些葉家的毒瘡,他們遲早會流膿發潰,殃及葉家。瀅方對葉子琛道:“其實我很佩服你,你總是能做一些常人不敢做的。”葉子琛也笑道:“其實我也很佩服你,身為一個女子,卻有這般見識……”現在京城的尋常女子,可能因為他的大義滅親,見著他都要躲著走吧。瀅方的麵色卻冷了下來,“我不喜歡彆人把我當女子。”葉子琛愣怔了片刻,語氣弱了下來:“是我冒昧了,我以後不會再這麼說了。”瀅方點點頭。因為這件事情,兩人之間的氣氛冷了下來。瀅方覺得自己剛才的話說得有些不給葉子琛麵子,主動打破了沉寂,“那日我去吏部請假時正巧遇見了你,你不是請假了嗎?為何會突然帶兵出現在倉嵇山?倉嵇山距離京城很遠,除非早有籌謀,不然不可能那麼快到達,你是早就預料到這件事情會發生了嗎?”“不是。”葉子琛毫不留情地否決掉了瀅方的猜測,道:“其實你們都想錯了,這件事是太子殿下囑咐我的,包括提前請假的事情,不是我神機妙算,而是太子殿下神機妙算。”蕭旻?他既知道自己會在倉嵇山遇刺,為何還要去春狩?為何不多帶一些人馬?為何答應和群臣一起去倉嵇山山頂看風景?葉子琛見瀅方依一臉納悶的樣子,想起蕭旻找他的時候,他還是頭一次覺得在人前溫吞謙和的太子,竟然如此具有決斷和計謀,他瞬間對蕭旻刮目相看,不僅如此,他隱隱覺得,蕭旻就像是帶了一具溫和的麵具,麵具之下,誰也不知道長什麼樣子。瀅方沉思了片刻,問道:“蕭旻命你去查這件事情,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有餘,你現在可有什麼頭緒?”葉子琛望著瀅方,笑得一臉神秘,“這件事沒留下什麼確鑿的證據,十分難查,所以太子殿下給了我半年時間,我隻要等到一個契機,隻要有了這個契機,這件事便能水落石出了。”瀅方雖不知道葉子琛嘴裡的契機是什麼,但她知道,葉子琛已經成為了太子黨中的一員。這天之後,瀅方終於消停了下來,安安心心在府裡養了半旬。她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走起路來也不再會牽動傷口了。是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宋梟、趙氏、宋湘和瀅方一起去了趙家。趙家這次舉辦了茶園會,邀請了一些親戚好友去府裡做客。趙家是趙氏的母家,它雖算不上京城裡的豪門大戶,但也有點聲望。二十幾年前靠經商起家,頗為富裕,這些年來,趙家子弟紛紛從商海轉戰到政壇,隱隱有種崛起的趨勢。仲元景明日離開,若無意外,宋湘和仲元景的婚事就要這樣敲定了。瀅方此去,最大的任務便是,要幫宋湘相看一番這仲元景的才行,她的妹夫,不說驚才絕豔,也要拿得出手才是。瀅方之前已經問過了宋湘,她是否對這仲元景有點意思。那時候宋湘笑起來的樣子很勉強,“我還有什麼好挑的呢,仲表哥有才有貌,待人溫文而禮,父親和母親都讚成這門婚事,自是好的。”可是她從始至終,都未說過自己的感受。瀅方知道宋湘的心事,可是能怎麼樣呢,劉子異對她沒有意思,即便劉子異娶了宋湘,也不一定有好日子過。他們一行人很快到了趙府,趙家的一大幫子人都出門迎接。對於宋家這樣的親戚,趙府眾人一直都是引以為豪的。趙家祖母一看見趙氏,連拉著她的手,喜不自勝。趙家的一眾姨娘們和姑娘們也都熱情地拉著宋湘,跟她親熱地說著話。大概是男子不擅長做那些拘泥之事,男子這邊就沒有像女子那邊看起來和和美美了。趙家祖父和趙家的一乾子弟們,向宋梟和宋瀅方做過禮,他們回過禮,一行人這才進府。或許是畏懼於瀅方身上的官職,並無人上前與瀅方說話。瀅方便一路走,一路欣賞風景,一路聽著宋梟和趙家祖父的寒暄。趙府住在覃灣巷,雖然門麵不大,裡頭卻修得派頭十足,這讓瀅方想起了趙府原是靠經商發家的事情。越往進走,景色越好看,隻見四周皆是白牆紅瓦,楊柳依依,甬道相互銜接,小溪環繞,院中坐落著假山和亭台,白石為欄,荷藕做綴,紅綠相間,分外清新自然。瀅方跟著眾人一起去了正廳裡。宋梟和趙家祖父聊得熱火朝天,底下的子弟們氣氛卻十分低沉。大概是瀅方並不經常來趙府,他們對瀅方不熟悉,大多的認識都來自於謠言,而謠言從沒有偏向過瀅方。或許是趙氏祖父也意識到了子弟們的低沉,主動指著坐在瀅方對麵的一個男子道:“成哥兒,你不是和瀅方玩得熟嗎,之前總惦記著說要去宋府,怎的如今見了麵,反倒不怎麼說話了。”瀅方順著目光看過去,趙業成一身藍色直綴,模樣青澀,倒是個不善言辭之人。他和宋瀅方關係好?趙業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祖父,那都是我小時候的時候了。”他把眸子投向了瀅方,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迅速地低下了頭。瀅方有意緩解這樣尷尬的局麵,笑道:“莫不是我許久不見成哥兒,成哥兒生氣了不成?如果生氣了,弟弟就在這邊賠禮了。”趙業成連忙擺手道:“不是生氣,不是生氣,隻是……”隻是年少時玩得那樣好,到最後卻慢慢淡了。他小時候是真的喜歡著宋瀅方,想要跟她做朋友,後來他才知道,瀅方的身邊無時不刻都有許許多多的人環繞著,她好像並不怎麼需要他。瀅方見他嘟嘟囔囔什麼,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道:“你不必這樣緊張。還有在座的哥哥弟弟們,也不必這樣緊張,我雖有官職在身,但是到了這裡,就是你們的親人,大家不必這樣見外。”瀅方說的這一席話,擺明了想跟他們親近,所以立即有人站起來,道:“宋家表弟這樣豁達和善,我們若還是這樣扭扭捏捏,豈不是太小家子氣了。”因為有意親近,氣氛漸漸熱烈了起來。不一會兒,仲景明便也來了。仲景明如傳聞中那樣,模樣端正,文質彬彬,和蕭旻的氣質有些相近。趙家祖父幫瀅方介紹道:“她叫宋瀅方,在府裡你們便以兄弟相稱吧。”仲景明抬頭,笑容溫和,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宋家弟弟。”“仲家哥哥。”瀅方站起身來,向仲景明打著招呼。仲景明淺淺笑著,坐在了位置上。趙家祖父道:“你們這些哥兒,不必留在這裡了,今日請了伶人來唱戲,你們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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