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下獄提審(1 / 1)

瀅方雖被留在宮裡,但因並無確鑿證據,因此還是好吃好喝伺候著,隻是時時刻刻都有宮女和太監盯著罷了。第二日她提審,心裡並不慌張。她早就從宮女的口中得知,審理這次案件的是魏清野。隻要是魏清野,她就不擔心自己會受冤枉。她上公堂時,地上已然跪了一個身形微胖的男子。瀅方也乖乖地跪在地上,畢竟現在沒有蓋棺定論,她還是嫌疑犯,不好讓魏清野為難。“廖青。”魏清野的視線掠過瀅方,投到了微胖男子的身上,淡淡道:“你可知本官把你傳喚過來所為何事?”“回大人,小人不知。”廖青不卑不亢地答道。魏清野淺笑,“廖青,你是廖元的身邊人,本該隨身侍候著,有人卻看見你除夕之夜曾經離席,本官想問,當時你是去乾什麼了呢?”“回大人,小人當時如廁去了。”廖青從容答道。瀅方暗自佩服廖青的好定力。隻聽魏清野繼續問:“可有證人?”廖青笑了,“大人莫不是在說笑,如廁如何能有證人?”“哦?”魏清野嘴角微勾,“照你這麼說,除夕夜那日,你沒見過賀鳶了?”賀鳶正是那日想要陷害瀅方卻被葉子琛殺死的宮女。聽到賀鳶的名字,廖青的眼睛裡滑過了一絲異樣,他認真答道:“小人認識這賀鳶,我們老家住在一起,但自賀鳶入宮後,她和小人早已沒有了聯係,除夕夜那日,當然也不曾見過了。不知她怎麼了?”“不知她怎麼了?”魏清野微微笑了笑,似是有些嘲諷,朝旁邊的衙役擺了擺手,道:“把證人傳上來。”隻見一個身著深藍色直身的男子從外麵進來,他的眉目和善,雙耳垂肩,長須剛到頸部,看起來剛過知命之年。他進來後行過禮,遂指著廖青道:“回大人,就是這個人,當時買了一斤古菱,說是家裡有人魔障了,要用藥才可以讓人穩定下來,草民這才把藥賣給他。”廖青稍稍有些慌亂了,他道:“我是買了這個藥,但確因家中老母近來精神很不正常,罵罵咧咧不吐人言,嚴重了還會對小人拳打腳踢,小人想用這個藥讓她穩定下來,不知道有什麼問題嗎?”魏清野目光悲憫,他自然已將廖青的過往查得清清楚楚,可是,一個人無論怎樣可憐,都不能成為他乾壞事的理由。“廖青,有人在千閣殿的香爐裡發現了這味藥材。以前,這種藥材常常被宮裡的妃子宮女們用作不正當用途,所以在宮裡一直被視為違禁物品,太醫院裡也沒有存貨。京城裡的幾家藥鋪,這幾個月以來隻賣給了不到十人,除了你,剩下的都是些風馬牛不相及之人,你可有何話說?”廖青連忙磕頭叫道:“大人,小人真的是被冤枉的,我跟賀鳶是舊相識,我怎會加害於她?”魏清野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我記得剛才你還說不知道原委,怎麼現在知道賀鳶遇害了?”廖青心一跳,撇了撇嘴,弱弱道:“大人盤問廖青至此,怎會推算不出?”“哼。”魏清野突然冷笑了一聲,道:“那你是不認罪了?”“小人是冤枉的,不知大人讓小人認些什麼罪?”廖青依舊嘴硬道。“你和賀鳶小時候有過婚約,隻是賀家最後毀約了,你一直對賀鳶念念不忘,想借除夕夜對賀鳶圖謀不軌,沒想到賀鳶發現了你的詭計,你害怕事情暴露,就對她下此毒手……”“大人怎麼不去編話本?”廖青憤憤地打斷了魏清野的話,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指著跪在地上的瀅方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大人莫不是想官官相護,把這個罪名栽在草民的頭上?”瀅方也抬頭看向魏清野,他高高地坐在主位上,神情肅穆,吐出來的一字一句不帶任何感情,仿佛不是他說的似的。她沒想到,正直如魏清野,竟然也會捏造事實。魏清野閉上了眼睛,不理會廖青的叫囂,淡淡道:“廖青殺害賀鳶,證據確鑿,將他打入死牢,明日處斬!”大抵是知道自己逃脫不過死罪,廖青頹然地坐到了地上,一雙眼睛瞬間變得空洞了下來,猶如被女鬼吸乾了精氣的空皮囊,再也沒有了任何生氣和血色。他早就想死了。他父親年輕的時候養了一個外室,生下了他,他自小便被人叫著野孩子。外室後來攀上了權貴,扔下了他和父親,父親一氣之下吐血身亡。父親的原配找到了他,將他撫養長大。愛之深,恨之切。原配把這種痛苦轉移到了他的身上,日日打罵侮辱,那段昏暗的時光裡,賀鳶是他為數不多的快樂。但原配不希望他過得好,把父親尚在世時與賀家定下的這門親事退了,幫他另娶了一個悍婦為妻。讓原配沒想到的是,這悍婦不僅鬨騰他,還鬨騰自己,不知怎的就被折磨成了瘋癲。這一切的轉折點是廖元。是廖元幫他擺脫了悍婦,讓他能夠不再受製於原配,能夠讓他在同村人中抬起頭來。所以在廖元讓他拜托賀鳶陷害宋瀅方時,他雖猶豫,可最終還是答應了。時隔多年她還是那樣善良,流著淚笑道:“隻要是你說的,我都會去做。”他沒想讓她死的,他隻是想,通過這麼一招能讓賀鳶攀上宋瀅方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情。他是希望她好的……可命運從來就沒有善待過他。瀅方無罪釋放的時候,特意在衙門外等了魏清野一段。陽光照耀下,魏清野從朱漆的門裡慢慢走出來,自受傷到現在他消瘦了許多,袍子裡空空蕩蕩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他的視線掃到她的身上,步伐頓了頓,才大步朝她走了過來。一道身影迎麵擋住了瀅方眼前的光亮,聲音極富磁性:“你是在等我嗎?”瀅方點點頭,仰著頭望他,“一邊走一邊說吧。”話雖如此,瀅方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她和魏清野踱步許久,也沉默了許久,瀅方才黯然問道:“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她心裡的魏清野,青雲衣兮白霓裳,舉長矢兮射天狼。她不願意看到,這份清白之氣因為她的緣故沾染了汙穢。似是看出了瀅方的愧疚,魏清野的嘴角帶了一絲溫和的笑意,“你不會以為我是那種迂腐之人吧?這件事本就是他們想要陷害於你,你隻不過是正當防衛而已。隻是就算你把殺死宮女的事情和盤托出,廖元也不會被牽扯出來,他底下的人可是忠心的很。”瀅方的情緒因為魏清野的安撫好轉了一些,她納悶道:“廖元這樣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給他賣命,上次的廖真是,這次的廖青也是。”魏清野搖搖頭,“廖元隻是貪財,為人並不凶殘,在朝中風評也不錯,隻不過有些小心眼,睚眥必報,之所以針對你,不光是因為你曾想將他拉下馬,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瀅方是被太子力捧的新人,危及到他的利益了。魏清野並沒有說出來,但兩人都心知肚明。魏清野繼續道:“他極善籠絡之術,他底下的人,多半是他從火坑裡救出來的,所以對那些人來說,廖元是如同天神一般的存在。”瀅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抬頭看向魏清野棱角分明的側臉,陽光照得她睜不開眼睛,一時間有些恍惚了,“我跟下人囑咐過,若主審是公正良善之輩,就將證據送過去,若不是,也就算了,不然反而坐實了我殺人的罪名。不過,幸好最後是你。”葉子琛把古菱粉末給了她後,她立即讓宋啟著手去查這件事情,所幸京城販賣古菱的藥鋪並不多,很快就查到了廖青。她當即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無非是廖元想借此機會擺她一道,而藍溯光順水推舟。她知道自己會吃這門官司,所以很早就囑咐好了說辭給宋啟以防不備。當然,說辭中摘去了葉子琛的部分。無論葉子琛是何目的,他既然幫了她,她就不能讓他卷到這件事中。幸而,主審的人是魏清野。她小時候常聽父親教育,要做一個良善之輩,要無愧於天地,要坦坦蕩蕩清清白白,直到她遇到了魏清野,她才知道父親口中的蘭澤香草一樣的君子是真實存在的。她若真是男子,也做不到魏清野這般吧。“魏大人,謝謝你。”瀅方笑著望向光暈裡的魏清野,他就像是她遙遠的一場夢,如果可以,她想成為像魏清野一樣的人。他們走到半路時,魏清野的人忽然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大人不好了,文茵姑娘出事了。”向來波瀾不驚的魏清野,神色中終於沾染了一絲慌亂,連忙告彆了瀅方。不久,宋啟也來找瀅方了。宋府已經收到了衙門裡快馬傳到宋府的消息,宋梟得知瀅方被釋放,命令宋啟出來找瀅方,讓她速速回府。瀅方忐忑不已,這次的事情鬨得這樣大,少不得要被宋梟訓斥了。回到府裡,她還未洗浴,徑直向宋梟的院子奔去。她還穿著昨日去宮裡的那身淺青色緞子圓領直身長衣,衣服已經有些皺了,宋啟在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距離宋梟的書房越近,瀅方的心裡就越打鼓。宋啟到了書房門外便停下了。瀅方剛跨過門檻,門就從外麵被合上了,書房裡登時暗了不少,隻餘下了她和宋梟,她的心裡愈發緊張。宋梟正在看書,似乎沒有意識到她的到來,紋絲未動。她壯著膽子道:“父親,我回來了。”清亮的聲音落下,回答瀅方的是長長的空曠。她偷偷打量著宋梟,他穿著深藍色的便服,皮膚許是因為常年暴曬有些黝黑,剛硬的五官在昏暗的室內更顯威嚴。書房裡靜得隻剩下宋梟翻動書頁的聲音。瀅方不敢出聲,她立在書案前,環視著屋子裡簡樸的陳設,她之前也曾來過幾次宋梟的書房,卻都沒有仔細看過,如今一看,隻有幾個沉香木的書櫃和椅子。宋梟是武官,除了談事,書房是不常來的。待瀅方發現這個屋子確實無甚好看之處後,她才意識到,宋梟還是沒有理她。她試探性地叫了一聲:“父親?”宋梟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這下瀅方懂了。宋梟這是存心要罰她。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在壓抑的書房裡變得格外悠長,瀅方眼見窗邊的天色越來越暗,她的腿都站麻了,可宋梟依舊沒有動靜。她剛經曆了這樣大的事情,從宮裡回來半刻也沒有休息,就來了這裡站樁,宋梟從始至終都沒在乎過她一星半點的感受。瀅方看了宋梟一眼,見他不注意,正準備活動活動腳,啪地一聲,一本書好準不準地砸在了瀅方的小腿上。砸到瀅方的正是書的棱角,疼得厲害,她剛彎下腰去,就聽見宋梟嗬斥了一聲:“動什麼動,我讓你動了嗎?”瀅方眉顰微蹙,她忍著痛意挺直了腰身,看向宋梟,拱手向前道:“都怪孩兒這次行事不慎,遭到奸人陷害,請父親責罰。”“責罰?”宋梟冷笑,他站了起來,慢慢走到瀅方的身前,有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你知道你錯在哪裡嗎?”瀅方的心突突地跳著,她仔細想了想,還未說話,隻聽宋梟指著她的鼻子道:“你這個孽障!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貨!若不是你平白招惹些人,怎麼會被人陷害!你自己死了也就罷了,還要連累我們整府的人跟你陪葬!”宋梟的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把利刃插在瀅方的身上,她的心裡一片寒涼,難道在宋梟的眼裡,她這個女兒就這樣一文不值嗎?瀅方又犯了平時的倔強脾氣,忍不住回嘴道:“父親您放心,您大可明著不認我這個女兒,我宋瀅方做事,自己的後果自己擔,以後決不涉及宋家!”宋梟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瀅方到了這個時候還可以這樣理直氣壯,一根食指隻差戳到瀅方的眼睛裡,“你這個孽障,你以為我不敢嗎?你彆以為你現在當了個刑部右侍郎就了不起了,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瀅方捏緊了拳頭,明知道宋梟不是自己的父親,這些話並不是對她說的,但眼淚還是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我如果不是東西的話,那您算什麼!”她忍著眼淚,儘量使自己的語言冷靜清楚,“況且,宋府除了帶給我痛苦之外,還帶來了什麼!彆總是一副我占了宋府很多便宜的樣子,我們誰也不欠誰的!”宋梟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一張國字臉早已漲得通紅,一隻手高高揚起。“啪。”宋梟打得極重,瀅方受不住力後退了幾步,她的白嫩的臉被打出了一個清晰的手掌印,火辣辣地疼,嘴裡有些腥甜,耳朵嗡嗡嗡地鳴著。曹家雖不富裕,父親曹尹正也隻是京裡的一個小縣丞,但她也是被當成掌上明珠養大的,哪裡受過這樣的打罵。她晃蕩了幾下,就又重新站好,心裡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氣,她到底是哪裡對不起宋梟了,她已經犧牲了這麼多,為什麼宋梟還是對她不滿意?那些累月積攢來的怒氣,一股腦湧上了頭。瀅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她指著宋梟剛剛打過的那半張臉,道:“父親,您要是不解氣的話,可以多來幾巴掌,指不定我突然改變了主意,就想拉著宋府跟我一起陪葬呢。”宋梟的怒氣更甚,他剛上前一步,門從外麵打開,趙氏擋在瀅方的身前,為瀅方說著好話。宋梟不聽,仍嚷嚷著要打瀅方,瀅方徑直奪門而出,出門前還聽到宋梟罵趙氏是“無知蠢婦”,寵壞了孩子。瀅方回到靜心院後,焚香沐浴,因為身體和心靈的極度疲累,不知怎麼就在浴桶裡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緩緩醒過來。臉雖然還是不舒服,但已不像原先那樣疼了。她剛穿好中衣,趙氏就來了。趙氏站在門外,推拒著不肯進門,她的形容憔悴,眼睛還能依稀看出些許淚痕,她指了指丫鬟手裡端著的托盤上的黑靴,道:“閒來無事時按你的尺寸做的,一直忘記給你了,今日記起就給你送過來。”瀅方眼神示意了一下阿毓,她立即接過托盤。其實天色已黑,趙氏這個時候來找她,肯定不是送一雙鞋這麼簡單。見她欲言又止了好幾次,終於還是道:“你莫理你父親說的那些閒話,你從小就有自己的思想,做什麼事情都能做在彆人前麵,我知道你是個聰明善良的孩子,千萬不要為了這件事多想些什麼。”瀅方心一動,望著趙氏默默點頭。趙氏溫柔地端詳著她,道:“若是你平日裡有什麼困難,不跟你父親說也要跟我說,莫要自己硬抗,我雖一介婦人,娘家還是能出幾個人為你說話的。”瀅方的心裡溫暖起來,其實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在關心她不是嗎?她並不是一無所有。她想起剛才在書房裡的事情,問道:“父親沒說你什麼吧?”趙氏的表情一下子落寞了下來,不過馬上又掛起了溫和的笑容,笑容裡有些尷尬,似乎是因為被晚輩發現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她乾笑道:“能有什麼事情?你彆擔心我了,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瀅方送趙氏出了靜心院,長廊裡燈火闌珊,趙氏在前麵越走越遠,顯得格外弱柳扶風,瀅方莫名有些心疼,聲音提高了幾分:“母親,下次還這樣的話,不用幫我擋著父親了。”趙氏的腳步頓住了,過了一會兒,趙氏轉了身,眼睛裡亮晶晶的,笑道:“說什麼胡話呢,我可是你母親。”良久,長廊裡再也看不見趙氏的背影,瀅方才進屋去了。因為跟宋梟這麼一鬨,瀅方心裡憋著氣,平日裡連晨昏定省也免去了,宅在靜心院裡一直未出去。宋梟興許是不屑於跟瀅方計較,對瀅方不請安這件事持放任態度。這件事不知怎麼就不脛而走,一夜之間成為京城裡的笑料,宋家父子不和的事情徹底坐實。不過,瀅方在京城裡已經夠聲名狼藉了,不孝的罵名隻算得上是九牛一毛。瀅方倒是有些慶幸,幸虧現在正值年假不用上朝,不然她指不定被多少言官指著鼻子參一本呢。不用去衙門也不用請安的這些日子,瀅方過得倒也安安逸逸悠遊自在。她好不容易有這重來一世的造化,可不是讓她來討好宋梟的。閒下來的這段時間,看看書,下下棋,和劉子異談論談論天下形勢,或者查查宋湘那小妮子寫的字是否有所進益,時間就這樣悄然無息地流逝了。因為屢次約不到瀅方,新年過後沒幾天,李赫衍親自上門邀人。瀅方欲哭無淚,為什麼李赫衍天天都想著去紅衣閣的事情呢?他年紀還這麼小,縱情於歡愉對身體也不好啊。無奈之下,瀅方隻好跟著李赫衍去了紅衣閣。其實像李赫衍這樣的人,道不同不相為謀,本可以慢慢疏遠他,但瀅方每日上朝,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又是英國公獨子,遲早要承襲爵位,這樣的人還是不宜得罪的好。瀅方倒是不太擔心去了紅衣閣會暴露。聽說,宋瀅方以前去紅衣閣時隻點汀蘭姑娘。宋瀅方在知道自己會暴露的情況下,還能夠一而再再而三地光顧這位汀蘭姑娘的生意,兩人之間定然達成了什麼約定或者進行了什麼交易,她雖然不知道,但總有人知道。瀅方問了隨身侍從宋啟,他也是一知半解。宋瀅方被宋梟逼著抬柳梔進門那天,心中既是憤懣又是無奈,叫了兩三好友一起吃酒。酒過三巡,宋瀅方便被強拉著去了紅衣閣。李赫衍知她在情事方麵青澀,熟門熟路地幫她點了幾個姑娘。那幾個姑娘頗為凶悍,如狼似虎,一上來就想扒掉她的衣服,著實把她嚇清醒了。她避難似的逃出了廂房,沒走幾步遠,正巧遇上了被打的汀蘭。那時候的汀蘭才十三歲,乳臭未乾的毛丫頭,身上瘦得沒幾兩肉,被兩個身形魁梧的大漢踢在腳底。宋瀅方微皺了眉頭,冷聲道:“你們……擋住小爺的道了。”兩大漢回頭,見是宋瀅方,連忙退到了一旁。宋瀅方在京中有“威名”,誰不是拿祖宗一樣地把她供著?宋瀅方望向趴在地上的汀蘭,看見一雙如受驚的小鹿般惶恐不安的眸子。她將地上的人拉起來,小手纖弱且冰涼。宋瀅方環顧四周,揚聲道:“以後,你就是我宋瀅方的人了。”仿佛昭告天下一樣。從此,汀蘭成為了宋瀅方的私有物。那夜,宋瀅方回到廂房後,遣走了李赫衍點的那幾個姑娘,獨留汀蘭在房裡。翌日,日上三竿,宋瀅方才一邊整理衣袍一邊從廂房裡退出來。至於在廂房裡究竟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宋啟就不知道了。雖然宋瀅方每次出門都是他隨身侍候,但有些情況下,他還是會避一避的。瀅方想,莫不是宋瀅方每次來紅衣閣,都隻跟汀蘭乾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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