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邊關的大雪下了一場又一場,時近年關,聖涼城也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說來也是奇怪,以往早該下雪了,偏偏今年就下了這麼一場;

而這場雪尤其得大,兩天兩夜不停,好像要一次性下個夠,讓整座京城都籠罩在一片皚皚白雪中。

大地銀裝素裹、滿目雪白,在新年前披上了新裝,

那座高牆紅瓦的皇城更是被雪花點綴得分外妖嬈,又帶著一股骨子裡的莊嚴肅穆。

宮女太監們身穿厚重的棉衣在白雪鋪就的地麵上穿行,步履匆匆,任由雪花落滿衣袍。

正是這些皇城最底層的仆人,為森森宮禁增添了幾分生活氣。

禦花園中還有寒梅傲立枝頭,點點鮮紅在白雪的映襯下更顯嬌豔欲滴,雅致靈動。

一靜一動,各有千秋。

今日皇帝陛下不知道哪兒來的興致,沒在禦書房裡窩著,而是在殿外一處涼亭內下起了棋。

可彆以為在四麵透風的亭內下棋會冰冷刺骨、手腳凍僵,實際上周圍幾盆暖爐愣是把塵堯渾身都烘得暖洋洋的。

這座涼亭臨高而建,就挨著禦書房那座大殿,剛好可以俯視殿外的那座廣場,白茫茫一片,雪景絕佳。

陪皇帝下棋的不是彆人,正是年輕的翰林院修撰顧書硯。

從六品的官位在這座達官顯貴多如牛毛的京城也就是個芝麻大小的官,一板磚下去砸倒一片,但能陪皇帝對弈下棋的屈指可數。

以前塵堯覺得顧書硯隻是精通的是詩詞歌賦、筆墨文章,結果意外發現他還會下棋,下得還不錯。

恰好塵堯閒來無事時也會下棋消遣,算是一大愛好,當場就拉著他做了伴。

亭外是大雪紛飛,亭內是一君一臣、執子對弈,頗有一番意境。

兩人接連落子,塵堯的眉頭是越皺越緊、時而嘴裡還叨咕幾句有的沒的;

反觀顧書硯一直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緊不慢,閒庭信步。

隨著顧書硯手中的黑子落下,七八枚白子已經被堵得進退無路,已成黑子到嘴的肉。

皇帝的麵龐陡然一僵,手直接往棋盤上伸:

“等等,錯了錯了,朕換個地方走。”

哪知顧書硯竟然伸出手,擋住的皇帝的動作:

“哎哎哎,陛下這是做什麼?落了子哪還有反悔的道理?”

隻這麼一個動作,用驚擾聖駕的罪名殺頭都不為過,可陪侍在旁邊的高公公眼觀鼻、鼻觀口,一言不發,宛如沒看見。

塵堯自己更是沒有半點不適,反而還陪笑起來:

“看錯了,朕剛剛看錯了,讓朕悔一步棋,就這一次!”

“陛下!”

顧書硯一本正經地說道:

“您可已經悔了三次了,剛剛您就說是最後一次,現在怎麼又來了?

棋場如戰場,臣隻問沙場之上無戲言,天子開口更是一言九鼎,豈能輕易反悔?”

高渝直翻白眼,你小子也就是受寵,換作旁人看誰敢這麼對皇帝說話。

塵堯被說得一愣一愣的,手掌就這麼懸在空中,不該是伸還是收。

“陛下。”

顧書硯接著說道:

“您剛剛可說了,這盤棋要是臣贏了,就賞微臣兩筐上好的宣紙和一方硯台。

陛下棋藝精湛,臣也就能鑽點空子才能贏,您要是再悔棋微臣可就贏不了了,更沒機會受陛下聖恩,著實可惜。

還請陛下給臣一個受賞的機會。”

旁邊的高公公目光一亮,心中感歎道到底是連中三元的天之驕子啊,不知不覺就拍了皇帝一個馬屁。

“咳咳,好了好了。”

塵堯總算抽回了手,臉色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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