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涼疆域總計有六鎮一十三道,外加一座京城。
六鎮指的就是北境邊關六州,自西向東依次為青州、雍州、琅州、雲州、薊州、遼州。六州之地一字排開,連綿上千裡,設置邊軍六衛,護邊疆安寧。
其中雍州再往北有一個很大的突出部,那兒就是所謂的北荒,也稱之為北涼,當初大涼太祖的龍興之地。
三四十年來,北荒獨立於涼燕之外,又與兩國互相融合,這個地方應該是當今世上最混亂的所在。
雍州到北荒之間有長達百裡的不毛之地,荒無人煙,數十年前這裡是有許多百姓聚居的,但在那一場大敗之後這裡變成了邊關前線,再無百姓敢逗留。
相當於一道屏障,將北涼從大涼朝給割了出去。
“駕!”
“噠噠噠~”
漫天飛滾的黃沙中,七八匹高頭大馬疾馳而過,最終停在了一片土坡上,顧思年的身影豁然浮現。
如此前所言,在正式升任琅州衛指揮使之後,顧思年要去一趟北荒。
這次隨行的還有褚北瞻、謝連山、小六子以及三四名親衛,琅州的軍務有第五南山、楚仲騫那幫人在也出不了亂子,北燕剛剛在那兒吃了兩場大敗,短時間內也不會卷土重來。
柳塵煙則沒有跟著來,這種凶險的地方女孩子家家的往來不便,但她已經給北荒的安涼閣傳了信,屆時自會有人接應顧思年。
除了他們這幾個,還有近百號琅州衛精銳化整為零、分批潛入北荒,每一隊都是幾名老兵搭配幾名北荒籍軍卒,畢竟人生地不熟的,總要有個照應。
“這兒就是北荒了嗎?”
第一次踏足這片土地的顧思年四處打量,山脈連綿、黃沙滾滾、荒無人煙的景色與琅州關外很是相似,但溫度貌似要更低一些,而且顧思年他們往這裡一站就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一陣寒意。
發自心底的森冷~
“準確來講還沒到北荒。”
曾經在北荒待過一些日子的褚北瞻向北麵指了指:
“再翻過那座山坡就能看見一座城池,名為嘉隆關,過了嘉隆關就算真正進了北荒。
兩百年前,真正的邊關實際上是指嘉隆關往北的北涼之地。草原遊騎每每侵犯邊關,一定會先與北涼邊軍交手,最終的下場無一不是大敗而歸。”
顧思年隻感覺心頭一緊,滿心哀痛,合著這得丟了多大一片土地啊?
“褚將軍說的沒錯。”
謝連山默默的說道:
“兩百年前北涼才是真正的邊關,可惜啊~”
“沒事,總有一天它會重新插上邊軍軍旗的。”
顧思年麵無表情的說道:
“從現在開始就不要叫我將軍了,我化名古鳳,褚北瞻就叫褚劍,你們隨意。”
像謝連山這種一營副將還好,隻會在琅州衛內部有一定的知名度,但顧思年與褚北瞻的名頭太響,萬一被有心之人認出來可就不妙了。
“諾!”
“走吧,北荒,我們來了!”
“噠噠噠~”
“呦嗬嗬~”
“喔喔!”
顧思年剛準備帶著人離開,側翼的山穀中就衝出了十幾號人馬,一溜煙的疾馳而來,然後繞著顧思年他們打轉,人手一把樸刀,耀武揚威。
一個個麵目猙獰,那目光就像是惡狼看見了羊群。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眾人的眉頭都微微一皺,剛進北荒就碰見馬匪了?
為首的是一個刀疤臉,看著幾人坐下的大馬目露精光,賤兮兮的說道:
“看你們這樣子,第一次進北荒吧?
嘿嘿,這是在中原犯了什麼事?逃過來了?”
北荒之地因為不屬於涼燕管轄,所以兩朝內犯了大案的賊人都會逃到這裡來,將這裡變成了一個法外之地。
在北荒,誰拳頭硬誰說了算,這些凶徒簡直是如魚得水。
“確實第一次來北荒。”
顧思年麵帶微笑,很客氣的抱了抱拳:
“不知這位大哥有何見教?”
“哈哈,見教談不上,但可以教你們一些道理。”
刀疤臉得意的指了指身後:
“不管你在涼朝境內有多麼威風、多麼了不起,但到了北荒是龍你得藏著、是虎你得趴著,老老實實才能活得更久,不然啊,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嗬嗬,原來如此。那就多謝老哥賜教了,咱幾個銘記在心。”
“行了,教也教了,咱也不能白教不是。”
刀疤臉趾高氣昂的說道:
“多多少少得收點學費。”
“學費?”
顧思年嘴角微翹:
“何意?”
“彆裝模作樣的!”
刀疤臉身側的一名馬匪策馬向前,停在顧思年的身前喝道:
“趕緊把身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看你們這樣子應該有點貨~”
“額?”
顧思年故作驚慌:
“難道,難道你們想打劫?這,這還有沒有王法!”
“王法?”
“哈哈哈!”
一群馬匪哄笑出聲,樂得前仰後合,那馬匪揮了揮手中的樸刀:
“小子,看到沒,在北荒,這個就是王法!
不想死的就趕緊掏銀子,沒銀子也行,把你們的馬都留下!”
這些馬匪打眼一瞧就知道顧思年他們坐下的是好馬,當下就生出了歹意。而且這幾人看著相貌平平,麵色慌亂,肯定是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顧思年無奈的與褚北瞻、謝連山對視了一眼:
“真是倒黴,剛來就碰見這種貨色。
唉~”
“廢什麼話!趕緊下馬!”
馬匪直接將樸刀抵在了顧思年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