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現已查明哱兒山確實是燕軍的屯糧之所,輜重營所在地。

四周進出山脈的要道口還有燕軍設卡,防衛森嚴,山道中咱們也發現了有車轍印壓過的痕跡。”

探營歸來的萬風正在詳細彙報此次巡查的經過,文沐與楚九殤二人因為深入敵營也一同在場。

張頭的戰死讓文沐備受打擊,直到現在眼角還掛著淚痕。

“果然是哱兒山!”

眾人精神振奮,顧思年盯著地圖道:

“拓跋烈眼光毒辣啊,選了這麼個地方存糧。

不過既然找到了,就不怕!

守軍呢,輜重營內有多少守軍?”

“回將軍,約有兩千士卒,還有一部分民夫。”

“兩千人,不算多。”

第五南山眼珠子一轉:

“騎軍奔襲百裡,直取哱兒山,是一條可行之策!”

顧思年沒有當場下決定,而是問了一句:

“剛剛你說,撤出哱兒山的時候在外圍哨卡遭遇了燕軍?”

“是!”

萬風苦笑一聲:

“卑職運氣不好,走小路反而碰到了敵人。

不過我們已經將燕軍儘數斬殺,無一活口,希望不會引起燕軍的懷疑。”

“好,我知道了,回去休息吧。”

顧思年輕輕一招手,萬風便領命而退,文沐也神情低落地轉過身。

“文沐楚九殤,你二人留一下。”

顧思年猶豫片刻後還是叫住了兩人。

“將軍,還有什麼吩咐嗎?”

文沐頓住腳步,強行打起了精神,但眼神中的傷痛卻怎麼也藏不住。

顧思年緩步向前,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知道,張頭死了你很難過,親眼看著同袍為救自己的命而死,這種傷痛我體會過,軍中絕大多數兄弟都體會過。

但我想說,這是戰場,是你死我活的地獄,打不贏燕軍,死的人會越來越多。

傷感流淚是沒有用的,上陣殺敵,讓張頭這條命死得值,才是你該做的!

明白嗎?”

顧思年也是從底層士卒一步步走上來的,親眼見過無數兄弟死在自己麵前,他知道這個心坎一定得邁過去。

這不是麻木,而是要化悲痛為力量。

“明白!”

文沐眼眶泛紅的點了點頭。

“去吧。”

顧思年不再多言:

“這次你二人探營有功,小旗的位置就由文沐接任吧,九殤給他當副手。

記住,你們這條命是彆人換的,彆輕易死!”

“諾!”

重新打起精神的二人大步離去。

在他們挺胸抬頭走出軍帳的那一刻,精氣神似乎又回來了。

褚北瞻望著兩人的背影輕聲道:

“聽說這次他們殺了好幾名燕兵,表現不錯。

見了血,總歸會慢慢蛻變的,咱們不都是這麼過來的。”

“這兩人出身名門,不管是見識還是心思,都遠超尋常士卒。

彆看在琅州城的時候他們整日吊兒郎當、花天酒地,但本性並不壞。

好好培養,會是個好苗子。”

顧思年喃喃道:

“希望這兩個彆死在戰場上啊~”

出征的時候說過,如果二人死了,就把他們的屍體帶回去。

可若是真死了一個刺史兒子、一個將門獨孫,顧思年可沒臉回琅州。

“算了。”

躊躇片刻,顧思年用力地甩了甩頭:

“聊聊戰事吧,現在輜重營的位置確定了,這一仗怎麼打。”

“打的話會不會有點冒險?”

褚北瞻遲疑道:

“雖然遊弩手殺光了那群哨卡燕軍,但那個位置距離哱兒山不算遠。

燕軍若是當成尋常斥候的遭遇戰也就罷了,但就怕拓跋烈猜出咱們要對他的輜重營動手。”

“北瞻的擔心不無道理啊。”

第五南山附和道:

“奔襲哱兒山畢竟要深入敵後,沿途都有燕軍駐紮。

如果一個不慎中了埋伏,可就滿盤皆輸。”

“所以我們要快!”

顧思年冷聲道:

“強攻敵營不可,那偷襲輜重營是眼下最快獲勝的方法。

明夜就開戰,拓跋烈就算能猜出我們的意圖,他也未必能這麼快做出反應!

富貴險中求!”

褚北瞻與第五南山對視了一眼,同時點頭:

“同意!”

“那大哥打算派哪支兵馬奔襲哱兒山?”

“鳳字營林易槐一千騎、望北營謝連山一千騎,總計兩千兵馬,由安建指揮,奔襲哱兒山。”

顧思年平靜的說道:

“深入敵後,兵馬不能太多,這兩千騎應該夠了,再讓萬風的遊弩手隨行帶路。”

褚北瞻有些困惑:

“為什麼要把兩營拆開使用?”

“嗬嗬。”

顧思年微微一笑:

“當然是另有他用了~

此一戰務必要贏,可不能隻動輜重營。

咱們也該來一手聲東擊西嘛,好讓那位拓跋將軍首尾不能相顧!”

褚北瞻與第五南山先是一愣,隨即不約而同的露出一抹陰笑:

“嘿嘿~”

……

夜深人靜,月黑風高

自從鳳字營在靖邊城外全殲兩千兵馬之後,雙方都進入了偃旗息鼓的狀態。

但燕軍的前鋒營可是外鬆內緊,時刻保持著戒備,兩邊都繃著一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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