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北關
中軍大帳內站滿了身披鐵甲的武將,琅州衛所有參將以上的軍官全部到場:
副總兵董壽;
指揮僉事褚北瞻、遊康,他還兼任鋒刃營主將,另一位僉事兼任宇字營主將的耿宇已經於前幾天戰死;
鳳字營秦熙、望北營安建、陷陣營蒙厲、先登營曾淩川、壽字營韋風成、平鄉營莫方、錦新營郭奇。
前日大敗琅州衛折損了兩營兵馬,葛靖大怒之下取消了宇字營、錦新營番號。
所以錦新營這位郭將軍雖然還保留著參將的品階,實際上手下隻剩一兩百號殘兵了。
十幾名武將鐵甲錚錚,這些人往這一站就代表了整個琅州衛。
軍帳中寂靜無聲,每個人神色各異。
他們在等,等剛剛接管琅州衛軍權的顧思年。
雖然官方說法是遊峰身體抱恙、無法領兵,但在座的都知道一定出了變故!
這位遊總兵怕是因為戰敗,被葛靖直接廢掉了兵權,以後的琅州衛弄不好就是顧思年說了算。
“顧將軍到!”
伴隨著小六子的高聲朗喝,一道頗為健壯的身影邁步而入。
“轟!”
所有人紛紛抱拳:
“參見顧將軍!”
顧思年雖然是去年冬升任副總兵的,但從那之後幾乎被遊峰雪藏,再也沒去過前線。
嚴格意義上講,這是他第一次以琅州前線最高指揮使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麵前。
以褚北瞻為首的一幫嫡係極為振奮,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們追隨的大哥,正在一步步地走向琅州衛的最高處。
而董壽卻是黑著臉喊出“參見顧將軍”。
遊峰倒了,自己又被扣上了遊峰親信的帽子。
如今顧思年備受葛靖喜愛,怎麼可能會給自己好臉色?在他看來自己的從軍之路已經走到頭了。
當初第一次見到顧思年時,他還隻是個跪在地上乞求幾百援兵的都尉。
董壽是親眼看著他從都尉到參將、指揮僉事、副總兵。
直到現在,自己都得向顧思年彎腰行禮,聽令而行,這種攀升速度簡直駭人聽聞。
有時候董壽甚至會後悔,如果當初幫助顧思年的不是何先儒而是自己,今日會不會又是另外一番局麵?
指不定自己都坐上琅州衛總兵的位子了。
最後就是遊康了,遊峰出事,他這位義子最為擔憂,臉上滿是困惑,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好了,諸位將軍免禮。”
顧思年端坐在椅子上,掃視帳內一圈:
“想必大家都已經接到了葛大人的軍令,從現在起琅州衛所有兵馬歸我節製。
違抗軍令者,本將可以就地處斬!
當然,我顧某不想為難任何人,更不想在前線砍下誰的腦袋。
我想要的就是帶領大家擊退拓拔烈,保邊關安寧!
這一戰,萬分重要!”
眾人齊聲應喝:
“末將等必謹遵軍令!”
“那咱們閒話少說。”
顧思年抬頭看向遊康:
“遊將軍,麻煩你先介紹一下前線的情況吧。”
這些天遊峰與董壽回琅州複命,靖邊城一線所有軍務都由他掌管。
遊康收起了紊亂的思緒,介紹道:
“我軍戰敗之後,所剩兵馬全部收縮進入靖邊城。
鋒刃營、平鄉營外加鄉勇,總計兵馬不到八千,依托堅城不停地加固工事,防止燕軍來襲。
而拓拔烈則將燕軍大營往前推進了二十裡,距離靖邊城隻有四十裡,三萬兵馬虎視眈眈。
燕軍借著大勝之威、士氣正盛,幾乎每天都會派兵到城外挑釁逼戰,我軍兵力不足,隻能固守待援、拒不出戰!”
說到這裡,遊康一臉的悲憤,這種被敵人壓著打不敢冒頭的滋味可不好受。
“拓跋烈是帶著草原大汗的命令來的。”
顧思年並沒有過多的吃驚:
“咱們要儘快擊退燕軍,他也要儘快攻破靖邊城,一雪前恥。
一個皇子死了,北燕的臉都丟乾淨了,所以他比我們要急,扣關逼戰在所難免。”
褚北瞻抱拳道:
“敢問將軍,咱們下一步該作何安排?”
“當然是向靖邊城集結兵力了。”
顧思年轉身麵對地圖,手掌在上麵一劃拉:
“鳳字營、望北營、陷陣營、先登營、平鄉營五營兵馬,全部進駐靖邊城,外加原有的鄉勇民夫,咱們把拳頭捏緊,與燕軍對陣。
鋒刃營、壽字營兩營主力在靖邊城往南二十裡紮營,大軍一字排開,作為第二道防線,防止燕軍從靖邊城周圍的空隙中滲透進內地。”
眾位將軍頗為錯愕,琅州衛現在就剩七營兵馬,顧思年這一番部署已經將七營全都調動了,那崇北關一線怎麼辦?
不要了?
“我知道大家的困惑。”
顧思年有條不紊地說道:
“但你們要清楚,今時今日的琅州防線不像以前了。
有了靖邊城,咱們沒必要還一直關注崇北關一線。
將主力全部集中在前沿,方才能與三萬燕軍一搏。
隻要能把燕軍擋在靖邊城外,崇北關一線形同虛設又如何?
換句話說,如果我們連靖邊城都沒守住,再退守崇北關又有什麼用?所以想要贏,必須將戰場放在靖邊城以北!”
“有道理~”
遊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