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轉悠揚、清脆悅耳的琴聲在屋內回蕩著,時而急促、時而低沉。
不懂音律之人隻能分得出好不好聽,但精通之輩能從琴聲中聽出琴手想要表達的情感。
蘇晏清神情專注,如癡如醉,他就是懂音律的那種,顧思年則是瞪著雙大眼睛,不懂音律的他找不出什麼詞彙來修飾,隻能說真他娘的好聽。
一把古琴、一雙纖纖玉手、一位佳人,一首動聽的琴曲滿屋回響。
琴聲配佳人,也算是人生的一種享受。
待琴音落下時,二人還沉醉在琴聲之中。
柳塵煙輕輕按住古琴:
“兩位,覺得這一首相思令如何?”
“好!真好!”
蘇晏清興奮地拍著手掌:
“此曲隻應天上有啊,人間難得幾回聞。
從慷慨激昂到婉轉憂思,變化隻在瞬息之間,姑娘對琴聲的把控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蘇某自愧不如。”
“嗬嗬嗬~”
柳塵煙掩嘴而笑:
“蘇公子過獎了,音律上的造詣您也不弱啊,琅州城的才子誰人不知您的琴藝?
顧公子有什麼想說的嗎?
這一首相思令配上公子剛剛所作的秋思,正好呼應。”
“咳咳~”
顧思年厚著臉皮道:
“音律我是不懂,琴藝更是一竅不通,讓我點評實在是說不出個門道來。
我隻能說能聽姑娘一曲,值了!”
“哈哈哈,公子真是個直爽的性子!”
柳塵煙笑語不斷:
“能和蘇公子做朋友,又豈會是庸庸之輩?”
前仰後合間隱隱有春光乍現,也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但顧思年始終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說句實話。”
蘇晏清插嘴道:
“顧公子今天這一首秋思連我都震驚了,才華橫溢!”
看得出蘇晏清今天的心情特彆好,一來是打了衛然的臉,二來更是見到了自己魂牽夢繞了許久的柳塵煙。
這種思念可不是兒女之情,而是單純的欣賞。
“這麼說兩位公子相識不久咯?”
柳塵煙眉頭輕挑:
“看來顧公子的身份很是神秘啊~”
一聲輕笑、一雙美眸直勾勾的看著顧思年,就像要把他裡裡外外看個遍。
“嗬嗬,柳姑娘這是套咱們話呢?”
顧思年一捋衣袖:
“都在這琅州城,以後總會認識的。不急。
有緣自會相見!”
“哈哈,說得好,有緣自會相見!”
蘇晏清明白顧思年不願意透露身份,起身作揖:
“柳姑娘,今日叨擾了,咱們也該告辭了。”
“告辭!”
“不敢。”
柳塵煙微微一彎腰身:
“兩位慢走,以後常來,安春閣的大門隨時為你們敞開!”
兩人隻是聽了一支曲、共飲幾杯酒便離開了柳塵煙的閨房,柳塵煙賣藝不賣身,更不可能發生什麼風花雪月的故事~
“你到底是誰呢~”
人影離開之後,柳塵煙的眉頭微皺,對顧思年的身份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一般人麵對自己的眼神誘惑那可是問什麼說什麼,恨不得將自己的家底抖乾淨,哪像這個顧思年,似乎當自己不存在,一直客客氣氣。
很快就有一名婢女緩步走進屋中,手中還捏著一封信紙,低聲道:
“查到了~”
“念!”
“姓名顧思年,年齡十八,來自鳳川縣,新任邊軍九營之一,鳳字營參將。
此人年初之時還是鳳川縣典史,在鳳川縣推行租田令,名聲很好。後領民夫增援右屯城,而後入軍,短短大半年的功夫便從一介白衣攀升至正六品都尉。
據傳聞,燕軍將領花兒布托就死於他手中,古蕩破一戰全殲兩千燕軍,入軍幾個月,戰功赫赫。
近日鳳字營正在四處搜尋戰馬,意圖不明,但蘇晏清任琅州監馬吏,統管全境軍馬,或許這就是他與蘇晏清走在一起的原因。”
顧思年怕是做夢也沒有想到,短短一頓飯的功夫,他的底細就被查得清清楚楚。
“十八歲的邊軍參將嗎,沒想到琅州衛竟然能出現這等人物~”
柳塵煙的眼神閃過一抹古怪的目光:
“有意思啊~
給我盯緊他!”
……
“衛公子,你擋在這是什麼意思?”
出了安春閣,顧思年二人還沒走出多遠就被衛然帶著人堵在一條僻靜的巷子裡,六七名跟班隨從將去路完全堵死。
此時日落西山,光線漸漸昏暗,夕陽輕灑下的街巷中帶著一絲緊張的氣氛。
“哼,我什麼意思?”
衛然冷哼道:
“難道本公子的臉麵是你們能隨意踐踏的?想走得問問我兄弟手裡的棍棒同不同意!”
“嘿嘿~”
那些個隨從、跟班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棍棒,麵露獰笑,張牙舞爪,以多欺少這種事他們可不是第一次乾。
“你大膽!”
蘇晏清怒目圓睜:
“你可知我是朝廷封的正六品官員,當街對我行凶可是大罪!”
“哎呦,我可不是找你的。”
衛然冷著連看向了顧思年:
“我是來找這小子的,蘇晏清我警告你,少多管閒事!
念在我們曾經一起讀書的份上,你走,我不攔你,但他得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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