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不吵一吵,怎麽能行?
「對了。海升,你最近看沒看《文藝報》上麵的那篇文章?」
「你說《文化的根》嗎?看了。」
「對,就是那篇,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胡冬的語氣誇張,似乎不這樣不足以表達他的意見和想法。
查海升看著對方,意外於他的憤慨之強烈。
見查海升麵帶疑惑,胡冬說道:「你沒看出這文章的問題嗎?」
「什麽問題?」
「它提倡文學要紮根民族文化,其實無非就是看到這幾年國內文壇逐漸趨向西方現代派文學,想扭轉這股風氣。
可問題是我們現當代文學的西方化不是從這幾年才開始的,自五四以來便是如此,這難道不也是一種對傳統的反叛嗎?
再說了,你看它裡麵的那些言論,看起來憂國憂民,高瞻遠矚,可又具體肯定了哪一種民族文化呢?全是些曖昧丶自我矛盾的用詞與句子。
我們的民族文化要是真有那麽多優點,就不會被西方壓在頭上這麽多年了。
到現在,還不能正視我們與西方國家在文化方麵的差距,這不能不說是我們中國文學的悲哀。
林朝陽那種人,搞這種為沒落文化當『守陵人』的操作我倒是不意外,從《棋聖》我就看出他這人端的就是民粹主義那碗飯,一文賊也……」
胡冬一邊吃著飯,一邊驕橫恣肆的大放厥詞,很符合這個年代一些憤青大學生的形象,本來他抨擊《文學的根》這篇文章,查海升的表情還隻是尷尬。
這尷尬一方麵來自於他覺得《文學的根》沒有胡冬說的那麽不堪,另一方麵是因為他心中非常敬重林朝陽。
等聽到胡冬的抨擊從文章上升到了個人,查海升覺得自己不能這麽任由胡冬說下去了,正打算針對胡冬的言論駁斥他幾句,卻聽見旁邊突然傳來「砰」的一聲。
這聲突然的響動嚇了周圍人一跳,查海升和胡冬扭頭看過去,隻見陶玉墨柳眉倒豎,粉麵含煞的站在那裡瞪著兩人。
查海升暗叫一聲糟糕,剛才他的注意力都被胡冬吸引住,沒注意到陶玉墨就在兩人不遠處。
胡冬看著陶玉墨的表情並沒有在意,還打算拉著查海升繼續說話,這時陶玉墨開口了。
「你罵誰是文賊?」
她的聲音清冷又伶俐,氣憤之下多了幾分激昂。
胡冬再次扭頭看向陶玉墨,這質問很明顯是衝著他來的,胡冬認識陶玉墨,知道她是查海升的同事。
「我說我的觀點,沒礙著你這位女同誌的事吧?」
陶玉墨眼神銳利,「礙著我的事了!你有什麽資格在背後這樣中傷彆人?」
胡冬嗤笑道:「我這叫中傷?我隻是評論而已。你要是喜歡林朝陽,那是你的事,但不能強迫我們都喜歡,我發表點自己的意見怎麽了?」
查海升站起身對胡冬說道:「胡冬,彆說了。」
他又對陶玉墨說道:「玉墨,胡冬他隻是情緒激動,愛發表意見。」
陶玉墨冷笑一聲,「海升,你現在可真是變了,我勸你還是少接觸這些文學流氓!」
胡冬自詡麵對女同誌表現的還算大度,但陶玉墨對查海升說的一句話卻讓他破了防。
「你罵誰是文學流氓?彆以為你是個女同誌就能信口雌黃!」胡冬站起身憤然道。
見對方被激怒,陶玉墨心中升起一股快意來。
「怎麽?我隻是評論了你們這種人一句,你怎麽就惱羞成怒了?」
「你這叫評論?你這是侮辱!」
「對事不對人叫評論,對人不對事叫侮辱,你也知道這個道理?那你剛才是怎麽說的?你就是用這種雙重標準來做人的?你這樣的,也配叫大學生?」
陶玉墨伶牙俐齒,兩句話駁的胡冬啞口無言,他強自辯解道:「我剛才隻是一時激憤,你罵我『文學流氓』難道不比我說的難聽?」
「你說的是激憤,我說的卻是事實。張口閉口就是女人和酒,生殖器不掛在嘴邊不會說話,隨意歪曲事實構陷與你們意見相左的人,不是流氓是什麽?」
胡冬怒極發笑,「真是個胡說八道!我說什麽是我的自由,總比那些虛偽的衛道士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好!」
陶玉墨滿麵譏諷之色,「滿口仁義道德的衛道士,不如你這個滿口女人和生殖器的性情中人是吧?當真是可笑之極!
自由,自由,多少罪惡假汝之名!
一個嘴上都是男盜女娼的人,卻要用道德的標尺去苛待彆人是衛道士。
當真是寬於律己,嚴以待人!」
陶玉墨與胡冬的爭吵越來越激烈,查海升被兩人晾在一旁,他的勸說根本不起作用,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這會兒正是午飯時間,兩人的爭吵吸引了大量的學生圍觀。
聽了好一會兒,這些學生也聽明白了兩人爭吵的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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