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因果劍域

兩顆懸於半空留影石泛著若隱若現的光芒,記錄著下方的一切。

一切都很靜,

靜到劍閣之底傳出的腳步聲都清晰可聞。

煙塵中的黑影由模糊逐漸清晰,而其在踏出的前一瞬卻頓住了腳步,但那模糊的劍影即便隔著煙塵能見其上寒芒。

「為兄不用再留手,對麽?」

聲音隨著雨水的淅瀝傳出,平緩而冷淡,未有任何被偷襲一拳的怒意。

看著那隱沒於煙塵中的陰影,許元抬起小拇指掏了掏耳朵,輕笑著道:

「我不記得以前你動手之前有廢話,許長歌。」

「.」

許長歌沒有再說話,但看那煙塵中黑影的動作,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氣。

雨,更大了。

許元半眯著眼眸等待著許長歌的出招。

他猶豫自己要不要也拿一柄劍出來,

在這種瓢潑的雨幕下的刀光劍影,應當會極具美感。

但在認真思考一瞬後,卻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以他這半桶水的劍術應當打不出心中那種感覺。

湊上去,即便有虛閃大概率隻有被許長歌暴揍一頓,所以還是以法爺的方式來結束這場戰鬥吧。

雨幕敲打煙塵濺起陣陣漣漪,水窪反射著烏雲的陰沉。

絲縷血氣自腳下方正的黑磚地麵間隙滲出,幾乎在一瞬之間便散逸至了劍場的每一個角落,血氣相互交纏,猶如一條條自地獄伸來的手掌飄舞。

這是血元心隕訣中一種類似於領域技的術法,集攻擊丶防禦丶感知三位一體的領域技。

在這血海術法漸漸凝成之時,許長歌的身形也逐漸從那飄散的煙塵中露了出來。

雨水浸濕了他的青衣,唇角還有著一道擦拭過的血痕,但他卻依舊站在原地沒動。

許元不自覺的眯了眯眼。

他在等術法凝成,許長歌在等什麽?

念頭閃過,許元也便不再糾結。

因為無論如何,這一戰他都必須贏。

他需要用這一戰來向這長兄證明自己的實力,也需要用這長兄的戰敗來提醒他不要再質疑自己的決定,更需要胖揍這長兄一頓來讓自己念頭通達。

許元緩緩抬起了手。

在血海術法凝成一瞬,墜入劍場的雨水已然不再澄澈,變得嫣紅而詭異,因許元的動作開始沸騰膨脹,血潮降臨,數十道血色絲線自地麵綻放散射,如同鋼絲般纏繞向許長歌的身體。

許元曾用這招束縛住了溫姓女子的一具身外身。

雖然那時他施法時更加隱蔽,但想來即便光明正大許長歌也躲不開,畢竟這兄長可沒有聖人的眼力。

但一瞬,

嗡————

沒有任何徵兆,許元抬起的右手上出現了一道血線,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不由得一怔。

許長歌斬斷了他這隻手,以及其中經絡,而許元他居然沒有絲毫察覺。

血線因生之道蘊轉瞬彌合了傷勢,但連結術法的源炁卻因經絡一瞬的受損而遲滯。

那原本應當束縛住許長歌的血色絲線受此影響出現空檔。

砰!

水窪飛濺。

許長歌借著這個機會消失在了原地,化作殘影於血雨中飛馳。

許元輕輕的笑了。

看來這兄長也掌握著某些初見殺的劍技啊.

雖然一時尚且搞不懂許長歌是如何斬斷自己的手腕,但隻要對方再用一次必然能被他發現一些端倪。

許元不再托大,以迭紋秘術開啟堪稱絕對防禦的虛閃,同時手掌橫拉,那撲空的萬千血色絲線立刻朝著許長歌疾馳的身形追去。

而在這個過程中,

已然遍布了整座劍場血域之中不斷生成著新的血絲。

許長歌每踏一步。

他踩過的地麵,他行進的前方便會生成十數道新的血色絲線纏向他的軀體。

許元站在原地用另一隻手指了指自己脖頸,笑道:

「你方才應該直接砍頭,或者丹田。」

若是許長歌方才那一記斬擊斬向的是這兩處要害,許元他的這血域術法會直接失控崩解。

換而言之,

這兄長還在留手。

想到這,

許元眯著眼眸看著那狼狽疾馳的逼王,抬起的手掌猛地攥緊:

「許長歌,你殺不死我,再留手,你真的會被我揍得很慘。」

許長歌沒有回話,但卻頓住了驟然頓住了腳步。

因為他已經退無可退。

在許元說話的空隙中,成百上千道的血色絲線已然將他的一切路徑封死。

雨幕瓢潑,清冷的視線快速掃過四周那如潮水般湧來的術法絲線,許長歌手中的玉劍,輕柔的發出一陣嗡鳴。

「轟隆——」

一聲雷鳴炸響自天際,耀起白光將劍場的一切照的透亮。

迎著無數湧動的血色絲線,

許長歌平靜瞥了不遠處的弟弟一眼,吐出兩個字:

「看好。」

話落,

一顆從天墜落的晶瑩水珠被寒芒斬為兩瓣,

抽劍斷絲。

一圈圈漣漪,一道道寒芒,青衫飛舞。

在那沒有任何閃轉騰挪的空間之中,許長歌以最細微的動作,最小的幅度,在空氣中畫出了一片片似畫劍舞,其腳下方正的墨磚之上出現一道道嶄新的劍痕。

如同狂蟒之災的血色絲線被他純粹的劍技斬成血氣消散。

許元輕輕搖了搖頭。

說實話,

許長歌的這一手讓他有些意外,但尚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

如果沒有這等技法,許長歌也不配被他稱為逼王。

念頭閃過,

許元離地而起,隨意的朝著下方揮了揮手。

一枚丈許的血晶凝結砸落,瞬間抵臨了那劍舞的中心。

「宕————」

金鐵交織之聲響徹劍閣上空。

許長歌手持玉劍硬接了這一記術法。

血色晶體銳利的尖端在其平舉的劍身之上劃過陣陣花火,強大勁力將許長歌倒推出去數丈方才止住。

許長歌隔著半透明的血晶注視著上空的許元,玉劍略微偏轉,晶體上的力道瞬時被卸,刺入了其腳邊的墨磚。

但也就在這個空隙,

遍布在整座劍場的血色絲線已然猶如跗骨之蛆般再度卷來,

而同時,

許元的身後已然凝結出了上百枚無血色長晶,隨著他手指如瀑墜向那地麵的青衣.

「長歌若不想辦法對長天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落敗隻是時間問題。」

鳳九軒輕描淡寫的訴說著自己的判斷。

許殷鶴瞥著身側的白衣,聲音不疾不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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