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物業經理送完東西,剛下十八樓立馬短信彙報任務圓滿完成,整個人恨不得竄起來,渾身洋溢著喜滋滋的喜氣。
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什麼比把住頂層的業主關在電梯裡半個多小時,原本一直提心吊膽想要以死謝罪,結果卻收到任務讓他現在去跑腿買個禮物,辦好了就不計較今晚失誤的解決方案這種更令人振奮事情。
那自然是赴湯蹈火地去辦。
雖然商場都已經下班了,但這種量級的客人想買東西,店經理顯然就算現在還在海邊度假淩晨三點都會打飛的回來開門營業,物業經理趕過去在店裡挑了又挑,還細心地拍好每一個款式發給裴靳白。
知道是生日禮物,選好後還特彆悉心地問裴總要不要再讓店裡幫您寫一張卡片。
電話那頭的男人聽後似乎想了一下,然後回:“寫吧。”
物業經理聽著男人的語氣,又忍不住想起今晚被一起困在電梯裡的那位清純動人的顧小姐,思維立馬發散到天邊去。
“好的裴總。”他當時笑的就像這禮物是送給他一樣的甜美。
……
十九樓。
裴靳白收到物業經理任務已辦妥的短信。
男人對著這條短信似乎些在想些什麼,不一會兒,他再收到另一個人的信息。
一張照片,附字:【裴總,請問……這個是您送的嗎?】
裴靳白看到照片裡的手鏈。
【嗯】
然後他看到聊天框頂上的文字就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隻是裴靳白麵對這個“對方正在輸入中……”一直持續了好幾分鐘,長篇大論小論文都應該寫出來的時間,卻一直都沒有動靜。
直到最後是兩條簡短的:
【謝謝裴總,勞您破費了!】
【鞠躬.jpg】
裴靳白看完這個“鞠躬.jpg”,放下手機。
他一時忽然說不上來是什麼情緒。
隻知道自己本來並沒有要送什麼生日禮物的想法,對於顧書怡這個人,但或許是今晚電梯裡這一場,還是送了。
裴靳白想著那條手鏈。
然後告訴自己不過是隨手送了件普通的禮物而已。
……
十八樓。
顧書怡麵對著手機上裴靳白這手鏈的確是來自他的回複,隻能把手鏈小心翼翼放好,跟之前第一次去清山彆墅何奶奶送她的那套項鏈放在一起。
然後告訴自己裴靳白送的這手鏈對於他的身份來說不要太正常,知道她生日隨手送個禮物,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
……
b市的冬天開始越來越冷。
轉眼已經到了十二月,顧書怡再次看著何奶奶給她的那張卡裡每個月雷打不動到賬的五十萬,心情一時有些忐忑。
當初郝管家給她卡的時候說是用來以後讓她跟裴靳白約會送禮物支出的,結果錢每個月按期到手,她好像一直都沒怎麼花出去。
唯一一次送禮是那對袖扣,因為覺得跟以交往為目的無關花的是她自己的錢,唯一一次約會她還喝醉了,錢自然沒花出去,還收獲裴靳白“你以後出門最好不要喝酒”的直接評價。
也不知道自己這個“長輩安排的清貧交往對象”角色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所有戲份殺青。
不過總裁辦的工作倒是越來越熟練。
最近總裁辦全都在忙碌一場酒會。
是b市一場彙集各家上市公司的商務酒會,每年都會在這個時候舉行,幾家大公司輪流做東為b市各家上市公司提供一個交流的平台,今年輪到和光,承理人自然是和光總裁裴靳白。
顧書怡跟著劉姐還有另一個同事一起負責前期跟酒店場地的對接。
一整個總裁辦忙忙碌碌半個月,開始前一天晚上顧書怡還在跟劉姐一起熬夜和酒店確認場地安排,周六下午,伴隨著最後一米的紅地毯鋪完整,酒會終於正式開始。
顧書怡今天一身職業性的淺藍色雪紡襯衣搭A字半身裙,脖子上掛著作為工作人員的工牌兒,看到賓客已經陸續入場。
她不由地想起了上次自己跟裴靳白一起去參加的那場豪門聯姻訂婚典禮。
都是齊聚一堂的場合,但今天這場商務酒會的圈子顯然又跟上次訂婚典禮的不同,即便是女性賓客打扮的也都十分商務,沒有穿著晚禮服刁蠻嬌氣的世家小姐,大佬們可以帶秘書帶翻譯帶助理,唯獨不需要帶的就是隻起裝飾作用的男伴女伴。
顧書怡找到從後台低調入場的裴靳白。
男人今天一身考究的藏藍色西裝,同色係領帶,正鶴立雞群地站在那裡,一邊整理襯衫袖扣,一邊聽負責人高管在跟前說些什麼。
顧書怡又看到裴靳白應該是修了下頭發,今天劉海全都抓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整個人更顯意氣風發的矜貴。
“裴總,”顧書怡等高管說完後才謹慎走過去。
她在和光實習以來除了那天下班被陳黎抓去跟了一場線上會議以外跟裴靳白基本沒有任何交集,說白了以兩個人的職位在工作場合想要有什麼交集也挺困難的,隻是今天在這會上,剛才陳黎好像有什麼事被叫過去了,見到顧書怡,便交給她一份發言稿讓她待會兒見到裴總給他。
裴靳白看到今天也出現在酒會現場的顧書怡。
和光沒有著裝要求,員工上班衣著隨意舒適就行,他在公司見到顧書怡的次數不多,今天這身打扮也是第一次。
裴靳白清楚自己祖母的眼光一直以來有多挑剔,能看中顧書怡,模樣顯然也是重要的因素。
他也從沒否定過顧書怡的漂亮。
顧書怡感受到裴靳白今天似乎額外多看了她兩眼,然後把手裡的東西遞過去。
“這個是剛才陳助理讓我交給您的。”
裴靳白看到顧書怡拿著的是自己待會兒的開場發言稿。
隻不過相比於發言稿,他的目光又被拿著發言稿的那隻手腕上,一條紅色貝母五花手鏈所吸引。
她手腕細,細鏈子也能戴的好看,貝母的紅色又更襯得皮膚白皙如玉。
顧書怡看到裴靳白的視線又落在她的手鏈上。
這是上次生日他送的。
雖說對於裴靳白大概率是隨手一送,但顧書怡覺得太貴重一直收著沒敢戴,隻是今天這場商務酒會隆重又正式,她今早換衣服的時候覺得手腕空了點,又想起那條手鏈。
老板送的生日禮物賣顯肯定是不能賣的,與其一直放著吃灰,找個正式場合戴戴也行。
這會兒,顧書怡見裴靳白在看她手腕上的生日禮物,於是又隻能主動抬頭露出個笑補了一句:“謝謝裴總。”
裴靳白瞧著顧書怡臉上略顯燦爛的笑容,接過發言稿:“嗯。”
酒會正式開始。
賓客已經到齊坐好,和光作為今年b市上市公司商務酒會的承辦方,總裁裴靳白第一個上台發言。
顧書怡從後台看到裴靳白上台講話的樣子。
即便帶著稿子男人全程也沒怎麼低頭看,麵對著台下每一句都流利而從容,這兩年業內顯然已沒人再敢當他隻是父親出身體問題而臨危受命走馬上任的二世祖,他做出的成績,無不彰示著自己將會帶領和光創造新一段奇跡。
裴靳白的發言以企業量級越大所應當承擔的社會責任則越重為結尾,又警醒越是大的企業,就越應該做好帶頭示範作用,無論是對內還是對外。
台下響起一片掌聲。
接下來又是幾家公司代表的發言,所有發言和開場流程結束後,便正式來到今天所有人聚在一起的主體——酒會。
能把公司做到上市的,顯然沒哪個會是太社恐的,自由活動時間,酒會大廳裡觥籌交錯,進行著一場又一場的寒暄攀談。
顧書怡今天的工作還沒結束,雖然沒有具體的任務,但依舊隨時待命中。
然後過了一會兒總裁辦秘書老高就忙忙碌碌地讓她現在出去找找陳助理在哪裡,說Ama公司的董事長今晚想要私下約見一下裴總,讓先到陳助理那裡過過意思。
現在這種社交場合當然是沒辦法當著彆人的麵看手機的,隻能找到人再傳到。
“好的。”顧書怡領了任務便來到酒會大廳。
今年由和光主辦的這屆商業酒會是近年來參與人數最多的一屆。
酒會大廳裡人來人往所有人都忙著交際scial,顧書怡抬起頭望了望,一時沒找到陳黎在哪裡。
她隻能穿插在人群中找。
好在現場人雖多但空間足夠自由,顧書怡終於找到陳黎這會兒正跟裴靳白還有和光一個高管在一起,對麵跟他們談話的是兩個外國人和翻譯,氣氛看起來似乎很是融洽友好。
於是顧書怡站在原地,猶豫著是現在過去找陳黎說事情還是待會兒等說完了再去,肩膀突然跟正經過的人輕輕撞了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顧書怡立馬條件反射地低頭道歉。
跟她肩膀撞到的人顯然語氣頗有不悅:“走路看著點兒行嗎。”
顧書怡低頭時心想按理說明明應該是你撞到我才對的。
不過她還是隻能再次抬頭賠笑道歉:“實在對不起先生。”
顧書怡看到自己撞到的是個年輕男人。
男人手拿一杯香檳,拂了拂自己剛被撞到的肩膀,見到顧書怡抬頭後似乎才怔了一下。
顧書怡依舊笑臉迎著賠禮。
男人看完顧書怡,又發現她脖子上掛的工牌。
“你是員工?”
顧書怡知道對麵是今天應邀來參加酒會的客人得罪不起,微笑點頭:“是的,剛才實在不好意思先生,我是和光的員工。”
男人聽到顧書怡是和光員工後臉上表情似乎笑了笑:“哪個部門?”
顧書怡硬著頭皮:“總裁辦,實習生。”
她頂著男人的盤問正想說我還有點急事可能要先失陪,又聽到身後一聲:“衛總。”
是陳黎的聲音。
顧書怡和眼前被稱為“衛總”的男人同時回頭看過去,裴靳白和陳黎正走過來。
顧書怡看到裴靳白。
裴靳白也先看了她一眼,然後視線便直接移到她身旁的男人身上。
陳黎也跟在裴靳白身後,瞧著顧書怡竟然和衛朗站在一起的樣子。
衛朗是衛氏的公子,去年剛跟母親一起徹底處理掉老衛總的幾個私生子成功接手衛氏,今天這場酒會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衛朗和裴靳白也算是從小就認識,隻是兩人性格不同,愛好不同,交集一直不算太多。
這會兒衛朗見了裴靳白,立馬笑眯眯地打招呼:“好久不見,裴總。”
裴靳白點頭:“好久不見。”
兩人碰了下杯。
顧書怡看著裴靳白和這位衛總寒暄的場麵覺得這裡應該沒自己什麼事了。
她把剛才高秘書讓轉達給陳黎的話快速說了一下,飛快道了告辭。
隻是裴靳白和衛朗除了寒暄沒再說其他。
衛朗一直舉著香檳笑望著顧書怡離開的背影,然後才麵對裴靳白:“她剛跟我說是你總裁辦的實習生?”
裴靳白眼神淡淡,並沒有去看顧書怡的背影:“不太清楚。”
衛朗又聽得笑了一下。
雖說不認知自己總裁辦實習生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這是這會兒,他看著裴靳白,直接提議:“既然你不太關注,那把她給我怎麼樣?”
“到衛氏來?”
裴靳白聽後看向衛朗。
麵對這個提議,男人語音透著點兩人沒多少交情的冷:“那你應該先問員工本人願不願意。”
衛朗臉上笑容頓時僵了一下。
因為他清楚商業上,如果有一個人同時收到衛氏和和光的橄欖枝,毫無疑問的,沒有人會不選擇和光。
裴靳白跟他確實也隻是從小認識而已,私交太少。
兩人又說了兩句便結束這場對話互道告辭。
陳黎立在旁邊,一直聽著衛朗和自家裴總的對話。
他對這位衛總或多或少也有些了解,能力其實不錯,隻是跟他老子一樣生性風流,女朋友換得勤些。
從剛剛衛朗跟自家裴總說想讓顧書怡到衛氏去工作,意識其實很明顯,他看上這小實習生了。
陳黎又想起今天一身職業化打扮,確實格外漂亮的顧書怡。
反正他們裴總早就已經洞穿一切毫無意思,這姑娘全指望著何老太太支持注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倒不如趁著還年輕漂亮,就應該及時另尋出路。
於是他瞧著衛朗離開的方向,似乎想著什麼。
裴靳白注意到陳黎的眼神:“你在想什麼?”
陳黎被點到後趕緊低頭
然後既然老板有問,他覺得有時候有些話說出來就當提個建議也行。
陳黎試探的語氣:“這樣的裴總,我是在想既然顧小姐……呃,”他沒把關於顧書怡的說的太直白,“既然衛總剛好也喜歡,要不……”
隻是陳黎話剛說了一半便直接說不下去了。
陳黎僵硬頭皮,感受到頭頂幾乎要把人凍穿的森森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