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少爺的本事,自然是手到擒來。”燕生在一旁附和道。
“好了,做了再說。”孟溪山從衣袖中取出折扇來,展開扇了扇:“現在,我們先去會一會那李家,那位李家主是這一帶有名的大儒,聽說是靠北蠻那邊的關係才活下來,卻也沒有因此做出什麼背叛國朝之事。”
“想來還是有忠君報國之誌,與他們商議一下,但願我孟家的名頭還管用。”
燕生亦步亦趨的跟著,小聲道:“少爺。”
“嗯?怎麼了?”
“你要不要把扇子收起來?彆人會把我們當成傻子的,這麼冷的天兒,還是彆扇了吧?”
孟溪山搖了搖頭:“你懂什麼?我扇扇子自有我的道理,何須在意他人的目光?”
“少爺說的對。”
——“師姐,你看,那邊有個傻子在扇扇子誒?”
孟溪山腳步一頓,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身穿紫色道袍的女子,還有一個藍衣道士正從不遠處走來。
剛才那開口說話的,便是那藍衣的道士了,孟溪山皺了皺眉,忍不住開口道:“閣下這身打扮,也不似正常人吧。”
身側的燕生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剛才還說何須在意他人目光呢,這會兒就跟人犟上了,也沒有那麼不在意嘛。
“哈哈哈,我輩習武之人,何懼這點寒冷?”那藍衣道士雙眼微眯,臉上噙著淡淡的笑,對孟溪山回應道。
他一路走向前來,衝孟溪山執禮道:“貧道敬玄,見過孟公子,久聞天下第二才子的大名,如今一見,果然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見對方還知道自己的名號,孟溪山眼中的敵視淡了幾分,又聽到那天下第二幾個字,眉頭忍不住一皺:“敬玄?道家的人?不知是哪個道觀的高人?”
“這個孟公子就沒必要知道了。”敬玄嗬嗬笑道:“貧道方才聽到孟公子在說顧川?貧道也正好在找他,不知孟公子可知那顧川現在何處?”
孟溪山挑了挑眉,問:“我也不知——你們找他做什麼?”
“處理一些私事,孟公子當真不知道嗎?”敬玄回了一句,又複問一遍。
孟溪山遲疑著點了點頭:“確實不知,隻是猜測他會來這安懷城,所以在此地等候。”
“好吧。”敬玄微微頷首:“多謝孟公子告知了,貧道還有些事情,就不多叨擾了。”
他說完,便轉身離開,與那紫衣女子一同朝遠處走去。
些許聲音傳來,是那兩人的交談聲。
“師姐,他撒了點小謊,應該是知道顧川在哪兒的。”
“嗯。”
“可惜沒有特意打探了,隻能來這安懷城看看,後麵那句他倒是沒有撒謊,顧川的確會來安懷城,那陸仁應該就是在等他。”
“嗯。”
“師姐,我們要不要幫他一把?這樣與他提出辯證來,他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你覺得呢?”
“嗯。”
孟溪山還停留在原地,見著兩人身影很快消失不見,眼中的凝重越發的濃重。
一旁的燕生也是滿眼忌憚,收回目光後對他說道:“少爺,那兩個人的實力,很強!”
“我不是瞎子。”孟溪山深吸了一口氣,分析道:“以我如今的實力,竟然看不出深淺來,那兩個人給我的感覺很危險,特彆是那個叫敬玄的。”
“和他對視,我感覺對麵站著的是一個同我父親一樣的宗師,至於那個紫衣女人……說實話,我一點也感覺不到,不管是氣息還是氣勢,就像是一個毫無實力的普通人,隻怕她才是兩個人中最強的。”
燕生抬眼想了想:“他們剛才說也是來找顧川的,是不是顧川在外頭招惹的高手,找麻煩來了?”
孟溪山挑了挑眉:“他一個書生,還能被這樣的江湖高手找上麻煩?”
燕生聳了聳肩,攤手道:“誰知道呢?那顧川咱們也沒有見過,或許傳言不實,其實他和少爺你一樣是個文武全才。”
“哪有那麼多文武全才?”孟溪山搖了搖頭,糾結了一下還是把折扇收了起來:“算了,不多想了,跟我們關係不大,還是想想要如何說服那李家主,配合打開城門的事吧。”
……
大衍,皇城,皇宮中。
弓弦緊繃,兩隻稚嫩的手已經握的發白,瞄準了許久之後,才終於鬆開,砰的一聲弦吟,木箭長嘯而去!
一箭落空,身穿龍袍的宇文裕長籲一口氣,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汗珠,隨手將手裡的弓扔給旁邊的內侍。
他走到一旁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而後看向坐在對麵的中年男子,開口笑道:“讓相國見笑了,朕這箭法著實有些不堪入目。”
對麵的中年男子笑了笑道:“陛下如今年歲尚小,卻已經能拉動如此強弓,若是再過個幾年,隻怕是比之軍中猛將也不遑多讓。”
“再過個幾年?”小皇帝嗬嗬一笑,那稚嫩的臉上,些許冰寒:“相國你說,朕還有那幾年的時間可等嗎?”
相國沒有回答,而是朝一旁的內侍揮了揮手,待旁邊沒有了其他人,這才小聲開口道:“陛下,雖然如今掌權者是太後,但對於陛下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宇文裕蹙了蹙眉頭,清澈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疑惑:“還請相國詳解。”
“不管朝堂亂成什麼樣子,陛下是安全的,這就足夠了。”相國悠悠道:“太後越是將局勢攪亂,陛下趁此機會慢慢積蓄力量就越順利。”
“朕何嘗不知此中道理。”宇文裕微微低頭,眼裡閃爍不甘:“隻是朕不甘心,不甘心我宇文家的江山被攪亂到這樣的程度!”
“若這江山傾覆在朕手裡,朕有何顏麵去見父皇,去見諸位先帝?”
他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相國,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朕知道相國拳拳報國之心、滿腔報國之誌,這些朕都看在眼裡!”
他聲音壓抑,低沉,眼中卻滿是堅毅:“還望相國助朕,朕……不想做那亡國之君!”
穆文林看著眼前的幼帝,眼中儘是欣慰,都說這位幼帝是傀儡,可沒有人知道,他還是個神童,幼龍未壯,壯則有變,隻是欠缺一個時機而已。
隻是……時機在何處……
他,現在還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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