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皎皎映白馬,夜色沉沉過深林。
一襲銀白鬥篷的屈靜白背負古琴與一杆月白長槍,騎著白馬趕路。
馬踏古道疾馳,馬上的身影卻是坐的穩穩當當,一手執韁繩,一手拿著書,目不轉睛。
時不待人,既然顧川所托之事急切,那麼他也不能浪費任何一點時間。
在趕到北州之前,他要看完這些曲子,而後尋待時機突破至大宗師之境,如此方能不負所托。
“平沙落雁,梅花三弄,陽春白雪……這每一首曲子都足以成為傳世名曲,甚至任何一首都足以造就一位樂家大賢。”
看著手中的曲譜,屈靜白無比感慨,似這般的曲子,怎會皆出自一人之手呢?
便是當初的樂家聖人,如今能流傳於世的也不過寥寥五首曲子罷了,可顧川光是給他的曲子,就足有十首!
這樣的人,未免太過妖孽了些。
屈靜白心中正自感慨萬端,忽聞遠處傳來縷縷簫聲。
四野靜寂,隻有兩旁高聳的竹林在風中搖曳,那古道之上,銀月如盤,高懸天際,灑下清冷光輝。
微風輕拂過竹林,帶起陣陣竹葉沙沙作響,與悠揚的簫聲交織在一處。
簫聲漸行漸近,如同一位悠遊的旅人,不急不緩地穿越層層竹葉,最終縈繞在屈靜白的耳畔。
屈靜白眉頭輕蹙,輕輕勒住韁繩,使座下白馬緩緩停下。
他仰頭望向一側,隻見竹林之巔,一道縹緲的身影卓然而立。
那人手執一支古簫,衣袂飄飄,宛如仙人,在皎潔的月光下獨奏。
驀地,簫聲變得尖銳刺耳,一股強大的內力裹挾著音流猛然襲來!
屈靜白眼神一凜,反手從背後取下古琴,抬手輕掃琴弦,一聲沉悶而有力的琴聲驟然響起,宛如龍吟虎嘯般在竹林中回蕩。
錚~!
琴聲與簫聲相撞,音流激蕩間相互抵消於無形,而餘波所及,兩側的竹子卻轟然折斷,倒地之聲不絕於耳。
一時間,竹林之中塵埃四起,月光透過塵埃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肅殺之氣彌漫其中。
一擊已落,簫聲再至!
“哼!”屈靜白冷哼一聲,將琴橫立於身前,單手改作雙手撫琴!
錚!錚!
霎時間,琴聲綿綿不絕,音流陣陣散向周圍,那簫聲被蓋過,周圍的竹林颯颯作響,哢哢聲不絕於耳!
錚~!
他一雙素手掃過琴弦,一道沉悶的琴聲響起,比之前都要強大的音流滾滾而去,襲殺向那端立於竹林之巔的身影!
直至將到身前,那人終於立不住了,一躍而起,躲過這一擊,她身下的竹子卻是化作齏粉。
屈靜白沒有再撫琴,雙手按於琴弦上,眸子冷冷的看著那人。
“師姐,許久不見,你這脾氣卻是越來越大了,師妹不過是聽說你在皇城,思念深切,來看看而已,何必這麼大脾氣呢?”
人還未至,聲已到了,卻見那人躍起後一個騰空,落在不遠處的一顆竹子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屈靜白。
直到這時,她才顯露真形,一襲水藍色的長衣,眉間一朵雪花印,手中古簫玉白,氣質超凡脫俗。
屈靜白看著她,聲音沙啞道:“我已下山,不再是你的師姐了,為何尋我?”
女子微微一笑,聲音空靈:“師姐此言差矣,無師令下山誰都會被除名,唯獨師姐是例外,誰讓你是師尊欽定的下一任宮主呢?”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屈靜白卻能聽出,這語氣中那抹淡淡的譏諷之意。
他語氣仍舊淡然:“我天資愚鈍,當不得宮主,難道這麼多年了,師尊還沒有看上你們任何一人嗎?”
“那倒也不是。”女子抬手看著玉簫,氣定神閒的回道:“段師姐便已得師尊真傳,待突破大宗師之日,便是接任宮主之位的時候。”
末了,她看向屈靜白,歎道:“師姐,若是你沒有下山,這宮主之位定然是你的,哪有段師姐什麼事呢?”
“不若跟我回去,與師尊認個錯,興許師尊她老人家會原諒你的。”
屈靜白輕哼一聲:“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自然不是。”女子搖了搖頭,道:“我奉師命下山,將那寫江湖風雲榜之人斬殺,完成任務便會回去,如今來見師姐也隻是順路罷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本來屈靜白還不甚在意,直到後麵目光陡然一凝,“你剛才說什麼?要殺誰?”
“師姐難道沒有聽過江湖風雲榜?”女子輕笑道:“那人倒也是個人物,竟能想出此等法子攪亂江湖,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將我水月宮顯露於人前。”
那不就是顧川嗎……屈靜白當然知道江湖風雲榜,畢竟才剛見過寫這榜單的人。
說起來,這榜單上他也在列,而且排名還比較靠前,為天下第十五,隻是因為有斬殺其他宗師的戰績。
對於這個,屈靜白是不在意的,但於那些隱世勢力而言,卻有些太過分了。
本來人家隱世的好好的,隻有江湖那些真正的高手才知道,你這榜單一列出來,什麼阿貓阿狗都知道了,這還隱世個屁。
如此想著,屈靜白開口道:“你倒是來的挺快。”
女子咯咯一笑:“也是那人運氣不好,師尊昨日與友人邀約,到了司州附近,便得知了這江湖風雲榜之事,遂派我前來了。”
“這樣啊……”屈靜白點了點頭,而後話鋒陡然一轉:“看來你運氣也不是太好!”
話音未落,雙手已然拂過琴弦,錚錚琴音如浪濤般響徹,滾滾音流霎時間殺向女子!
聽著這琴音,女子臉色驟然一變,嬌喝:“日月同天?!屈靜白你敢動我?!”
“今夜之前,你做什麼都與我無關。”屈靜白語氣格外平淡:“今夜之後,你對他出手,便是阻我前路,敢阻我前路者,皆可死儘!”
“日月同天又如何?你是宗師,我也是!”女子怒喝一聲,抬手吹動,簫聲驟響!
前方音流滾滾,女子以簫聲迎上,兩者相互碰撞間,刺耳的尖嘯不停響起!
“宗師與宗師,也是有差距的。”屈靜白唇角微揚,雙眸微微合上,腦海中卻是浮現出那三句話來。
“大音希聲、大雅無曲,大道無弦……便以此曲,送爾,下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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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還沒酸,能讓我體驗一下腱鞘炎發作的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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