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封號賜爵,玄龜如願
這宦官也是地位頗高,同樣是用丹藥催生出的三重天。
雖是藥罐子樣子貨,不怎麼能打,但是基本的身體素質是擺在那裡的,之所以不能靠著丹藥踏足四重天,也是因為武者第四重天的時候,需要精神意誌凝練成元神。
這些宦官,並沒有如此剛烈勇毅的氣魄,難以踏足這一步。
可五臟已鍛,氣息長,說話的聲音聲音洪亮,當他說出這樣的話語的時候,方才的歡呼聲音都凝滯住了,人們看向那邊的少年武者,他的戰袍微微飛揚,斜持著戰戟踏步往前。
李觀一將戰戟插在擂台殘留的土坑上。
然後拱手微微躬身,是武將的禮數。
天下豪雄並起,君子勇烈,武者豪邁,男兒膝下黃金手中劍,胸中意氣掌中刀,不推崇跪拜這樣奴性深重的禮數。
那宦官打開聖旨,看了一眼封地,眼角跳動了下,因為他發現,皇帝不曾給出什麼貧瘠之地,反而是給出了很好的地方,於是他緩聲開口道:“皇帝詔曰——”
“朕躬臨天下,扶育萬民。”
“察爾薛家李氏男,忠心不渝,功勇卓著,十年大祭比武奪魁,今賜開國縣男爵位,食邑三百戶,世襲罔替。”
“賜朱袍一領。”
“玉帶一環。”
“食邑所在為江左之地,臨近西域,為秦地。”
“李觀一,封號——”
這位宦官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氣沉丹田,肅穆開口,聲音沉著:
“秦!”
“為大陳開國秦武縣男,著緋袍,玉帶。”
“位,從五品下!”
他捧著聖旨的手都頓了頓,所有人注意到了的是開國縣男,世襲罔替,但是卻忽略了,這個爵位的品級可是五品,雖然隻是從五品下,可若是和少年人的年紀結合起來,簡直是恐怖。
已有捧著玉盤的人魚貫而入,列於李觀一身前,有侍女將少年身上戰袍外的部分解開,又有金吾衛捧著甲胄前來,片刻之後,那少年已是穿金光鱗甲,外罩緋色戰袍,腰環白玉帶,佩劍的模樣。
夜不疑,周柳營等人大笑歡呼起哄。
陳皇看著那邊顧盼生輝,意氣風發的少年人,眼底神色複雜,最後歎了口氣,不可遏製地想到了自己的兒子,若是他的計策沒有出現意外,沒有司徒得慶殺死了他的兒子。
此刻站在擂台上麵,穿甲胄,緋袍,意氣風發的少年人。
應該就是他的孩子了吧。
觸景傷情,也不過如此。
姬衍中卻忽然開口,嗓音寬厚,道:“少年人,且上前來。”李觀一眼底微閃過異色,宇文化已清醒過來,他用絕學攪動氣機,化作白虎相,臉色煞白,見李觀一氣勢勃發,歎了口氣。
宇文化甩開旁人的手,道:
“今與未來天下名將爭鬥。”
“他日戰場之上,尚不知道生死。”
李觀一走上前去,姬衍中走下來,他看著李觀一,道:“我聽聞旁人說,之前越千峰前來宮中,你反抗之時,引來旁人,你倒是被打了一道赤龍勁,若不是突厥七王,恐怕要被殺死。”
“孩子,伸出手來。”
姬衍中開口,李觀一遏製住內氣變化,隻是伸出手,老者手指搭在他的脈上,道:“……確實是赤龍勁的氣機,暴烈變化……”
姬衍中目光看向赤霄劍。
赤霄劍沒有半點變化,一如往日。
而這樣的狀態,也被其餘人看到了,姬衍中,寬厚長者,他是想要再試試看心中的猜測,若是李觀一真的可以讓赤霄劍變化,在這光明正大之下,他可以直接帶著少年走,反而安全。
而若是無法讓赤霄劍變化,也讓權貴們放心,免去殺身之禍。
正因為是這樣的性格,司危才會讓姬衍中帶著劍出中州。
姬衍中見赤霄劍沒有變化,不由悵然,卻也覺得這對眼前少年是好事情,至少不用擔心某一日忽然飲酒落水,堂堂武者直接淹死的事情。
於是老者臉上帶著一絲微笑,想了想,歎息道:“陳國那一門汪洋勁,可以裹挾異種真炁,可是畢竟隻是裹挾而已,不能夠化為己用。”
“時間長了,亦或者廝殺到了極致,赤龍勁還是會反噬。”
“當年越千峰的武功根基是我傳的,他卻反叛,你卻因此而受傷。”
“因果在我這裡啊。”
姬衍中看向旁邊的陳皇,臉上帶著歉意,道:“我讓陳國失去一員名將,而多造出了一名叛將,是我的錯啊;越千峰反叛,今日,老夫就還給你一員未來的大將。”
李觀一怔住。
陳皇卻道:“秦武縣男,還不謝過。”
李觀一拱手行禮,姬衍中撫須頷首,道:
“老夫今日見到我中原有你這樣的英武孩子,也是好事,就將《赤龍勁》傳授給你,你可化去這一股真氣,我看,你已可以用內氣施展出赤龍勁的神韻。”
“好生修行,他日第五重以後,就可以以赤龍勁初步凝練法相,伱在現在這樣的境界就掌握了赤龍勁神韻,他日真的修行出赤龍法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眾人都有些豔羨。
《赤龍勁》脫胎於天子武學《赤龍鎮九州》,是法相級神功,和宇文世家的《白虎七殺》的前三招類型相似,修行者可以內氣流轉,模擬武功絕學之中神韻,施展出類似法相的手段戰鬥。
雖然不可能和宇文烈白虎,越千峰赤龍這樣的法相比擬。
隻有施展秘術,武學的時候才可以展現神韻。
卻也是一等一的絕學。
從等級上,比起【卷濤】【摧山】這樣的絕殺還要珍貴。
而且隻要掌握了武學中攜帶的法相神韻,一旦境界足夠,就足以凝練自身的精神意誌,化作赤龍之相,那時候真是頂尖高手,天下偌大,無處不可以去得了。
老人手指輕輕按著李觀一的眉心,於是《赤龍勁》的文字就在李觀一心中出現,這一次的赤龍勁,比起越大哥傳授的更為簡短,精純。
越千峰已在最初的赤龍勁基礎上,走出了自己的道路,步戰無敵,其修為醇厚強悍,卻也影響到他的《赤龍勁》,失去其純,此刻李觀一方才得了最純的《赤龍勁》。
李觀一心中微動,拱手道:
“多謝老皇叔,但是晚輩恐怕修不出赤龍法相了。”
姬衍中微怔,安慰道:“以你的天賦,他日猶未可知。”
陳皇淡笑道:“老皇叔,秦武縣男是薛神將的後裔,薛神將以白虎神將之名震懾域內,五百年前天下無敵,他是薛家後裔,學的是薛家的戰戟和弓射,他日定是要走白虎法相的道路。”
姬衍中歎息。
若是修持出赤龍法相,倒是還有那麼一絲可能喚醒赤霄劍。
白虎法相則斷無可能。
老者心中遺憾,卻還是認真囑咐道:
“法相為精神意誌凝練,道路唯一,走白虎之道殺伐,是為將的道路,確實是不可以和赤龍勁糅合。”
“不過,赤龍勁武道修行,可以為你助力,也是妙處。”
“汝要勤加修行。”
李觀一道:“是。”
於是回轉下來,周柳營已是大喜一擁而上,一眾金吾衛少年將李觀一直接扛起來,大笑歡呼,然後讓李觀一坐在他們的肩膀上,直接繞著演武場巡遊,眉宇飛揚,意氣風發。
周柳營跑到文官那邊,不顧自己的手臂還纏得和粽子一樣。
把自己的臉蹭過去,輕輕拍了拍:“怎麼說,爺的緋袍回來了,怎麼得?”
“你們的緋袍呢?”
文官子弟和世家子弟氣得臉色發青。
周柳營放聲大笑離開,痛快無比,大祭比武,還有兩日就是真正的大祭了,李觀一和金吾衛少年武官們一起去了酒樓裡慶祝一番,然後才回了薛家,稍做休養,就要去藏書閣了。
李觀一閉目凝神,內觀自身,赤龍法相緩緩遊動在他的身邊。
鱗甲之上似乎有火光變化,赤龍盤旋,龍首枕在李觀一的懷中,少年伸出手輕輕撫摸龍鱗,隱隱有些燙手了,在接觸了神兵之神韻後,這赤龍法相似乎也有變化,隱隱有了一絲真實之感。
一雙豎瞳帶了一縷一縷的金色流光。
但是似乎未曾蛻變徹底。仍舊處於中間狀態,不如白虎法相的直接。
李觀一察覺到自己的丹田之中,似乎多了一道劍影,是赤霄劍殘留之氣息,裡麵有玄妙之氣,似可以從這劍影當中,感知到百姓歡呼之聲音。
但是不全。
非但是不全,簡直堪稱殘缺。
李觀一知道,想要得到完完全全的劍影,就必須要去接觸赤霄劍,還是悄悄接觸,這似乎是印證了李觀一所說,會去找它的那一句話。
少年咧了咧嘴,有不可思議的感覺:“這樣雞賊?”
“神兵的秉性,是不是也和主人有關啊?”
“猛虎嘯天戰戟霸道又帶有一絲戾氣。”
“赤霄劍,豪邁又狡猾。”
李觀一說是之後找它,赤霄直接給李觀一塞過去一道傳承,然後隻有一半。
剩下的?
你過來找了再說。
李觀一不由哭笑不得,忽感覺到外麵有氣息,他睜開眸子,平定內氣,緩步走出,依靠在柱子前,看著門口,樹木嘩嘩作響,花叢裡麵先是邁出一隻穿著白色繡鞋的腳來,踩在地麵上。
然後樹葉飄揚,少女像是小鹿一樣輕快跳出來了。
裙擺搖曳飛揚,繁複地不可思議,揚起又落下,李觀一笑起來道:“大小姐?你怎麼來了?”
少女咕噥道:“這裡可是薛家唉,算是我家的!”
“我怎麼不能回來?”
她微提裙擺,然後還是像以前那樣輕踢了下少年的小腿。
然後抬了抬眉,神色亦如最初的大方從容,然後卻帶著一絲得意:
“怎麼樣?”
李觀一看到少女鬢發如雲,有繁複卻尊貴的發飾,裙擺搖曳,臂彎有飄帶,腰肢纖細,垂落玉佩玉環,雙手交疊放在小腹前麵,得意洋洋,這是在大的儀典上,縣主,郡主,公主們的朝服。
雖然大小姐隻是縣主的級彆,卻破格為郡主。
這服飾自然是華美威嚴齊聚。
李觀一笑起來,他想了想,拱手一禮道:
“某給郡主請安了。”
大小姐愣了下,然後眨了眨眼睛,咳嗽一聲,伸出手去:
“嗯,秦武縣男免禮啦。”
十多歲的少年人,就好像是那些官員和貴族一般交談,然後眨了眨眼睛,一起大笑起來,大小姐舉袖輕輕一動,得意笑著道:“你看著。”她腳步輕快,忽而一轉起舞。
模樣天真爛漫的少女,威嚴的朝服和輕快的舞蹈,組合在一起,卻有一種奇異的魅力,讓人移不開目光,少女腳步輕快,舞姿曼妙,最後她腳步微轉,仿作胡璿舞,鬢發飛起,裙擺微揚,珠翠輕鳴,最後止步,微微喘氣,道:
“如何如何?”
李觀一收回目光,鼓掌:“大小姐厲害!”
少女坐在李觀一旁邊,得意道:
“之前就在想了,這樣的朝服卻隻必須小步走前,太過於拘束了,這樣好看的衣服,若是舞劍或者起舞的話,一定很好看,不過這樣的事情,我都不敢在爺爺和姑姑前麵提,他們會罵我的。”
“找來找去,就隻好在你麵前還輕鬆些。”
“哼哼,本大小姐的舞和三百兩黃金你選哪個?”
李觀一道:“那肯定是大小姐的舞蹈!”
薛霜濤狐疑,道:“那五百兩呢?”
“大小姐!”
少女道:“那一千兩?”
李觀一果斷道:“肯定是大小姐啊!”
大小姐上上下下打量著李觀一,忽然古怪道:“那一粒金豆子呢?”
於是少年武將斷然道:“一粒金豆子!”
李觀一從懷裡掏出來一個東西,道:
“因為我真的有一粒金豆子!”
“啊?”
大小姐瞪大眼睛,然後她一下站起來,咬牙切齒,惱怒似的連續輕踢李觀一的小腿,李觀一討饒,末了大小姐眉毛豎起似的瞪他,卻又忍不住自己笑起來,俏生生道:
“把手拿出來!”
“啊?”
“拿出來!”
“哦。”
李觀一伸出手,展開手掌,裡麵有一粒金豆子,少女伸出手按在他掌心,然後把手拿開的時候,李觀一掌心有一堆金豆子了,大小姐腳步輕快,小跳著後退了好幾步,雙手背負身後,笑容燦爛道:
“你選一顆金豆子的話,那我給你十顆金豆子,一百顆金豆子!”
“要你選我,懂了嘛?”
李觀一怔住,那少女揮手,然後笑容明淨燦爛,轉身一步一步跳著走遠,到了院子門口的時候,才止住了,扶平了裙擺的褶皺,緩步往前,她的發稍微微晃動,在陽光下泛著淡金色的光,端莊優雅。
走出去的時候,頓了頓,回眸看了李觀一一眼,帶著笑意。
然後才走出去。
李觀一握住這些金豆子,他把這些東西放在旁邊,安靜坐著。
而在皇宮裡麵,陳國皇帝宴飲接待了姬衍中等人後,方才回去了,司禮太監已垂首等待,皇帝平靜道:“如何?”
司禮宦官道:“已找到司徒得慶了。”
陳皇淡淡道:“死了嗎?”
司禮太監嗓音艱澀:“死於,兵家白虎煞氣。”
氣氛瞬間壓抑死寂。
……………………
李觀一來到了藏書閣,這一次仍舊是有人驅車帶他來,仍舊可以見到那巍峨的建築,池塘和旁邊的木屋,李觀一可以入內閣,肩膀上玄龜法相早已經按捺不住,不斷扯著李觀一。
‘好好好,不要著急……’
李觀一安撫玄龜法相,然後踏足入內閣。
他想著少年劍聖胥惠陽所說的,包裹著【西方先天庚金】的青銅石碑,聽聞這先天庚金,是玄兵和神兵的鑄造材料,如果回到慕容世家的話,恐怕可以鑄造一把玄兵出來。
作為武者,對於頂尖兵器玄兵,有天然的,收集的渴望。
玄龜一直渴望的,是不是就是這個?
有老者看書,其身上氣息雄渾,深不可測,如同淵海,並沒有抬頭,隻是漠然道:“子可自去取一卷,不可帶走,取出一卷之後,此地的陣法發動,就不可以去取其他的。”
“謹慎些。”
“所見一切,不可外傳。”
李觀一回答道:“是。”
他走上前來,李觀一目光掃過,竟然看到了《赤龍勁》,《白虎七殺》,《玉臂神弓決》的字樣,隻是這樣的功法後麵都帶著【殘缺】的字跡,卻也讓李觀一禁不住倒吸一口氣。
皇室搜集的東西,大都在這裡。
李觀一目光掃過,看到了胥惠陽說的,藏有神兵材料的青銅碑,玄龜直奔這青銅碑過去。
然後看也不看。
直接奔向青銅碑後麵。
李觀一怔住。
不是神兵材料?
還有更好的東西?!